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条麻黑色的森蚺从水中飞蹿而出,这一条,却比刚刚那条还要大,速度还要快!
何德安根本来不及躲闪,便被这黑影带得扑通一声又落入了水里,瞬间不见了人影!
“何兄!”蒋迎松急得大喊,纵身跃进水里。
段恪文看着这一切,浑身冷汗直冒,喊:“小心!”又看看周云:“快去救他!”
正这时,那条大森蚺从另一侧水面下现出头来,何德安一条左腿正被它咬在口中!
而这位堂堂龙武卫,却也真真是条汉子,如此被困的情形之下也没多慌乱,两手的短匕长剑如暴风般斩向这蛇头,但见那一池乱水之中,刀光,水光,血光,相交相映!吼声,水声,呼声,响作一团!
蒋迎松从水中冒出头来,奋力朝那边游去。
何德安挥剑之余看到,便冲他吼骂起来:“蠢人!不要过来!老子一人对付就够了!你听着,老子要是出不去,我老娘便是你老娘!”
他一边骂一边斩,那森蚺在水面一路狂蹿个不停,那黑色水面此时又如沸水一般,红的黑的白的,乱了一池,溅了一室!
“你小子给我说点别的!”蒋迎松也是大骂,哪里肯听他的阻挠,仍是追了过去。
可那森蚺在水中几个纵身,忽然带着何德安潜到水下,但见水面一阵波纹涌向墙壁边,忽然就不见了动静!
程霄和周云也已拔剑奔向森蚺去向之处,可水面却渐渐平静了,再无动静。
蒋迎松气得直拍水面大骂:“怎么回事?难道见了鬼不成?那东西带着老何去了哪里?”
周云指了指水波消失之处,蒋迎松纵身游了过去,一气潜入水下。过了一会儿他浮出了水面,气急败坏地对岸上几人道:“他奶奶的!这里居然有个出去的口子,可被铁栅栏给封死了,我拉它不开!那畜生肯定是从那口子逃走的,老何肯定也被带出去了!这他娘的是个什么鬼地方?”
程霄却道:“你赶紧上来!离水远一些倒好,不然再放进来一条,你也会没命了!”
蒋迎松只得游回岸边,从水中一跃而出。
几人惊魂未定,站在岸边看着池中那浮着的森蚺尸体,愣了半天才想起要继续往前走。
许是刚刚那场面太过血腥,而此时这处的气息也是腥恶无比,程霄一转身,便觉得胃一阵抽搐翻涌,一个没忍住,哇地一声吐了!
他身边的段恪文也觉得双腿一软,同样哇地一声吐了!
只不过,程霄吐的是一夜空腹后的苦胆水,段恪文却是吐出一口血来!
周云忙架住了段恪文差点栽倒的身子,急喊:“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小……小少爷!”
蒋迎松道:“他中毒了!刚刚那暗器,肯定是带了毒的!”
程霄顿时忘记了恶心,也伸手扶住了段恪文。其实段恪文早就觉得头脑昏沉沉的,浑身没力气,刚刚过那水域时他脚步已有些乱,好几次差点踏空踩进了水中,但他一直撑着没说,到了此时是无论如何也顶不住了。
现在,积在胸中的一口血吐出来之后,他却觉得心口又似乎畅快了许多。便又挣扎着站起来,有气无力地道:“我没事,快……快往前走。要是那大蛇再……再冲进来,我们可跑不了了!”
程霄道:“少爷,你别逞强了!我背着你走。”
段恪文极力推开他:“不用,我还能走!”
蒋迎松手快,解开他手臂上的黑巾,但见他伤口处已然微微泛青,往外渗着带血丝的黄水,看起来甚是不妙。他短短叹了一气:“看来得以内功先替你逼出毒来,不然毒血攻入脏腑,伤得可就重了!”
周云也俯身看着,为难地道:“你会吗?”
蒋迎松却只盯着伤口皱着眉头:“我虽会一些内功驱毒之法,却不娴熟,怕一个没弄好,反而伤了他。”
这一提醒,段恪文倒是想起了庭羽告诉如何驱了蜂毒的心法,于是道:“不打紧,我自己会一些驱毒。”说着,他强撑着身形盘脚坐下,静下心神,按着从前庭羽教过的法子,试着封了自己心脉几处要穴,然后又将经脉运行起来,但觉得周身很快热络起来,肩背处一片汗湿,伤口处一阵灼痛,麻木的感觉略退,头脑也觉得清醒了不少。他稍觉舒服些,便收了真气不再运功,只因他知道凭自己内力想要完全驱清余毒,一时半会儿恐怕不够,而此地不宜久留,不能拖累了他人,于是赶紧睁眼起身。
程霄一见赶忙扶住了他,担忧地道:“我说,你可不能勉强,不如让周将军先去探路找人,我在这里守着你便是。”
段恪文却直摇头,捂着又流出血来的伤口,咬牙站直了身子,坚持要前行。
于是周云与蒋迎松二人走在前面探路,程霄伴着段恪文落在后面数丈处,一行人往通道前方走去。
走了一段,蒋迎松看着周云,将心里憋了许久的疑问小声地问了出来:“我说,那受伤的小子是什么来头?竟令你这羽林卫队长都如此紧张?”
周云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那是我在老家的本家少爷,纵使我这条命撂这里了,他也绝对不能有闪失。”
蒋迎松显然不是很信,却只是淡淡笑道:“你不愿说,我自然也会知道。反正出去后,我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周云瞪了他一眼:“休要狂妄!小心看路,先出去再说!”
边走边探路,约摸走了一两个时辰。此时,据他们从湖面暗室掉落到秘道已过了约摸有一天时间了,几人已是又饿又累又困,疲惫至极却又因为紧张而不敢有半分松懈,沿着通道坚持着往前行。好在这通道两旁有许多坑洞,里面积了许多清水,他们饿虽饿,水还是将就着着有喝。
走了许久,这通道也变得越发不平整了,途中的巨石阻路,又有许多圆形碎石头散落其间;有些路段非常宽大,有些又紧仄,顶上一会儿巨石如犬牙交互,直压头顶,一会儿又是穹顶般高阔。几人走得甚是辛苦,段恪文更是有些踉跄,程霄扶着他一臂,不敢松开。
“我觉得这像是个地下河道。”蒋迎松看了看周围,皱眉道。
“哦?倒是有点像,可是水流去哪里了?”周云摸着他忽然叫起来的肚子,尴尬地附和了一句。
正说着,程霄一指前面,面色发白地道:“看哪!前面……前面堵住了!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