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事办了三天,二叔借的五万还有思文带来的两万都花销一空,亲朋来往的礼钱余下四万多,却在二叔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大哥二哥平分了,二婶带着一度怨言,向二叔提及此事,却被二叔呵斥了一顿:“你个忘恩负义的娘们,当年生孩子的时候,要不是大嫂把积蓄都拿了出来,咱两个娃能活到现在。”
二婶哭了,却不敢在二叔面前哭,躲到了自己女儿的房间,向思艺吐露着心酸,而二叔的儿子思青却没有回来,借口课业忙。而思艺却是回来了,显然里面有假。
二婶对自己女儿说的话,思文都听到了,因为思文没住大哥二哥家,住在了二叔家,入夜上厕所时途径堂妹窗户下听的清楚。
到了次日清晨,思文单独找到了二叔,喊到了自己住的房间,两人坐下,二叔先问:“思文,什么事情快说,叔等下得去地里把农药打了。”
思文叹了口气,说:“二叔,我两个哥哥做的事情不对,这钱我会给.”
“给什么给?这事还要你出头,有你啥事”二叔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样子吓了思文一条,看着生气的二叔,思文明白二叔不是生自己的气。
二叔站起来,说:“思文,这没你的事,过了头七你就回去吧,没事也常回来看看,你娘不在了,还有叔和婶子呢。行,不多说了,还得打药去。”
二叔说完就转身走了,思文却是不敢再提,而过了会,思艺却找了过来:“三哥,我找你有点事。”
“妹子,啥事你说。”思文和思艺对面而坐。
思艺上牙咬着下牙,憋屈了好半天,才说出口:“三哥,你带我去打工吧,我不上学了。”
思文一愣:“妹子,你这什么意思?”
思文知道,思艺的成绩很好,应年高考也就思艺一人从本县考进了清华,而从未上过大学,甚至高中都没进过的思文很清楚,这个年代有个好学历多么重要。但思艺自己说不上学,必然有她的原因,所以思文才如此一问。
思艺委屈的看着着急的思文:“三哥,你别告诉我爸爸妈妈,我跟你去打工,求求你了,好不好?”
思文见状,不问也清楚了,铁定是昨晚二婶的那番哭诉,导致善良的思艺有了弃学打工为家里分担压力的想法,但一路吃苦而来的思文怎能眼看着思艺的美好前程断送在自己手里,一万个不同意的思文说:“妹子,听哥的话,这事以后别再提,二叔的债我来还,你上学三个供着。”
思艺摇了摇头,说:“三哥别骗我了,俺娘都说了,大娘住院大哥二哥一分钱也没拿,三个自己拿了两万,不对是三万,想来三哥过的也不好,不然.”
思文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感动,没想到年仅18的思艺竟然如此明事,如此多愁善感的为他人考虑,却又不提及大哥二哥的坏。
思文想了下说:“妹子,三哥不是没钱,而是三哥的钱都在卡里呢,来时因为一点小事情卡被挂失了,等一个星期哥就有钱了,来时带的三万是朋友借的,懂吗?”
听了这话,思艺一喜,但随即又愁眉苦脸道:“不行,这是三哥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我们不能要。”
思文听了内心感动不已:“傻妹子,好妹子,有你这话三哥就够了。”
思艺没听明白,但思文继续道:“你就好好上学,家里的事情不需要你管,三哥这几年吃的苦受的累可不想让它出现在你身上。不上学的事情以后就别提了。”
思艺想了下,说:“可是.。”
思文打断道:“没什么可是,你只要上好学,比打工赚钱都能让叔和婶子高兴,懂吗?”
思艺嗯了下,看着这个白白净净的三哥,内心一片温暖,想着以后自己毕业了,一定好好工作报答三哥。
还有三天就要走,思文接到了同事的电话,说自己无故旷工,而且接到通知还不回来,已经被开除了,这事思文没敢提,也没想提,除了他自己,这个县城里没人知道他被开除了。
到了夜晚,思文和二叔家三口坐在一起吃饭,正谈笑间二婶的电话响了,二婶接了电话:“喂~思青啊?你吃了吗?”
思文看着洋溢着笑容的二婶,突然想到自己母亲是不是和自己通电话的时候,也是如此的欢喜和高兴,不由内心凄凉,或许再也没有人逢年过节的叮嘱自己,季节变换,注意身体。
出神的思文被二婶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吓了一哆嗦:“啊~两万,这。。这.”
二婶有些难以置信思青会问她要这么多钱,刚举起酒杯的二叔放了下,伸手要过了二婶的电话,还没有放在耳朵旁,二婶就哭了,二叔双手捂住手机,呵斥道:“哭啥哭,不就是要钱吗?等小青毕业了,那钱还不是大把大把的赚。”
“喂,小青,要钱是吗?过两天爸爸给你打过去。”二叔本愁眉苦脸的样子,突然间转变成了笑声,看的思文和思艺两眼蹦直。
挂了电话,二叔一口把被子里的酒都闷了,看的二婶直抱怨,劝说少喝点,但二叔不听,又倒了一杯。
思艺有些生气的说:“哥哥怎么要那么多?学费不是交过了吗?他不知道家里很穷吗?”
二叔看了思文一眼,转脸对思艺说:“你懂啥,你哥哥和你学的专科不一样,时常做实验的花费肯定大。”
思艺才想反驳,思文却是急忙先开口了:“二叔,这钱你也没有吧?”
这话倒是把二叔问的一愣,无言以对只能喝酒,二婶在一旁默默抽泣,思文看了眼埋怨自己思艺,继续说:“二叔,这钱我有,但是得等一个星期,明天我就走,一个星期后我给你。”
“不行,你的钱得留着,你也不小了,你还得结婚,花钱的地方太多了。“二叔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思文也没吱声,知道和二叔讲不通,吃完饭,二叔回屋倒头就睡了,思艺和二婶在刷碗,二婶在一旁抽泣,思艺只能无力的劝慰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思文走了过去,对低头抹泪的二婶说:“二婶,你把你家的卡号给我,一星期我把钱汇过来。”
二婶一愣,随即摇头:“思文,你的钱得留着.。”
思文打断到:“二婶,我还小呢,现在三十结婚也不晚,这钱算我借你们的,等小青和思艺毕业了,等他们有能力让他们还我。”
二婶一脸无奈:“这.”
思文听到了屋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知道是二叔在偷听,思文也心知二叔的为人,刚正不阿,却是一个只会吃亏的老好人。
“这事就你和二叔说吧,我想他会同意的。”思文肯定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