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逸风笑笑,看了凤藻一眼,笑道:“凤藻小姐亲自来看我,真叫我受宠若惊啊。”“切!”凤藻看到他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又想起那****为了躲自己跳窗而逃的事,心中恼恨,侧过脸不理他。
余光瞥见他忍痛抚了下后背,像是十分疼痛,不自禁的心疼起来。看样子,他被打得很重,似乎连腰都直不起来。那个叫璎璎的小丫头一直坐在他身边,见他身上的衣服要滑下去,忙替他把衣服披好。他俩究竟是什么关系?凤藻心中刺痛不已。
璎璎见凤藻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关切的看着宇文逸风、一会儿又恨恨的看自己一眼,猜到她是在吃醋,心里一笑,故意道:“侄儿啊,你姨娘我老人家坐的有些乏了,我要到院子里溜达溜达去。”
宇文逸风听到她这话,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她定是瞧出了凤藻的敌意,故意说破了她和自己的关系,只得顺水推舟道:“姨娘,晚辈不送了。你老人家自己摆驾花园去吧。”璎璎闻言一笑,回头向他眨了眨眼,就出屋去了。
郗家兄妹听到他们奇特的对话,面面相觑。郗子祈奇道:“她那么小,居然是你姨娘?”宇文逸风“哧”的一笑,道:“可不是,她是我父王的侧妃菊夫人的妹妹,辈分比我高一辈。”郗子祈和凤藻这才恍然大悟,凤藻更是惊喜不已。
想起璎璎和宇文逸风,凤藻心中暗道:他俩虽不同辈分,可年纪相差不大。那亲密的情形,不知道他们身份关系的人,一看就会觉得他俩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此时璎璎忽然点出来,难道是看出自己对宇文逸风有意?
凤藻脸上一红,偷偷看了宇文逸风一眼,却见他正和自己哥哥郗子祈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没有在意她情绪的变化,松了口气。
紫苏和小婵坐了马车来到齐王府门外,吩咐车夫停下马车。她们掀开车帘去看,齐王府威严气派、紫气郁郁,门口有两只高大的石狮子,侍卫分列左右把守门禁。府门外停着数辆马车,门前站了两三个知客小厮。
小婵赞叹道:“到底是王府,可真气派。”紫苏也向外望去,心中渐渐有了些寒意。他就生活在这样的府里,虽只隔了一道墙,却是两个世界。
“咱们要不要去找那小厮问问宇文公子的情况?”小婵问了紫苏一句。紫苏捂着受伤的肋骨,叹息一声,道:“算了吧,咱们走。”小婵看了她一眼,见她凝眸沉思,眉间有淡淡的忧伤,知道她是看到齐王府的气派,起了自惭形秽之念,叹息了一声。
小婵正要吩咐车夫调转马头,却看到郗家兄妹自齐王府内出门来,不禁喜出望外。“原来郗公子在这府上,我去问问他。”不等紫苏说话,小婵跳下马车去。紫苏见她兴冲冲而去,也起了好奇心。
郗子祈扶了妹妹凤藻上马车,正要转身上马,看到小婵走过来,诧异的问:“你怎么来了?”小婵向他一拜,笑道:“紫苏听说宇文公子受了伤,心里惦记,我便陪她一同过来看看。这齐王府门槛太高,我们进不去。”
郗子祈向不远处的马车看了一眼,果然见有人掀起了马车的帘子,向小婵道:“让紫苏姑娘不必担心,逸风的伤势并无大碍,过两天就好了。她自己伤得那么重,快些回去养伤吧。”小婵见他不愿带她们进去看望宇文逸风,失望之余,只得嗯了一声,依依的看了他一眼,有点舍不得就此离去。
郗子祈却只一笑,没有发觉她的情绪有些异样,转身上了马,和凤藻的马车一同离去。小婵看着他的背影,心道:难怪紫苏只看了齐王府的外观,就起了自怜之心,平日在那韶音坊中见惯了豪门大户、王孙公子的低俗嘴脸,并不觉得这些人的身份有多高。今日看见郗子祈骑马而去,才知道,什么叫高不可攀。他觉得她们出身低,不愿带她们进齐王府去,也知道齐王府不会欢迎这样的客人,没说几句话便走了。
紫苏见小婵愣在那里,迟迟也不回马车上,吩咐车夫驾车走到她身边。“小婵……”紫苏叫了她一声,小婵回脸看她,脸上泪痕犹在。她轻轻以袖拭泪,勉强向紫苏一笑。紫苏不明白她怎么忽然哭了,猜到必是和郗子祈有关,也不多问,看着她上了马车。
小婵止住了泪,安慰紫苏道:“郗公子说,宇文公子的伤势并无大碍,叫我们……叫你不要担心,嘱咐你好好养伤。”紫苏见她情绪低落,满脸的惆怅之色,心中怜惜,关切的问:“你刚才怎么哭了?”小婵摇了摇头。
紫苏瞧着她的脸色,试探的问:“是不是过几天郗公子就要订亲,你心里难过。”“才不是呢,我何时动过这样的念头。他只答应替我赎身,又没说要娶我。他订亲关我什么事。”小婵倔强的抹去眼泪,却忍不住抽泣之声。
紫苏轻叹一声,不知如何劝解是好。她们都是乐伎,虽有人赎身,贱籍却没有勾销,除非被纳为姬妾,才有可能脱离贱籍。
郗子祈无疑是个好人,可他终究是贵族公子,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可能娶小婵,能把她赎回去,就算是对她极大的恩典了。这一点,小婵心里很明白,可是她不甘心,同样是女人,只因投胎的人家不同,她就要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娶别的女子为妻为妾,自己则永远不会有名份。
名份,对一个女人来说,多么重要的东西。虽说名份和感情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可是若连名份也没有,感情又能维持多久?男人的感情是最靠不住的,一如他们许过的诺言,小婵在韶音坊中见惯了始乱终弃,因此当她一看到郗子祈冷淡的态度,心中顿时有所感知,伤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