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荀彧走后,刘辩也早早的回了寝殿,刘辩回去之后发现唐氏正在和万年公主在一起说话,两人莺莺燕语,不时传出笑声。
万年公主名叫刘璇,乃是宋皇后之女。宋皇后因出身高贵而居后位,其父宋酆封为不其侯。除宋皇后外,她的姑母宋氏亦为汉桓帝亲弟渤海王刘悝的妻子。宋氏虽为正宫皇后,可是年少气盛的灵帝不喜欢端庄贤淑的皇后,立后不久便转而宠爱后宫众多美女。渤海王刘悝曾因不守王法被汉桓帝贬为瘿陶王,刘悝暗自贿赂中常侍王甫,让其帮忙在汉桓帝面前说好话。后在汉桓帝去世之前恢复了刘悝的王位,王甫以此为借口来索要贿赂,刘悝知道事情不是王甫帮的忙,拒不拿出钱货,王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在汉灵帝面前污蔑刘悝谋反,汉灵帝信以为真,渤海王刘悝和宋氏被迫自杀。王甫想到宋皇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先下手为强,煽动其他宫内嫔妃污蔑宋皇后在宫里行巫蛊之事,随即被下狱折磨致死。独留下宋皇后的唯一女儿——万年公主。
宋皇后死时,当时的何太后还只是一名宫女,远不及各路嫔妃的势力,后来刘辩出生后才被封为贵人,继而成为皇后。因为何太后只诞有刘辩一子,再加上有感于刘璇的孤苦生活,所以对这个前任皇后的孩子甚是关心疼爱,万年公主也在失去母亲后重新感到关爱。
“拜见陛下。”二人盈盈下拜道。
“姐姐有空来我宫中?许久没见姐姐,朕心里甚是想念。”刘辩看着眼前的万年公主说道。
万年公主不愧为皇室后裔,容貌生得俊俏,细眉凤目,樱桃小口,不着粉饰亦能看出其皮肤白皙,身穿蜀锦绣百色鲜花,头戴玉簪配各类步摇。
“许久未见也不见陛下去姐姐宫中,还不是姐姐来看你?”万年公主柔声嗔怪道,却不见丝毫责怪之色。
“这宫内之事,岂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刘辩叹道。
“陛下可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姐姐好不容易来宫中一趟,说些开心的话题吧。”唐氏看刘辩感叹,连忙转移了话题。刘辩看向她的脸色也甚是怜爱。
万年公主已经十八岁,虽未嫁人,但是心思也逐渐成熟,怎么能听不懂刘辩话里的意思。
虽然刘辩已经登基了,但是宫内势力万分复杂,限制颇多,矛盾重重。她能体会到刘辩那战战兢兢的感觉,就像自己母后被杀,自己在宫内过的这些年一样。所以万年公主看向刘辩的眼神则是满是疼惜之色。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也是倍加关爱的。
随后三人又在宫内继续说了一些话,见天色已晚,在唐氏的挽留下,万年公主住在了一所偏殿内。
随后几天,朝廷各部的官员都受了刘辩的接见,同时递交上了各部所的官员名单。刘辩在他们面前装作是百无聊赖,对国事不是特别关心,众臣也都是暗自叹息,也有几人对皇帝恨铁不成钢而谏言,刘辩听了心中暗喜,却是没做什么表示。
看着手上一封封名单,多是不熟悉的名字,但也偶尔有几人有些印象,尤其是大将军府里的椽属,认识的就更多了。刘辩冷笑,拿出一张绢帛,写着自己能想到的,并且能被自己掌控的人才。
刘辩以前研究的汉末三国历史自然是非常通透,除了个别的鲜见于史的人之外,大多数都能记得。虽然心里也曾有过直接去征辟诸葛亮的叔父诸葛玄,然后顺带着诸葛亮一起为自己效力,只是想想就作罢了。若是没有曹操屠徐州,诸葛亮不背井离乡,他顶多是个比别人聪明的人而已,而不会成为蜀汉丞相。
刘辩深思熟虑了很久,包括许多关窍都想了个明明白白。计划已经开展,没什么能动摇自己的决心了。
其后几日,太傅卢植也来了宫内几趟,在刘辩的授意下,由卢植举荐,拜丁肃、李巡等五位宦官为议郎,虽然殿内的许多大臣颇有微词,但是想想五人的所作所为,也没好说什么,毕竟五人可是和蔡邕等并列的儒士,再者议郎仅仅是为了皇帝参谋设定的,没什么权利的虚职而已,朝内大臣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荀彧早已出宫,借口为自己父亲荀绲生病,实则是为刘辩寻访郭嘉戏忠二人,刘辩还曾特别交代,若是遇到其他贤才,也一并“诓”到洛阳,但是尤其注意的是这些人的口风,千万不能泄露机密。
刘辩的种种动作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包括何太后在内。何太后身居内宫,虽然临朝称制,但是国事不懂许多,刘辩的一些委婉的要求她也应了下来,没有丝毫怀疑,只是觉得自己儿子聪明了许多,更加喜爱了。而刘辩与唐氏的关系也更加亲密,若说刘辩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对唐氏还抱有一些隔阂,那现在的刘辩只能说完全融入到了这个社会当中。虽然说思想有些不同,但是在待人接物和情感上,都已经把这些人当做自己的亲近之人了。
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刘辩倒是心甘情愿的做起了甩手掌柜。大体的事情有太傅卢植和大将军,以及尚书台的那些空有文采的文人处理。
一日,小黄门吴伉来报说,因新帝登基,官员调动颇大,少府许相请刘辩去舆服所查验配发给各处官员的冠礼舆服。刘辩心想最近也是无事,正好去舆服所那里看看。再加上少府掌管的是皇室财货,利用许相的职权弄些财货也好。
许相,字公弼,平舆人。许家是东汉有名的政治家族,在士林上的名声虽不及袁氏四世三公,但也相差不大。但是士人对许家的评价却是有褒有贬。许家既有像许劭、许靖兄弟这样主持“月旦评”而出名的名士,也有像许训、许相父子这样依附宦官、阿谀奉承的人。许相曾任侍中、少府和司徒等重要官职,与宦官互为表里。历史上在十常侍之乱的时候被袁绍斩杀。
刘辩从卢植那里知道了许相的家族和为人,对付这样的人,就得出狠招,否则他不会卖你面子的。
刘辩随侍从来到舆服所,见许相和太常里的礼官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拜见陛下。”众人下拜道。
“让众位久等了,朕不过是有暇来这里看看,快平身,诸位继续做事就好了。”刘辩云淡风轻的对他们说道。
刘辩说完,少府的少府丞连忙让众人继续忙碌起来。而许相则陪在刘辩身边。
“许卿怎么想起来让朕来这里查看这些车马服饰呢?”刘辩边走边问。
许相心中早有话说,张口便道:“少府乃是掌管皇室财货,包括山川河泽税收等诸多部分,历来新皇登基都需要向陛下汇报少府内的财务状况。”
“那不知着少府内有多少东西呢?”刘辩问道,想来虽然汉灵帝荒淫,浪费了许多金钱,但是少府里面应该还应该留有一些的。
许相抱着侥幸的心里,以为皇帝不会问,没想到真的问了,只好苦笑的答道:“少府内玉器较多,各国进贡的珍玩也有一些,只是钱财却不多了。”
“哦?不多了是多少呢?”刘辩追问。
“若是五铢钱全部兑换成金子的话,怕只有九万五千金了。”许相小心翼翼的说道。他虽然依附于宦官许久,但是还是本本分分的做官而已,而许相的胆小谨慎也是洛阳闻名的。
“九万五千金还不多?”刘辩讶道。
“陛下以为这不足十万金的钱货很多?陛下错了,若是在以前,少府里面起码能有五十万金。陛下可能不知道,咱们大汉有名的那几个大商人,哪家不是资财过亿,一亿五铢钱就是万金,少府可是管着全国的山海池泽之税呢,怎么还攒不下五十万金?”许相道。
“人言许卿乃是闻名的唯唯诺诺,今日怎么这么大胆敢说?那你说说,这少府是怎么空了的?难不成有人监守自盗?”刘辩突然厉声道。
许相闻言突然跪倒,脸上冷汗直流,说道:“陛下息怒。”
“你且起来,慢慢说。要是不跟朕说出个所以然来,朕可不管你是许训的儿子,还是张让的孙子。”
“呃……”许相也是混迹官场的老油子了,但是被皇帝如此说还是头一次,喉咙滚动,却是在想如何说。
“陛下息怒,给臣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监守自盗啊。除了少府之外,宗正那里还有监察的官员时刻看管着呢!主要还是黄巾蚁贼之后,先帝赏赐给功臣了,本来大司农那里就没多少钱了,所以只好从少府出了。再加上先帝……”许相话说一半留一半。
刘辩却是知道了,这是说都被汉灵帝挥霍浪费了。
“张让那些人就没拿走一些?”刘辩回头问道。
“没有,拿出去的记录少府都有记录。”许相摇摇头。
“哼。”刘辩冷哼一声,继续向前走去,明显是不信许相的话。许相亦步亦趋的跟随着刘辩向少府内走去。
“少府里可有从四方搜集来的锋利匕首?”刘辩漫不经心的问道。
许相心里一讶,这小皇帝怎么喜欢这些东西?然后恭敬的答道:“有,少府里有早年从匈奴进贡来的两把匕首,据说是用天外陨铁打造的,削铁如泥,甚是锋利。”许相介绍道。
“那还不快拿来给朕看看。”刘辩心里暗笑,没想到这里真有匕首,他的职业本就是刺客,虽说后世大多用热武器,但是刘辩更善于使用的是冷兵器,而且精通匕首、轻弩和长剑这三种,汉朝出名的弩自然是诸葛弩,但是此时还没发明呢,长剑刘辩已经让吴伉去寻找了,而吴伉也不负刘辩的期望,找到了一把名叫“如泥”的长剑,此时来到少府,自然来尝试着寻找匕首了。
不消片刻,就有少府内的官员拿着两个锦盒来到刘辩面前。刘辩打开锦盒,只见两把通体灰黑色的匕首放在里面。许相也在旁边,自然能看到这两把匕首的样子,但是他看后大惊,连忙跪倒。“陛下恕罪,一定是他们拿错了,这等粗糙的物什怎么会是削铁如泥的匕首呢。”
“起来吧,就拿这两把吧。”刘辩没和许相解释什么,只是让吴伉接过锦盒。便继续向前。
刘辩自从看到那两个匕首,就知道是好东西,灰黑色的匕首不代表不锋利,和许相这人也不需要浪费口舌,就没解释原因。
“这是什么冠帽?怎么这么华丽?”刘辩突然指着一名宫女手中拖着的冠帽问道。
“回陛下,此冠为貂蝉冠。是赐给三公九卿、以及诸位王公的礼冠。”许相道。
“貂蝉?可有掌管着貂蝉冠的专人?”刘辩问道。
“那名宫女就是。”
“把她叫来。”刘辩嘴角含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刘辩看着眼前的女子,发现她越发迷人,便问道。
“奴婢名叫任秀。”那宫女柔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