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怎么还不出来?这都好几个时辰了!”新任的屯骑校尉吴匡在一旁焦急地问旁边的张璋。
吴匡张璋二人本是何进的部将,但是自从卢植谏言,朱儁上书后,因为北军暂缺两营,所以二人被委任为新的校尉,吴匡为屯骑校尉,代鞠义职;张璋为射声校尉,代黄忠职。
“不好,大将军恐有不测!”王谦突然想到什么,连忙对旁边的众人说道。“大将军今日入宫,怕是那帮该死的阉宦知道了我等今日之事。”王谦赶忙说道。
“快,大家一起喊,让大将军出来。”袁绍也发觉事情不对,连忙让吴匡张璋二人整齐部署,只听得青琐门前,数千名兵士一起大声呼喊:“请大将军出来公议!”
“张公,事情到了这一步,可怎么办啊!”段珪跟在张让身后,快步跟着。
张让现在心急如焚,心里不住的大骂渠穆这个贱人,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下诏,拜樊陵为司隶校尉,许相为河南尹,赶紧从侧门给我出宫传旨,把洛阳给我稳住,不然我们都得死。”张让快步走向何太后的宫里,急忙在一旁说道。
“让渠穆出去传旨。”张让现在也不忘了暗算渠穆一下。现在张让对渠穆的恨那是深入骨髓,若不是他那么冲动,现在自己这些人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让渠穆去传旨,最好是死在外面”。张让恶狠狠的想到。
“请大将军出来共议。”青琐门外喊声震天。
一个中黄门登上城门,把何进头颅扔了下去,大声喊道:“何进谋反,已经伏诛!各军各部赶紧回到各自驻地,不然以叛贼同处!”
“啊?”王谦听得仔细,一声惊呼,摔下马来。
“大将军被逆贼所杀,我等世受皇恩,定要诛杀宦官,为大将军报仇!”吴匡抬臂高呼,身后众多大将军的部曲也都高声大喊。
“为大将军报仇!”
“为大将军报仇!”
“速开青琐门,我等要进宫诛杀阉宦。”张璋在城门下高声叫嚷道。
“太后已经知道何进谋反之事,现在洛阳不稳,诸位将军赶紧回去吧。”那个中黄门早已被城门下的兵士呼喊声吓得不行,强自镇定地说道。
“还和他们废话什么,大将军头颅在此,难道我等还要让那些凶手逍遥法外吗?随我攻进宫内。”袁术可不管这个那个,为官多年,也改不了他那跋扈的性子。何进待袁术素来亲厚,虽然他也曾嫉妒袁绍,但是现在大将军何进身死,他怎么也要做些表示。
袁术话音刚落,这青琐门下就站了开来。
青琐门乃是宫内最重的门,其大门紧闭,门板木料为几百年的古树所著,坚硬无比,再加上多年养护,根本不见损坏。刀剑一砍,仅能留下浅浅的一层印记。
青琐门上的郎官俱是宦官亲信,或者由宦官亲自上阵,再加上青琐门高大,易守难攻。这边袁术、吴匡、张璋等人的部队虽然在门前战斗上,但是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反倒自己这方伤亡许多。
吴匡张璋这边在不断游斗,那边张让等人已经劫持了何太后和刘辩,急匆匆的裹挟着诸多妃嫔,包括唐氏、貂蝉和万年公主等人。还有一些宫内的官员,紧赶慢赶的驱驰这这群人。
一个宫女不小心,一下子绊倒在地上,后面的人也管不了许多,从那个宫女身上踩过,不一会那宫女就身死魂消。
人群中尖叫声此起彼伏,刘辩和何太后被众人围在中间,人群中人虽多,但是速度却不慢,中午时就到了北宫。
到了北宫,众人才看看缓了一口气。“南宫那边怎么样了?”张让小声的问旁边的小黄门。但是不断地使眼色给那个小黄门,那小黄门也是个伶俐人,瞬间就会意了,连忙高声说道:“大将军谋反,正在攻打青琐门,携兵数千,渐渐逼近北宫了。”
何太后听到那个黄门的话语,心里一片悲凉,没想到何进真的谋反了,看来这兄长也不能信了。
刘辩偷偷的握着何太后的手,眼神示意了一下何太后,何太后才稍稍有所好转。
唐氏和貂蝉都被吓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被带到了北宫来。两人神色慌张的看着刘辩,刘辩也是轻声安慰着二人。
刘协虽被封为陈留王,但是现在仍然住在宫里,这次也张让等人劫持来,反倒没有哭泣,只是愣愣的看着外面。
“太后恕罪,臣等也不是故意如此的,实在是大将军逼人太甚,甚至威逼太后皇室,臣这才急忙带着太后来到北宫,还望太后赎罪。”张让虽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他心里仍然尊敬着汉室,所以连忙跪地请罪。
“常侍不必如此,哀家知道卿之忠心。”何太后轻声说道。随后张让安排何太后等人去一所宫殿内休息,其他官员之类的则被监视起来。
“张让等人心里有奸,万不可被他们欺骗。”刘辩适时地开口道。也不待何太后疑问,便说道:“朕观张让那些人神色慌乱,定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母后不要被他们的颜色欺骗。”
何太后也是聪慧之人,更相信刘辩的话,所以对十常侍等人也留了个心眼。
青琐门依旧没有打开,那个中黄门也真是能坚持,快一日了,也没收到任何成效。
“城门属木,用火烧之。我怎么这么笨。”袁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吩咐下去。“快,快,用火把城门烧开。”
众多兵士也是蒙眼了,听到袁术的话,连忙准备火把,不到片刻就把城门点着了。熊熊大火在青琐门燃烧着,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快,众将随我进宫诛杀宦官,凡是没有胡须和喉结的,全部诛杀,一个不留。”袁绍突然喊道,随即穿过已经烧成木炭的青琐门,提剑杀了起来。
那个城门上的中黄门早就葬身火海,现在这些如狼似虎的军士如同发了疯一般,见人就杀,也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曹操等人也提剑杀了起来,看着满是烟尘的南宫,也顾不了什么了,杀着杀着,曹操就发现不对了。那些宦官头子怎么都没了?
“本初,十常侍是不是都跑了?”曹操在这杀声震天的地方,对袁绍喊道。
袁绍勉强听到了曹操的话,一愣神,才发现杀的这些不过是小喽啰,大宦官都没见到踪迹。
“抓到赵忠了!抓到赵忠了!”吴匡高声冲袁绍喊道。
“赶紧带过来。我要问他点事情。”曹操连忙喊道。
“世侄,救我一命啊,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看在我和你父亲同朝为官的份上,饶了我吧。”赵忠看到是曹操当面,连忙跪地求了起来。
“哼,你这等奸佞,败坏朝纲,腐蚀社稷,死到临头才后悔,不觉得太晚了吗?”袁术上去就是一脚,把赵忠踹倒在地上。
袁术正直壮年,而赵忠已经老朽,挨了袁术这一脚,赵忠可是丢了半条命,在地上不断翻滚哀嚎。赵忠挣扎的爬到曹操的跟前,抓着曹操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道:“孟德,看在我与你父亲的份上,救救我吧……”
“嗤”的一声,曹操把剑从赵忠的背部刺入,喷涌出的鲜血沾染了曹操的长衫。
赵忠被这一剑刺得口吐鲜血,只见得曹操冷峻这面庞,底下身子,在赵忠耳边留下一句话。
这是赵忠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只听得一句“老贼不死,天下何安”?赵忠便魂归黄泉。这个在东汉末年作威作福的宦官头子,死在了宦官后代的手上。
“孟德,怎么没询问他其他人在什么地方?”袁绍焦急地问道。
“杀……”
“杀……”
南宫已经乱成一团。
此时已经到了午后,天色逐渐灰暗,青琐门的大火连带着烧毁了附近的几所宫殿,熊熊火光照亮了洛阳的天空。
南宫里依旧杀声震天,到处都是腥臭的血迹和焦黑的断壁残桓。曹操和袁绍看着已经杀红眼的北军和西园的将士,愣愣的看着,一句话都没有。
“快停手啊!快停手啊!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曹操突然大吼起来,连忙提着剑就去阻止一个正在乱杀一气的一个军士。“他们不是宦官,不要乱杀啊!”
曹操一边跑一边喊,袁绍这才发现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测。洛阳乱了,这南宫已经成了血腥之地,随着曹操一起大声呼喊,叫众多军士住手。
曹操上去一剑就杀了一个克制不住自己的军士,鲜红的血液从剑尖滴了下来,滴滴答答的,甚是鲜艳。
“我们都做了什么啊?”曹操突然痛苦的捂着脑袋,跪在地上,哀嚎不止。“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曹操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睛都迷茫着。
“孟德,你怎么杀我北军将士。”吴匡咆哮着对曹操吼道,上去拽着曹操就不住的摇晃。“这南宫里全是污秽,杀光了更好,血水就能洗尽所有人的冤屈。”吴匡也发了疯一般的大吼大叫。
“赶紧叫人给我住手!”车骑将军何苗见到了宫里的火光,连忙整齐部署,赶到南宫里来。
“何苗?”吴匡张璋二人早已经红了眼,自从何进身死,这才一大会功夫,何苗就赶到了。
吴匡大吼一声:“何苗与宦官勾结,谋杀大将军,为大将军报仇啊!”
张璋也是一般,大吼大叫着,招呼着身边的军士连忙去围攻何苗。何苗哪想到会这样啊,自己来南宫本来是寻思着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猝不及防下,就被吴匡张璋带人为了起来。
“为大将军报仇……”
何苗本来就没带多少人入宫,连带着身边长史乐隐等人,全部死在乱军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