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立即看去,却见船后数十丈远处的海面上露出一个头来,正是庭羽,蝶衣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对庭辛喊:“小羽在那边!”
庭辛看到庭羽正不慌不忙地平浮在海面上,居然还是一副啥事也没有的悠闲样子,一腔担心转为愠怒,喊道:“没事了就快上来!别玩了!”
庭羽道:“我不过来,除非你们把那个……那个东西捞走!”
蝶衣喊道:“那是个假的老鼠,你不要怕,快上来!”
庭羽自顾自地漂在海上不肯过来,倔强地道:“我不信,假的我也不过去。”
庭辛无奈地摇摇头,从海面上抓起那只布老鼠,远远地扔了出去,自己和船工们先回到了船上。庭羽的身体本就特别轻,只要他不动便可轻松地漂在海面上。此时清晨,阳光还很弱,海水又极清凉,他享受还来不及,哪里肯上去。漂了没多久,一个船工指着海面道:“那边有只大鱼来了!”
刚换完衣服的蓝庭辛警觉地站起来,便见一尾黑鳍在海面上,从船头附近箭一般地划过,游了一个大弯弧,然后奔庭羽漂着的方向而去。他立即大喊:“小羽快上来!有鲛鲨!”
他一惊,船上众人全惊,船工丫环们也跟着大喊:“二郎危险!鲛鲨来了!”
庭羽正舒服得想在打个盹的时候,听喊声立即惊起,慌忙朝船游去!今时不同往日,从前惧水的他现在游起水来也如一尾海鱼,速度惊人。
大伙儿趴在船舷甲板,一会儿看着他,一会儿又看着他身后迅速接近的黑鳍,又拍栏杆又跺脚地大喊:“快啊!快啊!”
有船工已取来鱼叉,准备等鲛鲨再游近一些时出手;蓝庭辛则飞快取来了弓箭,瞄准了紧追在庭羽身后的鲛鲨!
段延俊和蝶衣刚刚松懈了一下的神经又绷紧,一颗心全提到了嗓子眼儿。
庭羽灰蓝色的身影还在水里飞速潜游,与鲛鲨开始了一场死亡竞逐!身后的黑影离他不过两丈远,眼看已追上,船工与众人的喊声已急得无法形容,蓝庭辛的弓也已拉至满弦!
段延俊仔细看着那黑影,却伸手示意庭辛先不要发箭。越来越近时,船工们的声音亦忽然变小,只有文宣、恪文和程霄和几个女孩子还在大叫。
庭羽在慌乱中狼狈地抓住了船尾的木板边缘,喘息着一屁股坐到板上,又赶紧往上蹭,那黑影也随即冲了过来,头冲到了庭羽身上将他扑得仰面倒去,几乎压翻了木板,庭羽吓得哇哇叫起来,差点又掉入水中!
但那黑影的头一窜出海面,所有都大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不是鲛鲨,而是一只顽皮的黑背白肚大海豚!
庭羽惊魂未定,看清了眼前这庞然大物,那海豚也朝着他欢快地叫了两声,声音像个顽皮得意的小孩在笑!庭羽又惊又气又喜,伸手左右开弓啪啪几耳光打在海豚脸上,大骂道:“小狐狸,原来是你!大混蛋,你吓死我了!”原来这海豚是他以前游泳时遇见的,它鼻吻上有两道浅沟,是从前跟鲛鲨搏斗过的伤痕,极好辨认。而海豚这等聪明之物,竟然总是能在茫茫大海中认出他来,所以庭羽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狐狸”!
船上大伙儿也都笑了起来,文宣更是大喊:“有没有尿裤子啊,文昭?”
庭羽回头舀了一把水泼向他:“尿你个头!”
这海豚张嘴冲庭羽“笑”了两声,咬着他的袖子,要拖他下海去玩,庭羽便抱着它的背又沉入海中玩去了。于是大伙儿见到这一人一豚在海里面玩出各种花样来:一会儿庭羽爬在海豚背上,在水下像箭一般地穿梭来去,久久地不用出海面;一会儿海豚又背着他高高跃出海面,翻着跟斗;之后这海豚又唤来了许多别的海豚,齐齐在海上欢快地鱼跃,一时间这大船的前后左右的海里,一片热闹非凡。
段延俊不禁也笑了,对庭辛道:“命人把船开到明月湾去吧!那里的水比较清浅,就让他们玩个够。”
于是,大船开到了一个附属小岛,此岛有一片很大的陆床,在船上可看到海底洁白的细砂和七彩的珊瑚。船工们将大船泊在深水处,搬下几条独木小船将大家分别运到一片有树荫的海滩上,扎了几顶帐蓬,又将吃的喝的全搬上了沙滩。其时凉风吹拂,白浪细砂,海清见底,着实让人心旷神怡。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则各自结伴去海水里玩去了,长辈们呆在帐篷下赏景聊天。
蝶衣指着不远处一块礁石对段延俊道:“王爷,你猜那几个小崽子谁会先钓到鱼?”
段延俊看去,只见一块大礁石上,庭羽、文宣、恪文、程霄各执一根钓竿一字排开,一板一眼地伸着脖子学着两位年长船工在穿食放钓,正想感叹一下他们难得这么认真时,就听到文宣突然指着水里激动大叫:“鱼!鱼!”庭羽也跟着指着海面跳着脚大喊:“恪文!飞刀,快快快!”然后是恪文没过脑地就出了手,只见几道银光闪入海面,几条比刀大不了多少的鱼浮了起来,接下来居然是程霄很少见地大笑出声。两位船工目瞪口呆地望着纷纷跳下海去捡鱼的四人,又望着扔了一地的钓竿,半天说不出话来。
当然,这边还有不知作何感想的段延俊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