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奇妙的一句话,不似听过的任何一句诗词,小毁确信脑子没存货,老实地问道:“什么意思?”
“迷榖花开,奇华四照,六道三界无奈何。又何必担心进不去区区一个鬼界?”男人苍白的脸勾起一朵邪魅的笑,整个人越看越诡异。
小毁眼瞳微缩:“你什么意思?”
“你们不是在找去鬼界的路吗?还是,真以为那道士说的,一曲《礼魂》,进入鬼界就畅通无阻了?”
“是你们做的手脚?”小毁声音微沉。
“呵,”男人微微一晒,爱怜地挠了挠猫咪的下巴:“只是各取所需,本尊还不屑这般勾当。”
本尊?小毁看了看两旁的人一眼,暗暗猜测这人的身份,不动声色道:“我只是过来种树的,这事与我无关吧。”
以为这人会发火,却不料用得了自称的果然是大人物,男人竟然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自然,我也只是告诉你一下,理不理会就是姑娘的事了。”说着便摆了个请的姿势。
清风行前一步:“恭小姐,请。”
小毁眯眼看着男人,见他不似有后手,遂假意道谢,力求输人不输阵。
出了大门,见清风并没原路返回,而是转向一旁的小道,小毁忍不住问:“我们这是去哪儿?”
清风一脸奇怪地回过头,满眼怀疑:“去花园啊,不是说修花吗?”
小毁没好气地瞪着他:“这不是个幌子吗?”装什么装,她早就看透了他们的把戏好吗。
清风严肃地摇了摇头,继续在前面带路:“我们是很有原则的。”
难道是我小人之心?人家真的是花有问题才来找她,然后发现是半熟人or可传消息之人才顺水推舟地卖个关子摆个下马威?
小毁正自我谴责之际,清风下一句话又把那股子怒气吊了上来:“做戏是要做全套的,也不知离了泥土一晚上还能不能救活。”
饿着肚子好不容易把那几株罗汉松种回去,实在是看着那病怏怏的模样,小毁于心不忍。
当时看到被人弃如敝履般随意扔在地上时,小毁恶狠狠地瞪了清风一眼,弄得清风小哥很冤枉:“不过是个死物,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才是死物,难得没听到万物有灵众生平等吗,这样不爱惜,小心遭报应!”蕴了一肚子的气,到这会儿小毁也憋不住了,不由得刻薄一句。
清风先是嗤声一笑,突然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报应?倒也不无可能。”
等到小毁终于在清风心不甘情不愿的协助下重新把罗汉松栽种好,天色已全暗,别墅群的灯纷纷亮了起来。
见清风清清爽爽地站在那里,小毁看不过道:“小哥不打算送我下山吗?”
清风摊手:“反正你有车,回去的路你也认识,又何必多一举呢。”
小毁试图唤醒他一点良心,“我一个弱女子,你也好意思?就不怕路上遇到打劫的?”倒不是非要他送下山,而是想起被毁了一傍晚的时间,这会儿还饿着肚子,小毁就不爽。本来还打算今天早点回家煮点菜慰劳自己,顺便如果年先生也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吃个饭什么的,这下什么计划都泡汤了。
清风咧嘴一笑,“我相信恭小姐吉人天相,断是不会遇到不愉快的。”
“每天早晚浇水一次,半桶就行,连续三天,如果还没有起色,那就是阁下造的孽了,与我无关。”小毁拉开车门,懒得再跟他废话,丢下叮嘱便点火倒车。
清风不置可否,只是开口叫住她,盯着她颈间看了一眼,露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恭小姐,不知你脖子上挂的饰品从何而来?”
小毁微愕,反应过来下意识觉得他意有所指,便故作不耐烦:“关你什么事?怎么,挨着你了?”
“不,只是想说,的确是个好东西。”清风笑容不变,只是眼睛里终于透了点认真。
年先生给的护身符,怎么不是好东西。小毁撇撇嘴,头也不回地踩下油门,呼啸而去。
清风摇着不知打哪里顺来的折扇,刚回到大厅,就见一直当背景的雷鸣问道:“尊上,不把人留下来吗?”
红莲逗弄着猫咪,淡淡道:“没必要。”
左护法还是没有一点正经样,先是向雷鸣挤眉弄眼一通,问:“今天你也去花店了,有没有看出来她身后的人是谁?”
雷鸣摇头,“除了种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松开怀抱,让猫咪跳下沙发自个儿玩,红莲轻轻地蹭着手背上的猫抓痕,“区区一个凡人,身边却妖魔鬼怪不断,本就不正常。”
清风看着这对尊上的动作,但觉他对猫的宠爱又升了一级。
那厢雷鸣皱起浓眉:“尊上觉得她有问题?”
红莲但笑不语:“谁知道呢,且看着吧,反正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点时间。”
身为好友的左护法不顾雷鸣的不满在沙发上坐下,想起小毁身上那只小黑石,“那尊上找她来是做什么?”还向她透露了进入鬼界的关键,清风不无疑惑。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斜瞄了他一眼,红莲不答反问。
“拿到迷榖。”清风想了想,答道。
“拿到的目的呢?”
清风愣了一下,很快明白过来:“尊上的意思是?”
红莲优雅地站起身,抚平衣服上的折痕,抱起又要逃跑的猫,“没有意思,你们只需要牢记我们来这座人间的目的。”说着不等他们消化,修长的身影便消失在楼梯尽头。
“是。”
见沙发上没个正形的同事,雷鸣没好气地端过一杯红酒:“你觉得那女人能养迷榖?”
清风摇头又点头,最后在雷鸣不耐烦的目光中施施然地道:“即使她养不了,总有人帮忙,想复活迷榖的可不止大有人在。”
雷鸣无语片刻,无法不承认他该死的说得有道理。想要进入九重天,除了上古大神,迷榖是唯一的途径。
清风摇晃着杯中红酒,醇厚的酒香让人未饮便醉,他看着红莲消失的方向,喃喃道:“如果有和平的方法解决,谁又想大兴干戈,徒损阴德。”
虽然总说邪魔外道,可每一个妖魔心底都渴望着能走在阳光下,没有原由谁又想满手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