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她们要拿孩子说事。”溪月想起青鸾的话,仍是忿忿。“孩子怎么了?”宇文长风不解的问。溪月犹豫了片刻,才道:“还是那些话,国孝居丧期间,咱们有了这孩子。”宇文长风当然知道她最忌讳别人说这事,青鸾故意提到,就是为了刺激她,笑道:“夫妻有了孩子不是最正常的事吗?她这么说,是她故意找茬,你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溪月撅嘴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不和她一般见识,可是她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也不能不回赠她几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回去管管大哥和茜雪。”宇文长风哈哈一笑,道:“你这么说,不是把大哥也骂进去了。”溪月把脸埋在他怀中,闷声道:“这都怪她,不然谁会提大哥的事,又不关我什么事。”“以后可不要再说了。”宇文长风嘱咐道。溪月嗯了一声。
离溪月临盆的日子越来越近,宇文长风一连两三日没有去官署。这一日,溪月一大早起床后就觉得腹部隐隐的疼,一阵一阵的痛楚不时袭来。长公主派来的仆妇一看到她的情形,就知道她快要生了,忙差人回报了长公主,又差人去找稳婆。
溪月的阵痛越来越加剧,直痛的满头是汗,宇文长风和妩儿坐在床边陪着她,不时给她擦汗。“稳婆马上就来了,再忍一会儿。”宇文长风见溪月疼的厉害,只得不停地安慰她,焦急的向水晶帘外望去。溪月抓着丈夫的手,脸色越来越苍白,额角都是汗珠。
长公主和稳婆一前一后进门,稳婆摸了摸溪月的肚子,道:“已经入盆了,公子请回避,小人这就给少夫人接生。”宇文长风恋恋的看了溪月一眼,见溪月也望着他,向她微微一笑,就离开了内室。
他站在竹雨斋的院子里来回踱步,有些无所适从,既怕听到溪月的惨叫,又担心她的安危,竟是坐立不安、如芒在背。宇文逸风和璎璎并肩而来,看到他的情形,两人对视一笑。“我说什么来着,他必是这副惶惶不可终日的神情。”宇文逸风指着宇文长风向璎璎笑着说了一句。宇文长风看到他俩,勉强一笑。璎璎想进屋去瞧瞧,又觉得不妥,毕竟她是个未嫁的少女,只能和宇文长风、宇文逸风一同守在院子里等消息。
“长风,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璎璎笑眯眯问他。宇文长风叹道:“儿女都无所谓,只要溪月能平安就好。”厢房里不时传来溪月的惨叫声,一声声直刺宇文长风的心坎,让他心惊肉跳。他爱的女人,为了替他生孩子,正在鬼门关挣命。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溪月仍然没有把孩子生下来,而她的声音渐渐微弱,到后来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宇文长风急的不得了,见妩儿从房中出来,拉住她问道:“她怎么了?怎么什么声都没了?”妩儿苦着脸,带着哭腔道:“小姐疼得昏过去,这会儿醒过来,已经没力气了。产婆说,她是难产,若再生不出来,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姑爷,奴婢求求你,千万别只要孩子不要小姐。”
她知道长公主不喜欢溪月,生怕长公主为了保住孩子,不顾溪月的性命,趁着众人不注意,出来找宇文长风。宇文长风听了这话,心里痛的一抽,想进屋去看溪月。他刚走到内室的水晶帘外,就被颖夫人拦住了。
“姨娘——”宇文长风焦急万分。颖夫人道:“你暂时还不能进去。她不会有事的,你放心。”“产婆说她难产,大人孩子只能保一个。”宇文长风探着脑袋往里瞧,却只瞧见产婆坐在床边。颖夫人猜到他的顾虑,劝慰道:“产婆说的是最坏的情况,溪月和孩子目前还没有危险。真要到了紧要关头,也会先保大人。难道你还信不过你母亲和我?”她这么一说,宇文长风只得作罢。
大约过了一炷香工夫,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传来,宇文长风欣喜万分,往内室跑去,差点和小蝶迎面撞上。小蝶见了他,笑着一拜:“奴婢恭喜公子,少夫人生了一位千金。”宇文长风顾不得和她说话,走到床边去看溪月,见她苍白虚弱,头发全湿了,一缕缕粘在脸上,悄悄坐下之后,拿帕子轻轻替她擦汗。
产婆和仆妇把孩子包裹好后,抱给宇文长风和长公主看,孩子紧闭着眼睛,粉嫩可爱。长公主虽然遗憾不是孙子,但看到孩子可爱的样子,心里也是一阵欢喜,把孩子抱给宇文长风。宇文长风看着襁褓中自己的女儿,疼爱万分,在女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众人走后,妩儿抱着孩子站在一旁,宇文长风把溪月扶起来,让她倚在自己怀里,妩儿把孩子放到溪月怀里,溪月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孩子熟睡的样子,问:“是女孩儿?”“是女孩儿。咱们的女儿。”宇文长风轻轻理着溪月的头发。溪月亲了亲孩子,仍是有些疲倦。宇文长风知道她产后体虚,忙命妩儿把孩子抱走,让她睡一会儿。
宇文家的众人听说溪月平安生女,都松了一口气,只有青鸾暗自庆幸她生的是女儿。璎璎问菊夫人:“姐姐,我们瞧瞧孩子去?”菊夫人笑道:“你刚才不是瞧过了。”“我还想再看看,粉嫩的小婴儿,好可爱。”菊夫人思忖片刻道:“这会儿还是不要打扰溪月休息了,明日一早我们再去。”“也好。”璎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