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慌乱,连连起身,只见门口来的正是帝都都卫,大概有十余人,领头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黑皮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外披紫金斗篷,胸前三枚铜钱印,此刻正神色冰冷的扫过众人,旋即宽刀一抖,大声喝道:“本都卫奉命搜人,如有捣乱者,格杀勿论。”
面对盛气凌人之语,众人皆是怒不敢言,适才的大义豪情更是消散殆尽。
阮竹沁示意徐叔将自己挡在身后,心中跼蹐不安,犹如芒刺在背,阮竹沁视线透过人群缝隙,看到来人胸前的三枚铜钱印,顿时大感不妙,那人竟是三品都卫,究竟要搜什么人?
遐想之际,那人已经大踏步而入,清脆的脚步声在店内回荡,让人心中惶恐,那人将视线再次扫过人群,伸手一招,旋即一人将一卷轴递上,那人拿着卷轴行至柜台处,掌柜的早已吓破了胆,蜷缩在一角。
那都卫刀柄轻敲柜台,示意掌柜的起身,掌柜的见那人目光炯炯,如同利剑,虽然害怕,却是不敢不尊,战战兢兢的起身,点头道:“小的张普,不知大爷有何吩咐,小的定当.”
神色斗转,那都卫突然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拍了拍掌柜的肩头,然而这一举动,却把那张普的吓得又是点头又是哈腰,连连叫着饶命。
那都卫大笑,似乎很是享受这种凌驾于人之上的感觉,打开手中卷轴出声道:“掌柜的可有见到过此人?”
张普抬头,只见面前却多了一副画像,画中女子高贵优雅,貌若天仙,连连摇头战兢道:“小的惭愧,却实不曾见过这般美人。”
那都卫闻言,不由失落,收起画像,淡淡的道:“兄弟们饿了,有没有吃的?”
张普一听,顿时来了勇气,连忙矫正衣冠,奉承道:“有有有,还请各位大爷入座,小的这就给大爷们准备本店最好的菜肴和美酒。”说完便匆匆去了后堂准备。
那领头的都卫对着身后一人轻轻点头,身后之人便长刀出鞘,指着席中人恐吓道:“全都给我滚出去!”
众人闻言,虽然心中不甘,却是无可奈何,纷纷向门口而去。
“哎,等一下!”突然大喝,众人望向身后,只见那都卫拦住了三人去路,正是阮竹沁等人。
阮竹沁轻纱裹面,瞧不见神色,只是将沅吉抚在身后,沅吉刚想说什么,却被阮竹沁堵住了嘴,侧头示意他听话。
美味还未用尽,沅吉便被莫名的拉下桌,此刻又见到身前这些着装如出一辙的陌生人群,心中自是觉得奇怪,只是这些人看上去并不随和,难道是坏人?可是娘干嘛挡着我?
那名都卫轻轻渡步,凝视阮竹沁良久,轻声道:“摘下面纱。”说话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中多了几分凄厉,那眼神似乎在告诉阮竹沁,如果不这样做,我就会杀了你。
徐叔心中惶恐,此时更不知道如何应对,但他心中已经暗下决心,如果真是难逃一死,那他死也要缠住面前之人,好让小姐脱身。
阮竹沁双目闪过一丝憎恶,扭头看向别处,冷声道:“我为什么要摘?”
那名都卫还未做声,但身旁一人已经长刀出鞘,大喝道:“找死!”喝声未消,只见那长刀已经迎面砍来,阮竹沁一慌,护住二人后退,刚退几步便撞到了身后的桌上,但也侥幸躲开了一刀。
那人恼羞成怒,一刀未中,次刀又来,可是这一刀还未及砍下,自己却一个踉跄摔了个四脚朝天,众人诧异,只有沅吉抱住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他这是头一次见人摔跤,自然是又当新奇又觉好笑。
那人爬起身来,只见地上不知何时躺着一个醉汉,自己方才只觉两脚悬空,难道你这斯在作怪,此时他又是尴尬又是气氛,那一行人看到自己人出丑,纷纷拔出武器摆开了阵势。
只有那带头的都卫神色微冷,上前一步,示意那人退下,先是看了看阮竹沁,然后将视线下移,只见地上一人身着蔽裘,腰缠素带,上面系着一个很怪异的竹筒,竹筒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孔,此刻却烂醉如泥,鼾声大起。
不光是那一行帝都都卫好奇,就连阮竹沁等人也颇为诧异,这不是刚刚在席间胡言乱语之人吗,他不是早已喝得烂醉倒在了店内,此刻怎么突然躺到了门口。
沅吉看着那竹筒胜似好奇,挣开阮竹沁的手上前,附身在那人身旁,拿起竹筒又摸又看起来。
“沅吉,快过来!”阮竹沁见沅吉突然跑到前面,心中着急,但想到沅吉身怀绝技,便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小娃娃,你可别给我摸坏了哦.”
沅吉正在好奇的看着,突然听到那醉汉说话,又惊又喜,说道:“你不是醉了吗?怎么还可以说话?”
“谁说醉了就不能说话,醉了说的话才是真话。”那醉汉依旧鼾声未歇,双目紧闭,可是却能开口说话。
“你骗人,爷爷说喝醉了会说胡话,不是真话。”沅吉又开始端详那竹筒,只见那竹筒长约九寸,粗如儿臂,一端琉璃底,一端软木塞,筒身刻着三条金丝弦,密密麻麻孔万千。又好奇道:“醉人叔叔,这是做什么用的?”
那醉汉虽是纹丝不动,却是鼾声减缓,说道:“这是酒筒,自然是装酒用的?”
“醉人叔叔,那为什么没有酒啊?”沅吉摸着那些小孔,眉头一皱,又高兴道:“我知道了,是不是全漏了?”
那领头的都卫见这二人无视自己的存在,竟然还在此处谈一些芝麻小事,胸中怒火渐烧,白光一闪,只见他刀指醉汉,冷声道:“你是何人,竟敢阻碍本都卫的事?”
那醉汉依旧面不改色,纹丝不动,嘴里喃喃道:“连着孩子都知道我是醉人,你还要问我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有什么缺陷啊?”
那都卫怒道:“找死!”旋即只见他随手一挥,带起丝丝劲风,旋即只砍那醉汉胸堂而去,那人出刀伶俐,转眼便至。
只闻咔一声,众人原本以为这一刀足可以将那人一分为二,料想那醉汉身子突然一扭,这一刀竟然砍到地上,只震得那都卫双手发麻。
更是恼羞成怒,那都卫连砍数刀,却没有伤及那醉汉分毫,心中怒火更是难以自抑,心想今日碰到高手了,可是耳闻店外这些嘲笑之语,又岂能失了颜面,既然杀你不得,那就拿这孩子开刀。
刀锋斗转,那都卫又是横劈一刀,这一次却是只劈沅吉颈部而去,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真是丧尽天良,居然对孩子下手,纷纷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