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蝶衣催动着倪亦儒一路疾行,已临近大理地界。他们日夜不停,到驿站也只是换马,并不落店,追了两三天也没赶上小昭。
到得这时蝶衣才突然想起:要是小昭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可怎么办?
一时四人便愣在了路边,面面相觑。
蝶衣简直被自己气糊涂了,跺脚道:“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
段恪文道:“娘,你不说我也没想起来,光想着快点去大理了。”
程霄道:“伯母,我们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啊!”
倪亦儒道:“娘娘,不管我们走的哪条路,都是要去大理的。就算没追上小姐,那也要先去大理,确保太后的安危啊!”
段恪文马上道:“啊,对对对,还要救祖母呢!娘,我们还是得去啊。”
蝶衣拍拍额头,叹了口气道:“也是。我都跑忘记了。”
程霄见她满是疲惫之色,毕竟不像自己是年轻人了,关切地道:“伯母,虽然我们有要事在身,但您这样赶路会累坏的,不如今天休息一下吧?”
倪亦儒这两天早已累得脱了形,却见蝶衣意志坚决便不敢言说,听程霄这么一说,马上接口道:“是啊,王妃娘娘,这位程公子说得是,今天还是投宿一晚,要是强撑把身子骨累垮了,可是大大地不妙!”
蝶衣见天色已晚,回头看他们三个都有疲累之态,便点了点头,道:“好吧,那明天都早些起来,继续赶路。”
倪亦儒大喜,道:“刚刚小的已留心看了镇碑,过了这个山头,大概还有两里地就能到镇上了!”
段恪文听了笑道:“哈哈!看来你更是累得要扛不住了啊!”
倪亦儒只得讪讪地笑了。蝶衣道:“那好,我们赶紧过去投店。”
一路疾驰,四人到了镇上,好不容易才找着一家还有空房的小客栈。蝶衣在楼上收拾停当,正待准备休息,便听得楼下大堂中伙计正在粗声粗气地说话:“本店客满,没房间了,你找别家去吧!”言语之间很是不耐烦。
蝶衣侧耳一听,隐约听到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说:“可是,别家也没有了……”
“那谁叫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才投店呢?”伙计提高声音道。
“难道是小昭?”蝶衣一个激灵,全身疲惫一下子飞到九霄云外,她几步冲到走廊上往下看去,只见门口确实站着一个红衣少女,不是小昭,却是呆呆愣愣的玲珑!
蝶衣一见是她,也是心血沸腾,快步冲下楼来,一边喊:“玲珑?你这孩子怎么会在这里?”
玲珑浑身上下也是远路奔波之状,她一见到蝶衣,立即柔柔地道:“姑姑,我追上你了!”
蝶衣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拉近身前,全身打量了一番才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玲珑朦胧着一双眼,道:“我一觉醒来,他们说姑姑丢下玲珑先来大理,玲珑就赶紧跟过来了。”
蝶衣又气又心疼,嗔怪道:“你这孩子……真是胆大包天啊,怎么敢一个人出来?怎么不老老实实呆在客栈等着我去接你们?”
玲珑满脸做错事的样子,讷讷地道:“玲珑要和姑姑在一起。”
蝶衣见状也不忍责怪她,只道:“真是谢天谢地,你这一路没出什么事!还好是遇见你了,快,随我上楼去,我给你梳洗一番,好好睡一觉。”
说着,她吩咐一旁已经看傻了的伙计道:“麻烦小二哥再送些热水去我屋里,今天这姑娘就和我住一个房了。”
那伙计满脸惶恐不安,讪讪地说了一句:“原……原来是客官认识的啊,那就好办了!你说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在外面,也确实是让人不放心,呵呵……”说着他赶紧溜去后堂打水了。
蝶衣替玲珑细细地洗了脸手,又换了衣服,两人才熄灯上床休息。
玲珑偎依在蝶衣身边,抬眼着看蝶衣的侧脸,语调柔婉如同孩子:“姑姑,玲珑好喜欢和你在一起。”
蝶衣闭着眼轻轻一笑,道:“你这小傻孩子!”
玲珑道:“我知道姑姑是真的对我好的,所以我才会喜欢姑姑。”
蝶衣伸手轻轻拂了拂她的小脑袋瓜笑道:“好,我知道,谢谢我的小玲珑!乖,快睡觉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嗯。”玲珑柔柔地应了一声,像只小猫一般钻进蝶衣臂弯中,满眼依恋地发着呆,伏着不再说话了。
蝶衣连日赶路太累,一不说话,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伙人全睡过了头。程霄惊醒时已是大天大亮,他赶紧叫醒了段、倪二人。
倪亦儒连连愧叹:“唉呀,我怎么会睡过头呢?我从来不睡过头的啊!”
段恪文一边手忙脚乱穿衣一面嘀咕道:“天呐,不知道我娘会怎么训我,看来她也睡过头了!要是怪我没叫她,我这耳朵又要完蛋了!”
程霄道:“伯母那边也没动静,少爷你赶紧穿好衣服去叫她吧。”
“知道了!知道了!”段恪文蹬上鞋子,便跑去母亲房中。
奇怪的是,蝶衣的房间已经空了,房门开着,一个小伙计正在里面打扫。段恪文大吃一惊,对那伙计道:“住这里的那位夫人呢?”
那小伙计道:“她们天一亮就走了,还说让你们不用着急。”
“什么?天一亮就走了?这叫什么事啊?我们是一路的!”段恪文惊叫道,说着他忽然一疑,揪住那伙计问:“你说她们?还有谁啊?”
小伙计道:“听值夜伙计说,昨晚后面又来了一位姑娘,和那位女客官住一个房。今天清早她们两人就说有要事先走了。”
“什么姑娘?”段恪文一头雾水,又大声地道:“那姑娘是谁?长什么样?”
小伙计道:“小的不知,也是听值夜的说的。”
程霄与倪亦儒听见段恪文提高了的声调,也赶紧过来了,听到蝶衣竟然先走了,皆觉得万分意外。
倪亦儒对伙计道:“你把那值夜伙计叫来,我有话问他。”
不多时,那值夜的伙计被叫了过来。可是,这伙计已是两腮肿得如山西大馒头一般,满脸皮肤鼓胀得发亮,红通通的几欲爆裂,他痛得口水眼泪和着流,根本没有办法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