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毁是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的,摸索着床头的手机,小毁嘀咕着昨晚竟然忘记关机,划拉着屏幕就问:【喂,哪一位?】
【别告诉我你还在睡?】听着那头要死不活的声音,又看了看挂钟,赵蕾很无语。
小毁侧首看向闹钟,更是无语:【这才七点半不到,什么叫还在睡?】
不跟她计较,赵蕾随手把设计稿保存,兴致勃勃地问:【我昨晚发的信息你看了没?】
【什么信息?】懒洋洋地问了句,伸到一半的懒腰突然卡住,小毁僵硬着动作看向床边,果见年越已半坐起身,笑意浅浅地看着她。
小毁腾地脸红,就见年先生示意她继续讲电话,然后自觉地折好临时床铺,放到一旁的柜子上,指了指洗手间,走了出去。
小毁吁了口气,总算没有直接面对面,要不然她这副未洗漱的样子如何能见人!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年先生看起来还是那么神清气爽,难道他一夜没睡?
【喂喂喂啊啊啊啊——】尖叫声震得耳膜生疼,小毁连忙把手机举远,揉了揉耳朵:【停!我听着呢。】
赵蕾简直要被她气笑了,手中铅笔差点被掰断:【好啊,那你重复下我刚才都说什么了?】
小毁语塞,只得赔笑:【不好意思,刚才还没睡醒,请问大清早的有何要事能为您效劳?】
【昨天的音乐会门票谁给你的?】想当初她听说这个音乐会时,打算买张票给洛西个惊喜的,谁知道下手太慢,才预售一天票就卖光,搞得她郁闷了好一阵子。昨天除了那个超级VIP位置外,还疑似看到了当初吃酒席时一起的那位先生,当下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小毁眼珠子一转,含糊道:【一个朋友。】开玩笑,要让她知道票是年先生给的,肯定会通告天下,那时就不是她选择接不接受的问题了。一想到表哥他们的告诫,小毁撇了撇嘴,经过昨天晚上那个吻,现在就不是纠结要不要谈恋爱,而是怎么能让家里人同意的问题了。没有错,恭姑娘就是这般果断,亲都亲了,虽然没有明示,但作为一个传统女性——相信年先生也是传统男子——她是不会乱搞暧昧始乱终弃的!
【少给我打马虎眼,没有把柄我会给你发信息吗,说!】作为一个设计师,深夜作业还特意熬到天亮,没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让她如何对得起还在度蜜月的李云。
小毁用肩膀夹着手机,一边叠着被子枕头,边回想了下信息内容:【你倒是说说,我错过什么了?】
赵蕾磨牙,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也不再跟她迂回,【票是年先生送的吧?】
小毁卡壳一分钟,眼珠子转了转:【你怎么会猜他?】
【少来这套,我昨天都看到他了。】
!小毁精神一震:【在哪里?】
【音乐会啊,看不出来啊,他居然还会弹琴。】那一身霸气侧漏,怎么看都是妥妥的总裁精英范,居然从事个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职业。
【错了吧,昨晚那个不是中国传统乐器演奏会吗?】她记得之前李云跟她八的时候,说是弹钢琴的来着。
【我五点二的视力会看错?】赵蕾灌了一杯水,道:【我刚看到就给你发信息,早知道拍个照片。】
闻言小毁淡定了,【就说你看错了,收到你信息后不到两分钟,我就见到年先生了,就算他会飞也没那么快吧?】
哑?赵蕾狐疑地道:【你该不会是忽悠我的吧?】
【骗你干嘛,昨天我在小区附近看戏,刚好他也去了,我们还聊了几句呢。】
【不可能啊,我这视力不可能会看错了,虽然他是穿了身汉服,那脸可不是大众脸,还是那生人勿近的气场,怎么可能有第二个?】
不理会她还在嘀咕,小毁随口应了两句就挂机,再念下去耳朵都要长茧了。
洗漱完毕,小毁便下一楼与他们汇合,正看到年先生往餐桌上摆早餐,不好意思道:【又麻烦你了。】
闻言倒是一念先跳了起来:【他就是摆一下盘子,早餐是我买的!】
对上小毁茫茫然的眼神,年越耸了耸肩:【冰箱里没有存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小毁这才想起本来昨天要去采购的,后来音乐会去不成心里郁闷才猫着没出去。
看着安安静静坐在大厅里的安晨,小毁解决了半碗粥后问:【我们要怎么开始?】
【我们刚才已经商量好了,先去应云观。】年越喝了口咖啡,又道:【你今天还要去店里吗?】
小毁摇头,【我已经跟小如花讲好让她看店了,】说着又问:【应云观?】
年越点头,道:【就是他找到玉镯的地方。】
据安晨所说,当时他是追着一个杏树精找到应云观的,如果不是在杏树精身上感觉到那个道士的气息,他都不知道Z市居然有这么一座高耸的道观。
现在想想,那妖精定然是道士安排引他前去的,否则为何那么容易就让他找到了玉镯,当时他在供桌上看到玉镯,没瞧出有什么法阵,上手就拿,也自从那会儿开始,他才知道已经拿不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从玉镯上一遍遍穿过,眼睁睁地看着玉镯被带走,最后在拍卖会上被一个女人买走。
当他以为就这样要跟着这女人时,她竟然去了如意巷,甚至稍不留神把玉镯给丢了。
再后来,他便一直守在玉镯边,直到被小毁捡走才一直跟着她回去,而迫于她身上有股令鬼怪不敢靠近的气息,他只能一直在小区附近徘徊,昨晚实在忍不住了才现身。
【这事一听就不正常,谁会对一个几十万且刚拍下来的镯子那么不上心。】小毁听完后习惯性吐槽。
一念点头:【可你说如果是故意的,那又为什么多此一举去拍下来,不白白浪费钱吗?】
那倒是,又不是钱多了没处花,小毁深以为然:【诶!你说他们是不是内讧了?】脑洞一开就再也收不住,小毁越说越兴奋:【我们设想一下,本来老道把玉镯抢过来供在观里是有目的的,然后某个人跟他意见相佐又或者见钱眼开,就把玉镯偷出去卖掉,老道发现后,就在买家身上动了手脚,让人财物两失。】
【倒是像那么回事,可为什么不直接在拍卖会前抢回来,这不白白送了对手钱花,成全了他。】一念搔了搔头,还是想不通。
【呃——我也只是猜猜。】小毁干笑道,谁能保证老道是不是脑子有洞呢。
【或许真是这样。】年越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得到认同,虽然对于这般亲昵的小动作尚陌生,小毁却心头暗爽,有心上人的感觉不能更好啊!
【确定是这里吗?】顺着安晨的指引,四人兜了Z市四分之一的路,终于在晌午时分找到了他说的那座山。
安晨四周看了看,肯定地点头。
小毁看着那座戳在半山腰依山而建的道观,笑得很是勉强:【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刚才有经过这边,貌似没有看到这座观。】
一念抚了抚手臂,【你别吓人好吗?】
年越率先迈步,一贯的淡然:【既来之则安之,不必介怀。】
小毁很想翻个白眼,这只是介怀的问题吗?但见年先生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只得追上去。
一路向上,别说,来上香的人还真不少,能顶着这日头行走的绝对是信徒中的信徒啊。有心拉着一两个大妈了解了解,奈何人家个个低头只顾看路,口中念念有词,完全找不到切入点。
拾级而上,山路被打扫得很干净,两旁约五十步一灯,灯托有点像大张着嘴的传说中的饕餮,冷不防被那凶残的表情吓到,小毁小小声道:【这不会是饕餮吧?】
年越点头,见她一脸后怕,不由得好笑地问:【怎么了?】
【信奉这种东西的地方,这座观肯定不正当啊。】说着应景地抖了抖,嘴里振振有词:【说不定这就是一座骗人进来的假道观,借施福解惑之名,吸食人类阳气精气什么的。】
【必须的啊,要不怎么夫——呃,安先生的玉镯会在这里找到。】一念刚踏入山门,就感觉到非人类的气息,而且很杂,由此可见,这座山或者这座道观里藏了为数不少的妖魔。
安晨上次以鬼魂的形态跟着杏树精直接进入大殿,这回以实体在白日里行走,虽然有年越给他的伞,可越接近二重山门越吃力,似乎观中多了股专克鬼魂的威压。
【你怎么了?居然冒冷汗了?!】小毁不经意瞄到安晨青白的脸,眼看人摇摇欲坠,当下大惊,忙奔过去要扶住他。
年越飞快地拉住她的手,道:【人鬼殊途,碰了阳气他化得更快。】而且阴气接触得多了对身体也不好,再说了,是不是随便什么人你都这么热血,有点讲究好吗。好吧,说白了就是年先生‘人气’越来起足,竟无师自通了吃醋这门学问。
完全没有顾忌的一念连忙搀住安晨的胳膊,急道:【安先生,你觉得怎么样?】
没等安晨挣扎着开口,年行指了指青伞,【你先进去。】
没有力气考虑太多,安晨点点头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伞下,一念手忙脚乱地接过,惶惶地看着年越:【年先生,这样就可以了吗?】
年越凌空画了道符咒弹过去,伞身上金色的咒文一闪即逝,道:【拿好了。】
一念用力点头,牢牢抱紧青伞。
目睹了大变活人及年先生客串神棍的小毁,默默合上了嘴,早知道这几位不是常人,还惊个什么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