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中由没兴趣跟他扯这个,径直结完帐走出酒店去了。
孟中由早就知道“易水寒”这个冷饮店,是台湾一家商人投资开的,位置就在名商酒店的右侧旁。那个台商开店在选址的时候正好碰上孟中由请汪浪和肖芸吃饭,汪浪就给台商出了个主意说夏天开冷饮店就取名叫“易水寒”,冬天冷饮不要搞了,就卖烧烤,再换个名字叫“云崖暖”。那个台商一听又是云又是水的,觉得诗意盎然,当即拍板同意了。开店一年多来,“冷”、“暖”都走了一遍,这生意还真的不错。
孟中由快到“易水寒”冷饮店时,抬头看见了名商酒店,就给肖芸打了个电话。肖芸问他有什么事,自己正在加班搞一个促销广告。孟中由说我也没空上来,是路过这里。肖芸最近也察觉到孟中由又有些不太对劲,于是问他是不是又跟王春诚、龚南海他们混在一起。孟中由说:“今天晚上确实是何来育叫我过来的,不过,这次真的是支队有紧急任务,跟以前不是一码事。”
“不是一码事?你几次跟我说是一码事了?再说你呀,没头没脑的,不要让那些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给戴了笼子都不知道!”肖芸仍然不太放心。
“没事,大不了我现在就通通心窍好吗?”孟中由说着话拿出犀牛钥匙在胸口按了按。
“你现在在我们楼下吗?”肖芸问。
孟中由把车留好说:“哦,我已经到‘易水寒’了。”肖芸没有听清,孟中由就把“易水寒”三个字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什么狗屁‘易水寒’,汪浪还自以为有文化起名起得好,哼,我就不会跟你到那里去吃东西,好象吃完了就得象荆轲一样有去无回似的。你以后见了他就替我骂骂他。”
跟肖芸通完电话,孟中由心里也暗暗觉得有些不太舒服,于是他没有直接走进店中,拿出手机给何来育打了个电话。何来育接电话后告诉他,这次行动的人员都已经在店里等他一个人了,由于事情机密,大家都不要乱说话,只跟着刑警办事就行了。孟中由探头向店中一看,果然看见了何来育的身影在里面晃动,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何来育正和三个便衣警察坐在一起,这几个人孟中由都认识,都是淡阳市警察局刑警大队的,大家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等孟中由喝了一杯冷饮,就起身走出店铺。到了外面,他们乘上了一辆面包车,何来育对司机说了声:“淡东,港口!”汽车启动,向淡东海边飞驰过去。不多时,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这条路孟中由平时走过无数次,可是今天,他觉得外面的景色特别深沉,好象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探出头往外面看看,却又没有走错,只是开得非常快,而且开始下起雨来了。雨点打在孟中由的头上和脸上,因为汽车飞驰的缘故而十分刺痛,他只得把头收回车厢内,关好车窗。
车里的几个人包括何来育在内一句话也不说,都笔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孟中由心想这次行动是个什么鸟事,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他也不想多问,只把自己腰里的手枪暗地里试了试,装上子弹上了膛。
车子来到淡东海边的时候,雨仍然一直不停地在下。孟中由下了车,回过头却见何来育他们还坐在车上。海边有一个戴斗笠、穿蓑衣的渔民装束的人守在那里,立即迎了上来,给他们一人发了一件雨衣。孟中由心想这么一点雨,用得着穿什么雨衣?没想到穿上一看,更加觉得闷气,这件雨衣还真有点与众不同,把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何来育他们几个人在车内穿好了雨衣,这才从车上跳下,然后由蓑衣渔民带领着迅速蹿上了停在海边的一艘飞艇。
这艘飞艇模样十分简陋,也不见有人发动引擎,飞艇便突突地一阵暴响起动,当飞艇跳跃着离岸而去的时候,孟中由回头一看,那个蓑衣渔民居然又站在了海岸上,迅速转身快步而去。
虽然看不到机头在什么具体位置,但让孟中由非常奇怪地是,这艘飞艇的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相信,它在海面上疾驶,好象一支离弦之箭飞行于半空,只感到耳旁风声呼呼,很久才能听到两下“啪、啪”飞艇底板拍打水面的声音。何来育和那几个刑警们都用雨衣将身子和脸面遮掩得严严实实,孟中由却受不了,索性把雨衣解开,任带着腥咸味道的海风在脸上吹拂,任飞艇激起的浪花伴着雨水扑头盖脑,他觉得十分地惬意。
飞艇减速后停靠在一片卵石子铺成的岸边。孟中由来过这个地方,这是位于海港侧边的一个孤岛,来往于淡东海边的大型走私船只尽可以在这里卸货改用飞艇或者小型渔船运到对岸海港各处。由于这种优越的地理位置,岛上的渔民在货物的集散中积聚了大量的财富,于是这里也成了犯罪份子经常觊觎的目标。
他们几人冲上岸之后,何来育走在前面带路,虽然看起来很快,但是动作又显得有些笨拙。孟中由心想:“这个鸟人,平时支队搞战斗演习都吊在队伍后面拖拖踏踏,今天竟然冲在前面,莫非这个案件是他到这里踩的点,所以熟悉情况,却怕我去抢了头功?不行,我可不能落在这种人的后面。”于是他放开脚步追了上去。
先是一片漆黑的沙滩,转过两个弯,从一片低矮的树林中穿出,前面豁然开朗,出现了一栋比较洋气的别墅楼,里面人声喧哗,灯火闪烁,照得四周都一片通亮。
孟中由心存疑惑:“难道说这就是犯罪分子聚集的场所?怎么搞的这么张扬?”
果然,何来育把手一摆,回过头说:“里面,在赌博,冲进去,抓住他们!”说话间那几个便衣都把腰间的枪拿了出来,一起奔跑着闯进了了别墅。正对面是个堂屋,有两个人正在聊天,看见他们冲进来,连忙高声说:“干什么的?来人了!来人了!”然后回头就往二楼上面跑。孟中由追上前去,一脚把二楼的门踢开,大喊一声:“全都不许动!”
里面闹哄哄的一共有十来个人果然正在打牌九赌博,见状都是一愣,有个粗壮的中年男子抓起一把桌上的牌九往孟中由身上砸了过来。孟中由赶紧往旁边一闪,但是还是有两个牌九打在了孟中由的肩上。孟中由这一下可火了,他举起手枪给了中年男子一枪,正打在对方的手腕上,那个中年男子疼得嗷嗷直叫,转过身就往阳台那边逃跑。孟中由追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从黑暗中跳了下去,发出“嘭”地一声响动。
孟中由转身举枪朝天花板上又开了一枪,厉声说:“都给我靠墙站着别动!谁再阻碍我们执行任务,我的枪可不只是打手了!”这时,那几个警察和何来育也控制了房间的出入口,赌徒们眼看形势不对,纷纷双手抱头靠墙,乖乖地站在那儿不敢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