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看到璎璎和宇文逸风一同走了,以为她不久就会回来,谁知左等右等不来,谢府的家人来请各位女眷去花厅饮宴。惠芝要去前厅照顾各府的客人,早已先走一步,溪月只得独自往花厅去。这么一上午,她都没见到丈夫宇文长风,不知道他和那些男宾们去哪儿谈天论地去了。不管他,总归会有人去请他到前厅去。
到了花厅一看,找了半天却不见璎璎。难道是迷路了?溪月有些着急,璎璎对这府里道路不熟,万一迷路了,倒是件麻烦事。谢府的人忙于招待客人,无暇分身,离开席还有一段时间,溪月无奈之下只有自己去找璎璎了。
谢府花园非常大,是多位匠人的精心设计,地形复杂,溪月一路往花园深处走去,始终不见璎璎的影子。转过一处假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云飞扬恰好也转过脸看到她,两人沉默片刻,溪月主动道:“我来找璎璎小姐,你看到她没有?”云飞扬道:“刚才见过她。这会儿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
“前厅就要开宴了,她却不见了。”溪月的神色中有一丝着急。云飞扬看了她一眼,思忖道:“刚才我瞧见她和宇文三公子一道来,想必是找他去了。他们和王家、萧家的公子之前在后堂谢府书房谈论国事,这会儿说不定还在那里。”
溪月嗯了一声,心中却还是有点放不下。云飞扬瞥了她一眼,才道:“她刚才把你送给她的荷包给我看,说是你要还给我。”溪月暗笑一声,这分明是璎璎在试探他,她一猜便能猜到。“不是还给你,是送给她。你们早就认识了,不是吗?”溪月抿嘴一笑。
“我并没有……你们都误会了吧。”云飞扬费力的说,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他说的你们,自然是指宇文逸风和溪月。溪月看着他,笑道:“没什么误会不误会,你也不要和我解释。我只说一句,我觉得很好,但将来会如何,没有人能料想得到,看你的造化。”她这么说,云飞扬也就不再多说。
两人正欲一同去找璎璎,转过假山却遇见青鸾、凤藻和璎璎三人,乍见之下,那三个女人都有些惊讶。还是璎璎脑子快,一见到此种情形,马上迎上去:“溪月,我正找你呢,我和三风遇到云公子,和他说了几句话,一转眼三风就不见了。我只好回去找你,谁知谢府的人说你去了前厅,正好遇到青鸾和凤藻,便和她们一起去前厅和你们碰面。”
溪月会意,笑道:“我等了你半天,没等到你,只好先去了前厅,谁知大家都还没去,怕你迷路,我只好又出来找你。云公子说见过你,我猜你大概去找三弟他们了。”璎璎点点头,向云飞扬道:“云公子,三风他们都在书房,你要是去的话,跟他们说一声,我们四人在花厅等他们。”云飞扬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向众人施了个礼,就往一边走了。
等云飞扬走远了,凤藻打量他一眼,笑道:“这是哪家的公子,风度真好。姨小姐,莫不是你的朋友?”她故意取笑,璎璎不便解释,只得赔了笑脸。青鸾却是目光如炬,她只暗中瞧着溪月的神情。溪月的表情淡淡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
四人一同去往前厅,和各府女眷一道坐了。青鸾看到她的堂弟、谢惠芝的丈夫王公子和自己几个兄弟坐在一起,走上前坐到他身侧,笑问:“今日是你妻舅小登科,你怎么也不去招呼宾客?”王公子见是堂姐,忙道:“谢府有的是人张罗,何须我去添乱。”
青鸾装作无意的看了邻座的云飞扬一眼,问王公子:“那位公子你认识吗,和郗子祈坐在一处那位。”王公子看了云飞扬一眼,笑道:“认识啊,再熟不过了。他姓云,是琅琊云氏的后人。我那时拜在惠芝的叔叔谢安门下,常去谢家走动。那位云公子也是谢府常客,溪月小姐和惠芝是闺中密友。”
他忽然想起来,溪月已经是宇文家的儿媳妇,有些话倒是不便提起,哪怕问话的是他堂姐。青鸾心细,听他忽然提起溪月,觉得有些蹊跷,不动声色试探道:“刚才我在花园里遇到这位云公子和溪月,却不知云公子身份,见他二人态度亲密,以为他是溪月的亲戚呢。”
王公子淡淡一笑:“他俩并不是亲戚,云公子曾跟着溪月小姐的父亲南阳太守石俊学过两年书法,因他两家一向是世交,故此云公子也没有正式拜师。”青鸾见她堂弟始终不肯深说,也就不再细问,脑袋里飞快的思索着。
若是如堂弟所说,那位云公子和溪月显然是旧相识,记得那时依稀听宇文啸风提过,长公主亲自到幽州去为宇文长风向石家求婚。依着长公主的个性,那石俊官职不高,何须劳动她亲自登门?就算是为儿子求婚,以齐王府这样的门第,打发管家去也就够了。由此可见,长公主是怕管家去不够分量,才自己亲自出马。
从宇文长风婚后对溪月的态度看,多半是他先瞧上了她,因此才不把金陵、洛阳那些名门淑女放在眼里。石俊的官职低微,能攀上齐王府这门亲家,定然是喜不自胜,哪有让长公主亲自登门求婚的道理?除非是石家那时并不愿答应这门婚事,长公主为了儿子才不得不豁出面子去求。想到这里,青鸾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