何来育说:“钱,都拿,出来。”
有赌徒自己把钱交出来放在桌子上,也有不拿出来的,被何来育和几个警察搜出来,然后用一个大信封装好,何来育递给了孟中由说:“收好!走!”然后他们转身走出房间快步往回撤退。
孟中由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而且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由不得他再多想,只得跟着他们一起又跑回了岸边。飞艇还停在那里,后面渐渐灯火闪闪,还有人大声叫喊:“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喊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亮,看样子追了上来的人不在少数。孟中由何来育他们跳上飞艇,马达很快响起,冲出了卵石海滩,向海中心飞驰了过去。
而追来的人群打着电筒很快也来到了岸边,他们有的人拿起手机打着电话,有的则发动了自己的飞艇也快速从海面上追了过来。
孟中由手里拿着装有大量钱币的信封,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发慌,连忙问何来育:“何参谋长,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抓赌的吗?那些重要的刑事犯罪团伙成员呢?后面追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何来育只是干干地笑着,那几个警察也跟着他笑了起来。他们这个时候已经把遮住脸面的雨衣摘了下来,在越来越大的雨水淋刷下,五官竟然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孟中由大吃了一惊:“你们你们究竟是谁?”
“小孟,你完,了,抢劫!”
“要么,你不会,游泳淹死。”
“被渔民,抓到,打死”
那四个人手指着孟中由口齿不清地嘲笑了一通,纷纷把身上雨衣脱下来抛入海中,然后自己将颈部一折,接二连三“扑嗵扑嗵”地跳进了海里,不多时,他们再浮上来的时候,只看见一段一段的木头在海面上飘来荡去,随波逐流。
孟中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个“人”都只不过是木偶,怪不得一路上办事说话都让人感到奇怪和别扭肯定是吴去竹的杰作!没想到自己防来防去,竟然被何来育利用吴去竹的木偶人踢进了陷阱!
这时,他身处飞艇的马达声悄然而熄,化作了一块海边渔民用来上船的垫脚木条,一个大浪打来,孟中由站立不稳,栽倒在了茫茫的大海之中。他被扑面而来的水呛了一口,正想着:“完了,完了!”突然脖劲处的鱼鳃自动开合,呼吸顿时畅通自如,赶紧双手一阵乱舞,双脚则拼命蹬动,向对岸游了过去。
后面开着飞艇追赶而来的渔民们一下子不见了孟中由他们的身影,非常奇怪,四下里转悠着圈子,大声呼应着寻找。孟中由只得把头埋在了水里,使劲往前划动。过了好一阵子,孟中由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什么地方来了,他想出来看一看方向,谁知道刚一把头露出水面,就被一个常年出海的老渔民发现了,大声呼喊:“在这里,我看见有一个在这里了!”说着话一把将手里的渔叉掷了过来。
孟中由赶紧又把头埋到了水面以下,渔叉在他身边擦过,只听到头顶人声鼎沸,又有几把渔叉掷下,看起来准头都还不错,孟中由虽然有鱼鳃呼吸不会淹死,但他眼见上面被飞艇照得一片通亮,又有渔民把带有倒刺的渔网放下,然后从四周渐渐收拢过来。他顿时感到有些不妙,因为这些渔民们生性都十分粗野,况且对于胆敢抢夺他们财富的外地人更是恨之入骨,所以假如落到他们的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海面上响起了一阵阵更大的轰鸣声,有人手持喇叭在向渔民们宣传着什么。孟中由仔细一听,知道这是边防警察的巡逻艇声音,这才缓缓从水底谨慎地探出头来,大灯照射之下,边防警察们荷枪实弹地站成一圈把愤怒的渔民和他们的飞艇挡在外面,有人还是想冲进来把孟中由抢过去,边防巡逻艇上一个警官用喇叭大声说:“都立即回家,都立即回家!不然我们可要依法收缴你们为走私而改装的大飞艇了!”
渔民们这才心存顾忌地陆续离开,一台台飞艇在海面上划出巨大的水痕波澜,一轮一轮地画着同心圆逐渐扩散开去。
孟中由被边防警察打捞上巡逻艇,何文伟走上前来,从他身上搜出了装钱的大信封,遗憾地说:“孟中由,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把一副冰冷的手铐戴在了他的手腕上:“对不起,渔民打电话报警说你们抢劫,我必须把你移送到淡阳市警察局处理,现在你们支队已经派内保股的人往局里去了还好,幸亏渔民们报了警,不然你今天肯定死在这里了。”
何文伟又问孟中由还有几个同伙,孟中由苦笑着说:“有人陷害我。”
何文伟说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的,老实交待才有出路。转身命令手下的边防战士们在海面四下仔细搜捕。结果除了网到那几段冲刷得面目全非的彩色木条之外,只能是一无所获。
淡阳市警察局的审讯室里,预审股股长陈东生和支队内保股股长雷庆元连夜对孟中由进行了共同问话。
陈股长首先发问:“孟中由,你身为支队机动中队排长,为什么要去岛上抢劫渔民?”
“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去抢劫渔民,我是被何来育副参谋长叫去执行任务的,他存心陷害我!”孟中由说。
“我们支队今天没有安排任何特殊的执勤任务。你说何参谋长陷害你,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雷庆元抬起头来。
“这个说起来很复杂,也很简单,就是我得罪他了,他故意想整我。哼,明知道我不会游泳,竟然想出了这个主意,真的是很歹毒。”
陈股长眉头一竖:“孟中由,你还不老实,如果你不把同伙几个人都交待出来,罪加一等!”
孟中由则眉头一挑说:“如果你非要问我有什么同伙,我可以告诉你,跟我一起去的有何参谋长,还有你们局里刑警队的小李、小谢、小王。唉,可惜他们都是木头人。”
陈股长一拍桌子:“什么‘木头人’?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说的小李、小谢、小王他们已经去哈尔滨学习了,今天中午才送他们上的火车,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支队干部的份上,我早就两个耳光搧得你找不着北了。”
“孟中由,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何参谋长一整个晚上都和我在‘花都’喝茶,直到刚才接到警察局给我们支队打来的协查电话。他马上就和我一起赶到这儿来了,喏,他现在还在门外等着。你还想冤枉他,其实你不知道,他对你有多关心,你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雷庆元也立即对孟中由进行了反驳。
“确实是他陷害我!不信你可以查一查他的电话记录,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他给我打的电话。”
“他是给你打了电话,这我知道,而且他打完后还把电话内容都告诉我了说是希望你晚上不要出去,多在中队带领战士搞搞健康向上的娱乐活动。没想到,你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竟然做出这样可恶的事情!”
听雷庆元这么一说,孟中由已经明白,不管他再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因为摆明了何来育是早有预谋的,他什么都安排好了,只等着孟中由把头伸进套子里面就拉起绳索。于是他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多说了,你们说是怎么就怎么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