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却只是通道拐弯处,竟然有一道两三丈宽的光滑石头墙壁,把这通道给砌得死死的,竟然没有路了!
“不会吧?出不去了?走了个天昏地暗,竟是个死胡同!”周云近乎崩溃,拖着步子走上前去,以手抵着石墙,用力拍了拍,但觉得沉厚无比,根本不能以人力推开,顿时泄了气,靠着墙滑坐到了地上。
程霄把段恪文扶坐到一侧的大石上,和蒋迎松一起过来打量那墙壁,三人在墙壁处东摸摸西敲敲,想要找出机关的位置来。
段恪文虽觉得虚弱,却比之先前的昏沉好了不少,他抬起头看靠着脑后的洞壁,看着几个人在墙壁上摸来摸去,似乎真的没法子了,自己又饿又累,心里满是郁结,不由得垂下头来,无力地看着平滑的地板。
却在这时,段恪文从眼前的地板上似乎看出了一些什么门道,他不觉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盯着,由近及远又由远及近地看了几回,脑海中一个念头闪过,他心中一喜:“孔明墙?”
程霄听到,忙回过头来走向他:“什么?”另两人听了,也转过头来。
段恪文垂头盯着那光滑如水的地面,却有一道道纵横细致的缝隙,将地面划成了数块边长半尺的正方形,他看着看着,不觉立起身子来,在这片地面上来回看着。
程霄问:“发现什么了?”
段恪文看了一圈,苍白的脸上现出了惊喜的神色:“是孔明墙!程霄,这地面是一个暗门,我们只要找到第一块砖,拿出来,其余的就可以上下左右移动,能移出一个口子来!”
程霄一脸惊疑:“你说这地面是个机关?你怎么知道?”
段恪文咧了咧他发白的嘴唇:“你知道我曾被软禁六年吧?为了逃出那个地方,在那几年真是拜师无数,自然也有过做机关的师父,他们曾教过我鲁班锁和孔明墙的解法,当时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心想就算逃不出去,玩这个还能打发些时间,于是就沉心研究了一阵子!”他边说边蹲了下去,伸出没受伤的手,在地面上细细摸索起来。
蒋迎松和周云也围了过来,和程霄一起也在地上摸索,一边问:“这是要找什么?”
还没得到答案,段恪文已一声惊喜:“呵,找到了,就是它!”说着,他伸手从程霄腰间拔出了月吟剑,剑尖对准一块砖的中间位置,用力一刺。
只听咯一声细响,那平滑的砖面中间忽然就凹陷下去,露出一个窟窿来!
“嗬,这是什么事?”周云惊讶道。
段恪文伸手指进那砖孔,试着用力一提,砖块纹丝不动,他又用力压了压,还是纹丝不动,于是又换了一块,开始摸索。他一边找一边他道:“这些砖,对着我们的这一面全是正方形,另一面却全是机关。我们移动它们时,是看不到里面的变化的,只可惜我记不太真切了,所以得一点一点地试探才……才能移出一个洞门来。”他一边说一边使力,后面几乎有些气力不济,竟没能一口气讲完。
程霄几人不等他说完,都纷纷开始在砖上摸索寻找,找到几块带孔的砖,挨个用力去提。忽然蒋迎松手上一动,一块砖头便被提起来半尺,段恪文眼睛一亮,连忙挪身过去:“让我来!找到第一块就好办了。”
大家都闪开,看着段恪文跪坐在那砖头边上,双手抓着边沿用力一拧,那砖竟然旋动了!他将方砖旋转了一个方向,重新按了下去,又逐一去试探另外有孔的砖,接着又按下去了一个。他又将边上一块有孔的砖往按下去的这一块移过来,接着找其它的砖头。
周云与程霄看他额头开始渗汗了,便也开始去按每个砖。段恪文顾不得擦汗,道:“别动,这个不是乱移的。我也忘记了许多,得试着来,才有可能从这上面移出孔洞来。”
蒋迎松道:“那我们就试探找出所有带孔的砖吧。”说着便从一角开始,寻找所有的砖孔。
从这时起段恪文便一语不发,专注地盯着那一大片的砖,按下这块,提上来那块,再又失去动另一块,有时发现砖块再也移不动了,便又一一将它们移回原位,换个方向重新再来。每试一次,他都要记住有哪些方式是行不通的,所以必须要凝神静气,其他三人也知道,在找出了所以带孔的砖后便不再作声,静默地帮着记住每一步砖块的位置和移动方法。
段恪文已是满身大汗,因为用力,他手臂的伤口又开始渗血,眼前的砖块也在逐渐变得模糊,但是要出去的决心让他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如此移来换去,约摸又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只听到咯嗒一声响,那被移得凹凸不平的一片地砖突然开始自行动了起来,有四块砖开始自行下沉,沉到一尺处,自行平移隐到了下方,露出一个小小的洞来,正好够一个人通过。
“成了!”段恪文终于长松一口气,身子一垮便瘫坐在了地上,随之而来的便是长时间紧绷后的松驰——他已再没一丝力气了。
程霄扶住了他,几人伸头从那洞口看去,便见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清。周云取了火把向下照,便见一段紧仄的梯级螺旋而下。
“我下去看看,你们先等着。”周云举着火把,沿梯子便下去。
“一起下去吧,咱们也只一个火把了。况且这里也没别的路,等什么呢?”段恪文喘着气道。
于是四人一起挨次从那楼梯往下走。旋转了大约数丈,推开一扇小门,便来到一个像是墓室一样的宽敞所在,石室内空空如也,约七八丈见方,一面壁上插着一支昏暗的火把。对面墙壁上有一道石门,一条石级延伸上去,上面似乎有温暖明亮的光线,正洒在上面几级楼梯上。
“也许那就是出路了。走,我们过去看看。”周云说,伸手扶着段恪文,四人便一齐朝那石阶走去。
在经历了长时间的紧仄黑暗之后,一旦有光明出现在眼前,人便会不自主地想要马上进到那光明之处。
而往往这个时候,两眼只盯着前方,却会忘了脚下的地面。他们刚刚行到中间部分,突听哐一声巨响,还没来得及吃惊,便觉脚下一虚——
人,已然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