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的看着那本《阴阳鉴》,有气无力的叫嚷道:“老鬼,啥时候带我去抓抓妖,这书我都翻烂了。”
老鬼抽着旱烟,眼皮都不抬一下,喃喃说道:“你连个定水咒都画不好,是你抓妖呢,还是妖抓你呢。”
“丫的,谁说我画不好。”我提笔朱砂在黄纸上飞速画符,画成之后我往一碗水上一贴,说道:“看,这不是定水咒吗?”
老鬼抬起眼帘,用烟枪在碗上碰了碰,水溅起一圈圈的水韵,鄙视的说道:“这******也叫定水咒?”说完,老鬼也提笔飞花,画了一符,口念咒语,往刚才那碗上一贴,说道:“这才叫定水咒。”
我用手弹了弹,水纹丝不动,犹如结冰一般,我心里骂道:“果然不是一个级别的,这老头都化臻入圣了,妈的,练到这个地步,要练一万年。”
“老鬼爷爷,我家大头掉河里,怎么找都找不到了。”村尾老六一路带着哭腔跌跌撞撞的跑到老鬼面前。
我一听,心想:“妈的,辈分又涨了,这该死的老妖怪。”
老鬼骂道:“哭,哭啥,一大佬爷们话都说不利索,还能干啥,到底咋回事。”
老六收了收眼泪,用袖子使劲在眼睛处擦了擦,呜咽的说道:“我家大头和村里的孩子到山坳的河里洗澡,这不,其他孩子都回来了,就纬度俺家大头没回来,我一害怕跑到山坳里去找,只看到衣服不见人呀。”
老鬼用铜钱在桌子上卜了一掛,悲切的说:“大头命里有次一劫,逃不过,早没了。”
老六一听,扑通一下跪下了,哭道:“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呀,这到底要咋整呀,我那苦命的大头呀,我就这一根独苗呀。”
“哭,哭个屁呀,你命里多子多孙,你媳妇不是又怀上了,那是个双种,至于大头,没了也要有个去处,你先回去,我定把大头的尸身给找回来。”老鬼极不耐烦的教训道。
老六知道多说也没有,一路哭哭啼啼的跑回去了。
“老鬼,你也太冷血了,明知道有难,还不救上一救。”我一脸没好气的骂道。
老鬼这下更火了,骂道:“你知道个屁,人的命都是定的,能不能避祸得福看他积善积福,如果都能改,我就把我的命改成国家主席,你不懂就别在这嘟嘟喃喃,跟娘们似的,等下和我去看看那山坳,看看是咋回事。”
我一脸无奈,他说的也对,命如果可改,那就不会有那么多磨难了,但心里还是不服气的骂了一口:“你个臭老鬼能做国家主席,那中国就回到朝鲜时代了,道士成了最赚钱的职业。”
我俩吃过午饭,老鬼带上烟枪,我揪了几道灵符就出门了。
我们沿着山路,来到山坳之中,两边都是矮小的灌木,郁郁葱葱的。山坳中有一天河支流,二三丈宽,是山泉和融雪水倾泻而成,山坳是个环形的地形,就积水成河了,说是河,其实水并不流动,是个死水。
我一看,说道:“怎么是个死水,两边水草倒是茂盛,这水倒也清澈,不深吧。”
老鬼怒道:“你个笨蛋,又不是让你来欣赏风景的,用你的鬼眼看一看。”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个凝神,发现整个河面笼罩着一股黑气,形如薄雾,聚集在水体之上久久不能散去。
我疑惑的问道:“怎么会有黑气?”
老鬼叹了口气道:“有东西走差了路了呗,本身找个替身也没啥,只是太贪心了,走上邪道了,我们回去准备准备,晚上再来。”
我突然记得《阴阳鉴》中有这样的记录:水祸有三,魂者、鬼者、妖者。魂者,天灾失足或自缢非正常之魂,不入轮回之道,附于水潭河川之中,苦等更替者;鬼者,外形如猴,獠牙外露,隐秘水中,为魂者怨气所化,力大无比,食人五脏,常拖人与深水中溺亡,锁魂于水中;妖者,鬼者食人过千,化而成妖,管一方水域,年食童难女一对,能引山洪,实为一害。
我跟在老鬼后面,颤声说道:“老鬼,那死水塘肯定是生有水鬼了,但为什么连尸骸都不见。”
“那肯定是有鬼洞了。”老鬼轻描淡写的答道。
“鬼洞?”我惊讶的叫到
老鬼说道:“这家伙是水魂所生,起了贪念,误以为食人内脏和锁人魂魄能令自己飞升成仙,不想是成妖,水鬼贪念很重,对尸骸又有迷恋,时间长了必有鬼洞,用来收藏尸骸。”
“这家伙也太贪了,要怎么弄,干死这****的。”我愤愤不平的说道。
老鬼摆摆手,说道:“先回去准备准备,晚上新月时候再来。”
我和老鬼一路吵吵闹闹回到家里,两人喝了几盅,小憨了几个小时,没有案件的日子,这小山村的日子就是如此的平淡,晃晃悠悠就可以过一天。
傍晚的时候,老鬼拿了一把黑色的匕首给我,说道:“你这个当兵的,到时候可别熊,用这个结果了它。”
我看那把匕首通体黝黑,两边刀口无锋,连体的手柄好像使用铜打造,年代久远了泛着一层铜绿,好像是古代时候的器物。我幽怨的问道:“这是啥?都没开过锋。”
“破邪匕,古代一刽子手刑场上凌迟时候用的,邪乎的很,杀气很重,克邪最好。”老鬼抽了一口烟,吐了口烟圈说道。
我大叫一声:“我靠,凌迟?听说要割一百零三刀才死,这匕首顶多用来开膛破肚的吧,都没开封,这样人不会立马死,疼痛先麻痹大脑,然后流血凝固,太狠了。”
“行……行了,知道你当过兵,叫你用就用,别瞎炫耀,今晚失手我就用它把你给凌迟了。”老鬼没好气的说道。
我疑惑的问道:“用枪不更好,到时候打他一梭子,啥都解决了。”
“你这个哈怂(呆子),那东西得向上申请,麻烦得很,顶多给你个点三八,那玩儿连野猪都打不死。”老鬼没好气的说道。
我再也不说话了,只见老鬼用那个油纸包了一件东西放到背后的竹篓中去,还有一些香烛纸钱,手里拿着两杆钓竿。
“你干啥?这钓竿可说我叫朋友从美国带回来的,可以钓小鲨鱼用,你拿来干啥?”我冲着老鬼大声叫唤道。
老鬼骂道:“美国就美国,我看着听结实就拿来用一用,怎么了?你吃我的,用我的,我用一用你钓竿还不行?”
我一下没了脾气,心里骂道:“草,哪天我非弄死你不可。”
天色慢慢入夜,一轮新月挂上枝头,我和老鬼两人借在火把,一路来到山坳的死水旁,因为是学艺后第一次碰到这等好事,我有少许兴奋。
“怎么样,是我下去还是你老下去把那交货给揪上来?”我兴奋的甩了甩膀子,一付要死鬼投胎的劲。
老鬼听了嘴角抽动了一下,大声骂道:“你想死,我可不想死,水里就是那货的天下,我们是用钓……钓好不好。”
我一脸无趣的说:“妈的,原来想可以表现表现,现在全都落空了,你老倒好,别人都钓鱼,你却来掉鬼。”
“你知道个屁呀,能弄死它就行。”老鬼也不想过多解释。
我突然谨慎的问道:“水鬼生性多疑,我们在这大喊大叫,不会把它吓跑了吧。”
老鬼笑了笑说:“我带了个好东西,它无法拒绝。”
“啥好东西?”我聊感兴趣的问道。
老鬼打开背篓,打开油包,拿出一块和鱼竿一起递给我,神秘的说道:“紫车河。”
我看着这块满是血污的烂肉,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心里暗自骂道:“尼玛,不就是人体胎盘嘛,****的,这如果让同行知道我用胎盘去钓鬼,不被人笑死,虽然我是个新兵,没人认识我,不像这糟老头子,德高望重,没人敢说,说他钓鬼,还美其名曰创新。”
我没好气的问:“这块烂肉能行吗?”
“水鬼喜吃内脏,这紫车河可是极品,阴阳互换生发之物,他不会不上钩的,小子,可记住了,水鬼上岸时黑气会向它聚集,你要在黑气聚集之前把破邪匕插进他心脏,要不,我们可就麻烦了。”拉圭面容严肃的交代道。
我举了举拳头说道:“放心吧,让你看看中国侦察兵的实力。”
睡眠突然起了一阵冷风,呼呼刮起一片水雾,黑气越了越弄了。
老鬼点了只檀香,轻轻说道:“别说话,开始吧。”
我迅速在鱼钩上挂上烂肉,一个甩竿,静静的坐在河边,钓起鬼来。
我两静静的坐着,天空的皓月倾泻着清冷的月光,星星闪烁着星辉,青山,晚风,多么惬意呀,我只是有点打瞌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我的嘌呤尝试性的向下沉了沉,我突然打起十二分精神,心底在想:“宝贝,就等你上钩了。”
晚风如刀,黑气突然聚拢,我摆好马步,嘌呤突然猛的一沉,一股巨大的拉力向我袭来,我紧紧的抓紧鱼竿,使劲往后拉。
我心里暗暗骂道:“我勒了个去,这是个什么鬼,力量比一头牛还大。”嘴里不停的叫:“老鬼,快来帮忙,那鬼上钩了。”
“我靠。”旁边哪有老鬼的影子,只剩下鱼竿,那货正在不远处的草木丛生中睡着大觉,我心底十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用力嘶叫道:“老鬼,快来帮忙,不然你英俊潇洒的徒弟就没了,你没法向组织交代。”
老鬼打着哈欠骂道:“怂货,等着。”老鬼在我腰间系了一条红线,另一头系在一棵大树之上,树上挂了一道通灵灵符,我突然感觉到力有千钧,十头牛也不能撼动我半分。
老鬼拿出一道灵符,双指夹符祭在额头,祭符生火,往河里一扔,河里瞬间冒起热气,水鬼受热,猛得从水里窜上岸来。
我鱼竿一甩,把他揪到岸边,叫道:“死老鬼,你能呀,天火符还能这样用。”
“别瞎****,快动手。”老鬼骂道。
我一个箭步,饶到水鬼身后,卡住咽喉,破邪匕瞬间插进水鬼的心脏,我暗道:“徒手擒拿,老子可是第一。”
水鬼折腾了一下就不动了,身下流出一摊黑血,我把水鬼翻过身来,只间它通体黑毛,形如猴子,两颗突兀的獠牙显得格外恐怖,暗暗的唾了一口:“水鬼就长这样。”
“快来善后吧,有啥好瞅的。”老鬼喊道。
我抬头望了望,只看到黑气飘散,从河底飘上几具尸体,河岸旁边星星点点飘忽着几具散魂。
我下水把几具浮尸捞上岸,发现都已经肚子都已经被掏空,面容由于被水浸泡太久都已经发胀,好在还可以辨认,我骂道:“这水猴子也太狠了。”
老鬼在地上点烛祭香,多烧纸钱,突然眼前一道光亮,两名阴司小鬼带着一干散魂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鬼走到浮尸旁边,用干树叶给他们遮盖身体,喃喃说道:“魂归魂,路归路,一切都有它来的地方,有它该去的地方。”
我看到老鬼有些落寞,不好意思再跟他抬杠,问道:“这猴子怎么办?”
“烧了吧,给他做场法,它也有它该去的地方,记得多打点阴司,别亏待了。”说完老鬼头也不回的走了,看这他离去的背景,我觉得他更落寞了。
我看着这几句尸体,心底泛起一股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