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郗子祈到韶音坊中找小婵,无意中告诉她宇文逸风挨打的事。小婵吃了一惊,暗暗思量,等郗子祈走后,忙把这消息告诉正在后院养伤的紫苏。紫苏听后,心中着急,知道宇文逸风是因为自己才被父母责备,非常内疚。
“小婵,我……我想去看看宇文公子,向他道谢。”紫苏犹豫着说了一句。小婵嘴角一撇,道:“别说你有伤在身,就算你没伤,那齐王府,又岂是咱们这种身份的人轻易能进得去的?”紫苏眼圈一红,心中剧痛。
小婵知道说到她痛处,怕刺激她病中伤心,忙道:“你实在想去,我就去求郗公子,让他想办法。”紫苏摇摇头,失神道:“不用了,何苦为难郗公子。宇文公子受了责罚,也未必想看到我。”
小婵见她自怨自艾,眼中浮起一层水雾,像是要流泪,知道她对宇文逸风有了别样想法,抿嘴一笑道:“咱俩坐马车到齐王府门外看一眼如何?能看到他自然好,看不到,看看他家的府邸,也安心不是。”紫苏忙点点头,立刻精神起来。
小婵叫来小厮,吩咐他去备马车,她和紫苏要出门去。小厮犹疑的看着紫苏,道:“紫苏姑娘伤势未愈,你们这时能出去么?”紫苏支撑着坐起来,道:“我已经好了。”她用力过猛,肋骨一阵剧痛,只得拼命忍住。小厮这才摇了摇头,去备马车。
郗子祈回家之后,正往自己住处走去,凤藻从一丛花树后走出来,将他拉到一边。“拉拉扯扯的干嘛呀?”郗子祈拂开她的手,整了整长袍的衣袖。凤藻见他只顾爱惜衣裳,心中不忿,故意抓起他衣袖使劲揉了揉。
郗子祈这才道:“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我待会儿还有事呢。”凤藻向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人经过,悄悄问:“二哥,你是不是要去齐王府看宇文逸风?”郗子祈料到她是为了这事,眉开眼笑道:“怎么着,你也想去啊。他挨了打,你不会想去奚落他几句吧。”
凤藻撅了下嘴,嘟囔道:“谁要奚落他了。听说他挨打,不知道他伤得重不重,人家想去看看嘛。”郗子祈见她脸色微红,有些羞怯之意,不再打趣,问:“你可知道他是为什么事挨的打?”
凤藻点了下头,又飞快的摇头,道:“之前听大哥说起,他和河间王在韶音坊为一个乐伎起了争执,把河间王气得到皇上面前告刁状,皇后给压了。我猜他多半是因为这事挨打,但究竟是不是,我也不清楚。”郗子祈审视的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哥,你倒是去不去啊?去的话就带我一起去。”凤藻看着郗子祈,等待他发话。郗子祈眼中却有一丝担忧,道:“你不觉得你去看他不大方便吗,你俩又不是订过亲,平白无故跑去人家,齐王府的人会怎么想。”
“我才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就要去看他。”凤藻倔强的说。郗子祈看妹妹一脸坚决,没奈何的耸耸肩,道:“也只有我,才会这么宠着你。走吧走吧!我先回房换件衣服去。”
“你这衣服不是今早才换过的,怎么又换?”凤藻打量着他,笑嘻嘻的问。“还不都是你,把我衣袖都揉皱了。”郗子祈点着她脑袋道。
“哥,我真没见过你这么注重仪表的男人。衣裳一天一换,还都是熏过香的,每件衣裳搭配不同样式的腰带,咱们府中就属你衣裳最多。你莫不是要去选美?可你再美也美不过那卫玠公子。”凤藻捂着嘴直笑,嘲讽她二哥。
郗子祈被她气得目瞪口呆,翻着白眼道:“我什么时候一天一换了,顶多两天一换。何况衣裳不熏香,岂不是要被虫蚁蛀了。”见凤藻笑得直不起腰,他恨恨的转身而去。
郗家兄妹一车一骑到了齐王府,齐王府的门房小厮领着他二人去往宇文逸风的住处。宇文逸风伤势未愈,仍俯卧在竹榻上。璎璎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串水灵灵的紫葡萄,剥了一颗给宇文逸风吃,又剥了一颗塞到自己嘴里。
郗子祈走进屋,见到这场面,笑道:“我以为你不定怎么受罪呢,原来是在享福。”宇文逸风看到他和凤藻进来,忍着痛坐起来。璎璎见来了女客,知道他光着上身很是不便,忙拿来外袍披在他身上。
“你们随便坐吧,我可没力气站起来迎接。”宇文逸风笑着看着他们兄妹俩,挥手示意婢女去奉茶。凤藻一进屋就看到他卧在竹榻上,一副忍痛的模样,再一看,璎璎坐在他身侧,两人正吃葡萄,心里一阵醋意翻波。
璎璎见这兄妹俩来探望宇文逸风,本想先离去,看到宇文逸风向她使眼色,心中会意,便坐在一旁只顾吃葡萄,既不说要走,也不理会他们三人的对话。
“我去韶音坊看小婵,小婵说韶音坊的教头已经给紫苏姑娘请了大夫,大夫说她肋骨断了两根,伤筋动骨至少得一百天,我已经留了银子,你不必担心她。”郗子祈知道宇文逸风必定挂念紫苏的伤势,将紫苏的情况告诉他。
宇文逸风却只点点头,道:“有人照顾她就好,谢谢你这好心人。”他顿了顿,看了郗子祈拿来的请帖一眼,笑道:“还有几天你就要订亲了,我偏在这节骨眼上受了伤,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去你府上观礼。”
“你一定得去啊,我这辈子就订这一次亲,这么大的事你不去太不象话,又不是病的起不来床,不然我找人抬你去。”郗子祈和他极熟,两人说话也很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