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是说要我们尽量避免见面么?怎么这大白天的突然就放黑乌传书?”黑衣人再次与左司马秘密碰头。他是左司马花重金从禘社国讨来的老资历替身供事,沙哑可怖的声音,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装束,让他显得神秘莫测。此时他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憩在他肩头的乌鸦,那是只怪异的乌鸦,它居然长着一双极为不协调的鹰眼,那双眼睛泛着淡淡的幽蓝色,如同刀锋一般冷峻。
它微微地撑了撑翅膀,那翅膀的边缘虚无缥缈,摇曳不定,如浓墨滴于宣纸之上,蜿蜒四散,随机就晕开一幅写意山水。
“事态紧急,我有要事相商。”左司马却显得有些急迫。
“哦?什么事?”黑衣人不以为然,依旧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肩头的乌鸦。
“木叶青私收重金,你们禘社国何时会处置他?”
“这个呀……唉……木叶青真是个不可小觑的后起之秀,大意了……大意了……您可有所不知,他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捣鬼,已经将私收您的重金硬是由黑的洗成了白的。被一个未出茅庐的小小准供事给耍了,您知道那是何其的没面子呀!我现在也没了法儿,他私收您的重金目前在禘社国的存当行是有凭有据合理正当的。唉……伤脑筋呀!”黑衣人故作忧伤地淡淡感慨道。
左司马得知此事,情绪激动了起来,他扯住黑衣人的衣领,愤怒地咆哮道:
“这怎么可能,他都还是个没正式挂牌的准供事,怎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那可是不菲的一笔数额,不菲!你知道么!你当初可是说:我花出这笔钱只是诱饵,等到木叶青被你们禘社国依法处置了,我的钱财也会被如数奉还,可现在呢……哼……我倒落了个人财两空……你骗我……你骗我!”
“大人不要激动呀,我可从来都没骗过您,这都是难以把控意料之外的事情呀,我现在也很作难,谁知道这小子使了什么歪门邪道。”黑衣人却不紧不慢,态度悠然地回敬道。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大人您一向处事稳重,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动怒,您先松开手,咱们平心静气地商量。”
“哼……”左司马冷哼一声,愤愤地甩开了黑衣人的衣领。
“大人,您放心,我正在竭力查明此事。”
“查明?什么时候能查明,我现在是迫在眉睫了!”左司马恼怒地说。
“这……”黑衣人犹豫道。
“看来你的查明是遥遥无期的,唉……”左司马一脸惆怅,他愁眉紧锁的思索了片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说:
“你们禘社国不是可以确认供事身份么?我要你给我一个能明确身份的法子。”
“我可没有办法,这属于禘社国的机密,我一介替身供事没有这个权限。”
“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我要你给我确定真正的武侯爷,杀了他!”左司马再次情绪激动起来。
“我没办法!”黑衣人淡然回绝道。
“你是我花重金雇来的,一句没办法就把我打发了?”
“大人您错了,我是您花重金雇来的不假,虽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是拿什么样的钱,办什么样的事,您花的是替身供事任务的钱,却要让我做密探外加刺客的活儿,您不觉得咱俩之间的生意有些越界了么?”
“哼,你们禘社国的供事只认钱不认人根本靠不住。”
“此话差矣呀!大人,在我职责范围内的事我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丝毫不敢怠慢。”
“你和那个木叶青一个德性,马上给我消失。”左司马愤愤地命令道。
黑衣人满不在乎地欠身行礼说:“那在下告辞了,哦,黑乌。”说着黑衣人将肩头的黑色乌鸦抚摸了几下,然后轻轻一捏,那黑乌鸦便化作一团漆黑的气体萦绕在黑衣人的掌心之间,左司马虽一脸怒色,但还是配合地从袍袖里掏出一张青丝薄绢。
黑衣人在薄绢上轻抚了一下,那团漆黑的气体瞬间变成一滩墨迹,在薄绢上肆意晕开,形成了一幅颇有意境的“枯枝乌啼”图。
“大人消消气,有事传黑乌告之,就此别过!”黑衣人再次欠身行礼。
黑衣人离开后,左司马气急败坏地紧攥着那张薄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