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说过在广州和约之前,义律和琦善口头承认的《穿鼻草约》最终的都未被双方政府接受。因这事琦善被免职发配边疆,英国也因获得利益太少撤回了义律。
到了1841年5月,英国外相巴麦尊调回了义律同时派出了新任全权代表璞鼎查。
道光二十一年(1841),八月十日,璞鼎查到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璞鼎查随即研究对华方案。26日,璞鼎查开始围攻福建的厦门。
英军的战术其实很简单:正面佯攻,侧面迂回,这种战术不知用过多少次。但清军还是被瞒过了,闽浙总督颜伯焘完全考虑到这点,他只是下令严守敌人正面攻击。亲自坐镇指挥厦门岛南岸、鼓浪屿、屿仔尾守军来犯之敌。
没想到这一防御中了敌人的圈套,一下子腹背受敌。不久,全岛各地失守,炮火四窜。颜伯焘可是体验了一会灰飞烟灭的滋味,只是这次灰飞烟灭的不是樯橹而是自己布置的防线。
8月27日,激烈抵抗一天的守军再也支持不住,绝望的颜伯焘与泉永道刘耀辉失声痛哭,不得已率军逃亡同安,瞬间兵败如山倒,众人溃散而逃,总兵江继芸战死随之厦门沦陷。
属于铁杆“主剿派”的颜伯焘也开始撒谎了,原因他是个唱高调的人。尝到厦门战役苦果的颜伯焘清楚的知道英夷断非我师所能抵御。
但这是你不能说啊,至少不能公开发布,不然就是扰乱军心,更不能对皇帝、对朝廷说。于是,他选择了说谎。
九月二十五日,英军再次北上浙江。此时的浙江由主战派的裕谦把守,与定海失守那次相比,浙东防务有所加强,属于“鹰派”裕谦与“鸽派”的伊里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吸收之前的教训,裕谦将寿春镇总兵王锡鹏、处州镇总兵郑国鸿一起留守定海,于是乎一个定海出现了三位总兵。
三位总兵原先都是守城的,但是面对现在不同往日的时局三人约定分守要地。寿春镇总兵王锡鹏出守晓峰岭,处州总兵郑国鸿守卫竹山门,定海镇总兵葛云飞据守土城。
二十六日,英军在巴加的带领下闯入竹山,葛云飞闻后火速跨马赶赴竹山支援郑国鸿。此刻,英军正准备登岸,葛云飞趁其不备下令把炮口对准英舰船,亲自发泡成功打死了数十人。英军没想到清军会在他们登岸时候突袭,见势不好立即撤退。
葛云飞也没有停下脚步,当即通知左营游击张绍廷准备在东港浦迎战。果然未出所料,英军向东港浦发起攻击,张绍廷全力炮击。
经过一场激战,双方陷入僵局,久攻不下的英军做出了撤退。这一战总体来说,清军占到了一些优势。没有让地方顺利的登陆入侵。
二十七日,英军进入竹山,开炮直逼土城。葛云飞立马还击,激战到中午,英军再次败退。
英军会因这两次的失利而止步不前吗?答案完全否定。
葛云飞也意识到了这点,便向浙江提督余步云支援兵力。余步云是实实在在的“鸽派”,他的思想与中央的穆彰阿是保持一致的,与伊里布、琦善等人同属于主和派。
他收到葛云飞的求救信,看过后不屑的撕毁,余步云人为葛云飞此举是为了日后论功行赏。
对于主和派的人来说是讨厌作战的,所以增兵那是不可能的事,余步云向琦善一样如出一辙拒绝了葛云飞的请求。
面对提督无意援兵,葛云飞怕影响士气并未透露此消息。既然余步云不想增兵支援,那葛云飞怎么不向他的顶头上司裕谦求助?
这点我实在是想不通。裕谦是鹰派将领一直坚持着主战,向他请兵援助,照理说裕谦肯定毫无疑问的出兵的。
二十八日,英舰“摩底士底号”、“哥伦拜思号”、“复仇神号”一起向晓峰岭发起进攻。但是开了几炮后,英军又转攻竹山门,这招声东击西做的很好。
不过,还是被当时镇守竹山的郑国鸿击退。与此同时,另一部分英军在螺头登岸,向晓峰岭发起攻击,左营游击胡德耀在抵抗中中弹昏睡过去。
总兵王锡鹏亲自指挥,经一下午的作战把敌人抵抗在了门外。
傍晚,英军回到了五奎山。这个名字应该有点熟悉吧,英军第一次攻陷定时就曾驻军于此。而这次,五奎山再次成了英军的大本营。
二十九日,英舰船在五奎山集结待发轰击土城。葛云飞此时也没闲着,命人朝着五奎山开炮,打死了英军四十余人。在此情况下,英军加大火力排炮射击。
所谓擒贼先擒王,葛云飞看到敌军有一穿红衣的英国军官在指挥作战,立刻瞄准那人一击即到,英军见指挥战死便拖尸逃回船。
看到着,不禁为之一振,清军的火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精准,竟然一炮命中。是武器改良了,还是人员技术水平得到了提高?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第二天,英军进吉祥门,进而攻击东港浦,被击退后又转攻竹山门和晓峰岭。这几次的进攻还是被几位总兵的共同的努力给阻挡在外。
当夜下起了大雨,平地积了很深得水,土城、竹山门、晓峰岭都离营房很远,在这风雨交夹的环境下,生火煮饭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每位将士一天只能分到六天香糕、九只光饼,这样的伙食是难以支撑他们的体力。
当地的百姓不忍心,于是冒死上前线给士兵们送饭菜。有一位老人亲自为总兵葛云飞煮了碗汤,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的葛云飞流下了感动的眼泪,哽咽道:“不驱逐侵略者,我哪有脸面见父老乡亲,将士们忍饥杀敌,我怎能独饮此参汤。”
在老人的再三请求下,葛总兵将参汤洒在小河里,对将士们说:“诸位与葛某苦战多日,请共饮此水,让我们同甘共苦,努力杀敌。”将士们默默的流下了泪水,饮下了杯中的河水。
十月一日,适逢大雾。英军倾朝而出,全线攻击。在火炮的掩护下,纷纷冲上晓峰岭。总兵王锡鹏下令炮火齐发,英军没有抵挡住慢慢的后退。面对着清军的火炮,英军拿出了特殊武器。这武器是什么,有多厉害?我可以说是人肉吗?!对,就是人。
这些人都是英军从福建、广东收买来的亡命之徒,而此时这些中国人的任务是打头阵当炮灰,自己躲在这群亡命之徒身后施放冷枪配合炮击进行轮番进攻。很显然这招是有用的,不仅浪费清军的炮弹,而且死的也是你们中国人,何乐而不为。
当晓峰岭的最后一颗炮弹用尽,将士们只能操着短兵与敌军进行搏斗。王锡鹏先身士卒冲向英军阵中砍敌数人,不幸被飞来的炮弹击中大腿,随后又被蜂拥而来的英军乱刀砍死,一代总兵王锡鹏就这样惨死。
英军一方面进攻晓峰岭,另一方面又出击竹山门。总兵郑国鸿顽强坚守阵地,直到枪炮竭尽。在攻下晓峰岭的一方面英军赶来会合,此时两方面军齐力进攻竹门,形势变得更加危急。见到大势已去的郑国鸿仍镇定的督战,随后率部出门与敌厮杀,被中数创倒地牺牲。
晓峰岭、竹山门相继失守,两位总兵也相继战死。英军准备向土城进逼,当东进的英军进入关山炮台南部时,停泊在东港浦的战舰和五奎山炮队也相互配合向土城猛发炮火。
葛云飞感知危局难救,将印信交给随从说道:“此我尽忠时也,家有老母八十矣,知某死,泪眼欲枯,当为某百计慰之,并转馀儿辈力图奋勉,继乃父未竞之志。”语毕,带百余人分段把守,与敌人肉搏时负伤数十处,后被枪弹击中左眼。铁汉子葛云飞不顾眼部中枪忍痛继续杀敌,最后鲜血流尽壮烈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