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两口子在床边魂不守舍的等待了,看这鬼娃这高烧不退的体热,孩子他娘换了一条又一条的毛巾,想想这孩子可能活不成了,两行老泪夺眶而出,忧心的问:“孩子爹,你说张先生能把娃儿的命勾回来不?”
猎户心里也没底,心里烦躁得很,没好气的说:“张先生说了,这孩子命硬得很,就算救不回来,那也是这娃儿的命,你一个傻老娘们别没事瞎操心。”
“孩子他爹,如果鬼娃回不来,我也不活了。”孩子娘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猎户怒道:“别老说傻话,如果娃儿回不来,我拿枪干了那****的。”
两人一阵沉默,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天已入深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和敲门声把猎户一家从未眠的气氛中惊醒,猎户箭一样的去开门。
进来的正是张先生,一头的残雪,左手手臂上好似被野兽咬了,正噗噗的向外冒着鲜血,寒气逼人,热血冒着热气。
张先生也顾不得那么多,走到鬼娃身边,双指化剑,在他眉心上一点,一鏃朱砂便印于鬼娃的眉心之上。
“我给他的那到灵符呢?”张先生大声叫嚷道。
孩子他娘被这叫声吓了一跳,摸摸口袋,从口袋里摸出那道灵符递给张先生。
张先生找来一碗清水,口中念着咒语,灵符化而生火,张先生往水里一扔,口中叫道:“妖魔鬼怪,速速退让。”遂抿了一口,往鬼娃脸上一喷。
不多时,鬼娃哇的一声哭出声来,看来已经没事了。
“总算救回来了。”张先生坐在桌子旁边,闷了一口酒,猎户正帮张先生包扎伤口,猎户打猎出生,止血清创的一类药自然备得不少。
猎户小心的问道:“张先生,娃儿这次是着了啥道了?”
张先生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那红衣狐狸她老娘,这只臭狐狸都已经飞升成仙了,做了一家人保家仙,还思念不改,想趁鬼娃与红衣狐狸的魂魄没有完全融合,把鬼娃魂魄勾了去,做让他转世投胎再做狐。”
“这还没完没了了还?”猎户一脸气氛的说道。
张先生说道:“这也是鬼娃那灵符离身才给它扑了个空。”
“这也是我那婆娘不懂事,今天忘记把灵符给鬼娃挂上了,要不也不会麻烦张先生了。”猎户一脸不好意思的道歉。
张先生笑了笑,说道:“不妨,鬼娃也是该有此劫,现在好了,我和他打了一架,跑到仙班那告了她一状,她现在再也不敢找鬼娃晦气了,要不就要受五雷轰顶的天刑。”
“你这伤?”猎户关心的问道。
张先生看了看伤口说道:“没事,被她咬了一口,我也占了便宜,砍断了她一条尾巴,都八斤八两,哈哈。”
猎户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两人默默的喝酒,一言不发。
鬼娃十岁的时候,突然心智打开,再也不疯疯癫癫、痴痴傻傻的了,而且天资聪明,对很多东西过目不忘,触类旁通,猎户夫妇大喜,遂一合计,不如索性把他送到张先生那学习本事,毕竟后来要接张先生的班。
张先生大喜,当晚就把鬼娃接到城隍庙,一跃就成为张先生的关门弟子,鬼娃天资秉异,而且有狐仙融魂,三年就已经青出于蓝了,张先生自然高兴异常,一有什么法事,抓妖降鬼之事都带着鬼娃上道,慢慢的能自立应付,十三四岁的时候已经小有名气。
张先生大限当晚,把鬼娃叫到床边,对他说道:“鬼娃呀鬼娃,你即是吃阴间饭,也是公家人,日后虽不能大富大贵,但死后绝可以位列仙班,莫作恶,知道吗?”
鬼娃嘴里应承着,他知道干爹今日大限已到,死后会在阴司谋个一官半职,所以早早的准备好香烛纸钱,打点阴间的鬼司引路,按阳间风俗,披麻戴孝,送其入土,尽一个干儿子应该做的。
张先生走后,鬼娃一个人住在城隍庙,接替了张先生的衣钵,小山村的大笑红白事都由鬼娃接管,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几年,大也相安无事,鬼娃也慢慢的对自己所做的事情乐此不疲,没人知道他有多大本事。
有一年,春天刚来,万物消融,山中的泉眼本该水源丰富,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年,冰雪消融得挺快,但泉眼并不出水,这口泉眼是全村人的饮用水的来源,水源一少,不少牲口和人就饮水困难,村来的老人叹气道:“都活了几十年,没碰到这种事。”
人们在等待中渡过漫长的三四月,泉眼还是一点改变,很多村民为了饮水,有的跑到十几里外的另一个村取水,一天跑个两趟,啥事都做不了,庄稼也一天天枯萎了。
村里一个老寿星,看着这光景,喃喃的说:“一定是有妖怪作祟,要不就是得罪了山神,神仙怪罪了,把泉眼收了去。”
“这还得了。”这下可炸开了锅,老寿星的话让村民无比恐惧,一股脑儿的都去找村长,让村长请能人来降妖除魔。
这可难为了村长,他哪知道有什么高人,迫不得已就跑到城隍庙把鬼娃请来。
“这哪成呀?”“他就一个小娃娃,看风水还行。”村民都议论纷纷,都不相信鬼娃能解决这档子事。
鬼娃刚喝了不少酒,醉眼朦胧的拨开人群,跑到泉眼那一看,打着饱嗝说:“村口的池塘里有个灵龟,修炼成精了,堵住了泉眼。”
“那要咋整呀?”村长问道。
叫四个年轻人,每人拿一根三尺九的扁担,扁担头都系着红布,到村头的池塘等我。
村长按鬼娃的要求,叫了四个壮丁,一行人熙熙扬扬的来到村头的池塘,都想看看鬼娃要如何做。
鬼娃叫众人把水塘的水放干,塘底有一铁龟,成匍匐态,头深深的埋在前肢之中。众人皆奇怪,从来不知塘底有个铁龟,并且这个池塘也颇为奇怪,每年放的鱼苗皆消失,根本养不了鱼。
鬼娃一声令下,四个壮丁拿这四条扁担,用红绸穿过铁龟四肢,扁担交错,四人各取一角,一用力,竟然没有撼动铁龟半分,“咔嚓”几声,四条扁担齐齐折断。
鬼娃看了看,怒道:“还来脾气了你。”遂拿出一支朱砂笔在****,龟爪上皆画了一道灵符,符咒一画完,铁龟竟然四肢伸张,仰天长啸。把众人吓了一惊。
四人再拿四条新的扁担,一蹴而就,四人把铁龟活生生的抬起。铁龟一离地,泉眼的泉水喷涌而去,川流不止。
鬼娃把铁龟定在泉眼之下,叫村民每年春天的初一十五都过来祭拜,这就是这个山村‘灵龟守泉’的传说。
时间飞逝,时境变迁,鬼娃的城隍庙也没讨过红卫兵的洗礼,鬼娃也因年龄便成了老鬼,老鬼掐指一算,天运皆不可违,遂在红卫兵到来之前把庙里的佛主菩萨都搬到大山里的山洞里面,自己也跑到深山躲了起来,这一躲又是近十年。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的第三年,村外开来一辆解放牌的军车,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穿中山装的年轻人,开口要找老鬼。
村民都是一惊,因为只有老一辈的人知道他,而且听说跑到深山就没出来过,估计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饿死了,哪里还有他的消息。
年轻人轻轻一笑说道:“他命硬得很,死不了,国家需要他。”遂一个人带一把猎枪进了深山。
过了半个月,年轻人和老鬼一起从深山出来,老鬼和十几年前一样,样貌没什么变化,他们在村子里修葺城隍庙,把以前的佛主菩萨都请了回来。老鬼也住下再也不走了。
过了几天,老鬼随年轻人出了一趟远门,一去就一个多月,回来时候面容憔悴,脸色灰白,好像打了一场大仗。
这老鬼出去期间,全国爆发性的都在报道大兴安岭的大火,说是因为人为的原因导致的森林大火。
老鬼一看就破口大骂:“都******扯蛋,什么人为大火,不就是天火收妖,一个千年嗜血的野猪精,天火都烧不死它。”
大家都把当做笑谈,如再深入再问,他就破口大骂:“问啥子问,告诉你你也发不了财,想知道回去问问你家祖宗去。”每每到此,大家都相视一笑,一哄而散。都觉得这老头在说着鬼话。
没几个月总有人开车请老鬼出去一趟,有时长有时短,村名的红白事也乐于找他,一来二去过了很久,他看着小孩长大都有好几代了,没人知道他多少岁,只是老鬼老鬼的叫着。
直到我这个特工新丁的到来,打破这糟老头的平静且不平淡的生活。
老鬼,酒量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