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逆子!你不是要走吗?怎么还不走?”夏老爷怒气冲冲而来,指着夏子秋道。
夏子秋被老夫人留在院子里,还没来得及走,闻言立时挣开,不甘示弱地瞪回去:“你以为我不敢?我这就走!”
“有种你一个子儿也别带走!”夏老爷冷冷地道。
夏子秋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稀罕?”转身跪下,对老夫人砰砰磕了三个头,“奶奶,孙儿走了,您多保重!”
“秋儿!秋儿!”老夫人连连喊道。
“今日走出这个门,你就再也别回来!”夏老爷才不信他有这个骨气。跟湘姨娘想得一样,夏老爷心中想着,离开夏家的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还能做什么?只见夏子秋的背影决绝,说不出的气恼:“有种你死在外面也别回来!”
夏子秋如若未闻,大步离去,很快消失在视线里。老夫人拦他不住,气得举起拐杖就往夏老爷身上揍:“有你这么当爹的?你是他爹还是他仇人?是不是有一天你也要赶我出门啊?”
“娘,那逆子不孝,我怎么会跟他一样?”夏老爷已经是一把年纪,还被老娘举着棍子揍,脸上臊得厉害。
“秋儿不孝?我看你更不孝,我说什么话你都不听,是不是湘姨娘说什么你都听啊?”老夫人年纪大了,没打几下便气喘吁吁,“罢了,我年纪已高,却不敢赶你。赶走了你,没人给我养老送终。”
夏老爷再糊涂,却是个孝子,扶起老夫人道:“娘,我又没把他从家谱上划去,他想回来还不是一趟路的工夫?您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老夫人借机下台:“唉,父子哪有隔夜仇?”
虽然夏老爷仍旧顾念,然而老夫人知道,闲来无事训训媳妇,逗逗孙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从这一刻起,老夫人的心中真正担忧起来。原先有夏夫人在的时候,湘姨娘还有人压制着,不敢掀风作浪。如今夏夫人走了,湘姨娘又有儿子撑腰……
夏子秋牵着宋小米的手,带着竹儿与青儿,还有阿喜与阿乐两个小厮租了两辆马车,把宋小米的嫁妆全都搬上去,一路往宋小米在城西石狮巷里的家行去。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夏家的少夫人,你后不后悔?”夏子秋攥着宋小米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她问道。
宋小米扑哧一笑,反握回去:“从今往后,你不再是夏家的大少爷,你后不后悔?”
夏子秋嗤之以鼻:“本少爷才不稀罕。”
“这不就是了?”宋小米微微一笑,“咱们又不缺吃穿,只要踏实经营,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还可以孝敬咱娘,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岂不比在那里头好多了?”
夏子秋微微抿着嘴,两眼亮晶晶地直瞅着宋小米,宋小米不禁心下一软:“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怎么会后悔?再说了,难道你从那个大门里出来就不是我相公了?”
“当然是!”夏子秋的脸上泛起神采,搂过宋小米,在她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咱们一起努力,叫他们后悔去吧,哈哈哈!”
宋小米心中乱跳,被他搂在略有些硌人的胸膛里,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只觉得仿佛有一团火从心里头轰的一下烧起来。从今往后,她不仅有个疼人的相公,还有个不折磨人的好婆母,又有大笔的家当。
从夏夫人离开,到夏子秋与老夫人的示弱与被迫离开,都是由宋小米提出来,并经由夏夫人推敲过的计谋。湘姨娘不是嚣张吗?他们没时间跟她磨,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家里不还有一位老夫人吗?
老夫人虽然不待见夏夫人,又极厌恶宋小米,但是对夏子秋还是有那么一些情分在。如果夏子秋都被逼走了,以夏老爷日日泡在湘园,满心与湘姨娘与夏子程过日子的情形,老夫人哪有放心的道理?
没有一个老人家不想有个孝顺又亲近的儿子。也没有一个人被用作棋子多年还不心存怨恨。老夫人与湘姨娘,在夏夫人这个共同的敌人离开后,逐渐从盟友转变为对立。
就让他们斗去吧!宋小米与夏子秋相视一笑,默契油然而生。
晌午时分,两辆马车哒哒行驶进石狮巷。夏子秋从车上跳下来,掀开车帘,把宋小米抱下车,一起走到大门前。宋小米取出钥匙,打开门锁,推门而入。只见空旷的院子里堆满了枯枝败叶,新绿的草芽儿从地上的枯草丛里冒出嫩尖。
自从半年前搬回张家,宋小米便没有再回来过。而张夫人把地契和钥匙都给了宋小米,也没有再派人来打扫,才造成了这副荒败的景色。宋小米挽了挽袖子:“待会咱们一起收拾干净。”
“哪里用得着你?不是有他们吗?”夏子秋把她的手抓过来,把挽上去的袖子放下,皱着眉头指了指竹儿青儿,还有阿喜阿乐。
阿喜捂着嘴偷偷笑起来,被夏子秋一瞪:“笑什么笑?干活去!”
“你可真是——”宋小米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还是在夏家,有专门负责扫洒、修理花圃的下人?这里只有咱们几个,人人都要动手!”
夏子秋的神色微变,哼了一声:“动手就动手。”见宋小米又要挽袖子,又拧起眉头:“我来就行了,你进去歇着!”
“扑哧!”宋小米忍不住伸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真真好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夏子秋昂起下巴:“那当然!娘说过,好男儿就要护着媳妇,不让她吃苦,不让她受气!”
一句话说得宋小米感动不已,回想起自从嫁给他的日子,虽然老夫人对她不待见,但是夏子秋每每相护,真是把她搁在心窝里疼,忍不住道:“晚上奖励你。”
夏子秋的眼睛一亮,禁不住弯起嘴角:“今天晚上要三个!”
“啐!干活去!”宋小米往周围瞄了一眼,只见竹儿青儿,还有阿喜阿乐都跑得远了。虽然听不见,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有些后悔方才的轻浮,连忙推他道:“快去干活,我去给你们做饭。”
谁知夏子秋见周围没人,竟然一把抱住她,在她腰上捏了两下。宋小米见他还要凑过来亲嘴,不禁在他手上狠狠打了两下:“快去快去!”
夏子秋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在后面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不,是一只偷着腥的猫。
六人花了半晌的工夫才把里里外外都清理大半,枯枝落叶挑拣干燥易燃的送到厨房里,堆做柴火。宋小米掌厨,做了一锅香气四溢的菌汤,蒸了两屉馒头,又炒了荤素各四个菜,才将将把大家喂饱。
六人坐在厨房里,围着灶台大口吃起来,也不讲究主仆不同桌的道理。阿喜喝了两大碗菌汤,吃了四个大馒头,才抹抹嘴道:“从来只吃下人做的饭,还是头一回吃到主子做的,就是香!”
宋小米微微一笑:“咱们小家小户,不讲究那么多规矩。”
宋小米是村姑出身,打心里头不认为谁比谁低一等。何况在张家的时候,竹儿与青儿也不是唯唯诺诺的下人,在张夫人的眼里,更多像是聪明伶俐的小辈。阿喜与阿乐自幼长在夏家,才有深刻的主仆意识,笑起来时下意识地哈腰:“都是少夫人体恤。”
宋小米笑着点头,没有多说。夏子秋的人,自有夏子秋来教,她多嘴反而显得不是那么合适。六人忙过初茬,又分了住处,累得连刷碗的力气也没。只听宋小米一声令下,全都扶着腰回屋休息。
这一觉便睡到了下午。
宋小米只觉得脖子上有些痒,忍不住伸手去挠,不知怎么摸到一片柔软,情不自禁之下捻了捻。忽觉指尖微微刺痛,撑起眼皮,却见夏子秋的脑袋悬在上方,嘴里叼着她的手指头细细咬着。
“你醒啦?”夏子秋松开她的手指头,握在手心里揉捏起来。两眼亮晶晶,宋小米哪里不知道他想什么?白了他一眼,翻过身:“晚上再说。”
夏子秋不乐,从后面贴着她的背,蹭来蹭去。温热的气息吐在宋小米的后颈上,宋小米怕痒,便用手肘捣他:“青天白日的,不许闹了!”
夏子秋听她语气严厉,闷闷不乐地滚到床里边,蜷着身子在墙壁上画圈圈。
终于捱到晚上,夏子秋飞快蹬掉靴子,唰唰两下扯掉衣裳,只留了一条亵裤,坐在床里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宋小米。宋小米被他热辣的眼神看得脸热,吹了灯,慢吞吞地蹭到床边。
刚挨到床边,便被一只热烫的手臂揽住,强硬地拖进床里头:“说好了奖励我的,我要三个。”
“轻点,你抓疼我了!”宋小米最恨他不知轻重的猴急样子,啪啪打着他的肩头。又不是不给,着急什么?
夏子秋一沾到宋小米的身,便控制不住自己。简直是手脚并用,扒下宋小米的衣裳,掐住她的腰试图进去。宋小米低吟一声,尽力配合着。她个头不高,妙在骨小肉多,从外头看不出来,但是抱在怀里格外明显。夏子秋亲吻着她的嘴唇,双手抚摸着她紧致有弹性的肌肤,快乐得仿佛要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