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手指刚一碰到暗器,段恪文便痛得浑身一颤,周云的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手也不敢再碰了。
一旁的蒋迎松却道:“慢!”说着他撩起自己官服下摆,哧地撕下一条边,往段恪文左臂上侧一缠,再用力一绑。也许是绑得过紧,原本就受伤痛得半死的段恪文再也没忍住,嗷地叫了一声!
蒋迎松也不管他,只再说了一声:“你们把他按住了。”
程霄周云二人便依言抓住了段恪文的手,段恪文也喘着气,努力让自己不挣扎,尽可能地把脸别向了另一边。蒋迎松手上运了劲力,稳住了手指,伸向那暗器尖,手指稳稳地捏住了两侧,然后用力一拔!
段恪文只觉得自己眼泪都差点飙了出来,那痛真不是言语可形容!
火光下,一股血涌了出来,滴洒到了地上,但因为上方已绑紧,血很快便不再流了。
程霄用三人的蒙面巾给段恪文草草包扎了伤口,又问段恪文:“你能走了吗?”
许是吓着了,又或是伤痛失血,段恪文面色有点儿发白,他道:“能,还好不是伤着腿。”说着他便一纵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程霄又问:“真的没事吗?”
段恪文随口回了一句:“没事,我死不了!”话一出口,他就想起了这是二哥庭羽最没心没肺的一句话,他也想起一年前自己还曾一飞刀射伤了他的腿,如今他才领教了刀伤究竟有多疼。
“要是羽毛在,该多好!”他看着这黑洞洞的暗道,内心忽然这样想。
沉默少许,段恪文对几人说:“我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赶紧出去吧!”
一行人便又在唯一的火把照耀下往前行。程霄带着火把走在最前,他仔细辩认着要走的每一步路,观察着周围墙壁的情形,生怕安了机关而不知。
几人行走十分缓慢,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也只走了半里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地上却没有路了,除了通道这边一条三尺余的台阶,室中央全是水,在火光下微微漾动着的黑水。
“这是什么鬼名堂?”几人站在水边,何德安略焦躁地问。
程霄又拔出剑,伸入水面,从剑尖上摸了一点水在指尖,放到鼻尖闻了闻,但觉得一股微微腐气,并无毒。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用剑在水中探寻了一番,又沿着石阶从左往右慢慢走了一遭。到了一处,他只觉得剑尖忽然碰到了什么,便探了探。
一探之下,他惊喜地发现这是一块尺宽的石,再探便发现竟然是一条台阶,隐在水面以下两寸的地方,程霄壮着胆子淌着水往前走,竟然走到了石室对面!
他赶紧走了回来,带着众人准备通过整个石室!
几人排了一条直线,踏入水下石阶,小心地踱步过去。程霄仍走在第一位,段恪文第二,周云在身后扶着他前行。再往后是蒋、何二人。
这石室少说也有十丈长,几人走到中间时,只觉四周都是水,石室四壁和顶上水光浮掠,自己如在水上行走一般,倒还有几分别样的感觉。
走到中间时,一直垂头走着的段恪文忽然瞥见左侧墙壁处一道水纹涌起,他赶紧一拉程霄,指着那里小声地道:“程霄,看那边是什么?”
程霄忙将火把递到左边,几人定定地看着,却没发现有什么动静。但几人心里不约而同冒出了一个念头:赶紧过去!
程霄加快了步伐,大家也紧随其后。
离对岸还有三丈多远的时候,段恪文再次看到了水中那奇怪的波纹!
而这一下不只是他,周云蒋迎松几人也都看到了,周云便大喊一声:“快走!水里有东西!”
他话音一落,程霄已使了轻功,纵身而起丈余远,脚尖只点了一下水下的台阶,便已跃到了对岸!
段恪文这几月内功也有精进,轻功与程霄不相上下,可是此时他一运功,便觉得全力真气凝滞,竟然没法运力上来!
程霄回头见到,赶紧又折回来,一手搭住段恪文腋下,周云在身后也搭住他另一边身子,两人合力带着段恪文便飞速离开水面。
也就在那一时,忽听寂静之中水声哗然,几人不觉望去!
暗黑的水光中,一道黑影忽然纵身而起,只扑向他们而来!这时段、程、周三人正好脚尖离了水面,蒋、何二人还在水中。但见那黑影圆长的身子,从水面急蹿而出,前端是一张巨口,张着几个弯长尖牙!
火光摇动处,几人发现那赫然是一条黑色森蚺!那圆长的身子几乎有人的腰那么粗,那黑色鳞片带起的水花,带着阵阵的腥腐之气,令人作呕!而更要命的是,它此刻张着巨口,只扑向水中央的蒋迎松和何德安!
两人几乎同时跃起,向岸上掠去,也拔出了手中刀剑,用以自卫。
而何德安的轻功还是差了些,虽是同时跃起,却比蒋迎松慢了半个身子,那森蚺一口夺来,合口之时,正正扣住了他后面的衣摆,何德安被这一拉,大叫一声便坠入了水中!
他坠入水中,蒋迎松却刚刚落到对岸,见状不由得大喊:“何兄!”周云也忍不住喊道:“快拿刀斩它!”
何德安落水,森蚺淌起一片水声,幽灵般扑过去,尾巴与身子迅速地卷向何德安的腰身!
何德安倒也不慌,冲要过来的蒋迎松喊了一声:“少要犯傻,别过来!”说话间他一手持剑,另一手拔出腰尖匕首,一匕首便刺向卷向自己的蛇身,刃口顿时全部没入,他再用力一划拉,殷红的血水顿时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那森蚺吃痛之下,仍不忘向何德安张开巨口猛夺猛咬,何德安便长剑相向,刺了那蛇口不知多少剑,另一手也没闲着,一直对着蛇身又刺又划。不一会儿那池中便是半池黑红的水!
很快,那森蚺便被斩得血肉模糊,腹内肠脏也流了出来,渐渐失了劲力,漂在了水面。
岸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哼,想要爷爷的命,你还细了点!”何德安砍红了眼,冲那森蚺尸体骂道,爬上了池中间那台阶,准备过来。
然而,他才走了两步,那浮着森蚺血肉的水面忽然又是一阵巨大水响,又一条黑影带着风声与腥气,直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