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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江绕城郊而过。顺着水流的方向,离城很远的地方还有很原始生活的人家。
吴越被农家人质朴的笑容深深的打动了,她和几个舞团的人借了一间厨灶做饭吃。农家的几个孩子冲他们傻笑,站着不知道干什么。当妈妈叫他们去抱柴火。
农家小妹的手被荆棘刺破了,却没有哭,往伤口上抹了灶边长年沉积的炉灰瞅着正在放柴火的吴越,吴越也笑着瞅她,看着看着,小妺不好意思的要往外跑,被吴越伸手拽住。
吴越打了盆清水,仔细的给她把伤口擦干净。
其它几个孩子也很脏,她想给他们都擦把脸,可一个个都跑开,她拿出一把牛奶糖给他们看,然后又放回兜里说:“这糖可好吃了,谁洗了脸谁就有吃,告诉姐姐你们的水井在哪?”
有个孩子指了远远的田边。
“我带你去。”手受伤的小女孩主动的来拉吴越,
田道上,小女孩阹阹的说“我们吃过那种糖,很甜。是姐姐给我们的。”
“哦,你们的姐姐?你们的姐姐在哪?”
女孩说:“在很远的地方打工,挣很多很多钱,但她寄回来的钱都被爸爸拿来给爷爷和妈妈治病了。她好久没回了。我们没钱。”
吴越很熟练的打井里的水,女孩看着她笑,很肯定的说:“你会打井水!”
吴越一手抱起她一手拎了桶水回去了。直看的屋外头的一位同伴一愣愣的。
“吴越,我还以为你是千金小姐呢。你可真厉害,我佩服死你了。”那女生说。
“这有什么,打井水我也会。”在灶边烧火的同伴半含酸的说。
“小宝,你如果能打上一桶,我在坪外倒立走。”另一个漂亮女生顶了一句。
“陈!雪!那你来烧火,烧这种灶火才最要技巧呢。”叫小宝的女孩挑了那女生一眼。
“烧就烧!你让开。”女生丢了几根枯枝进去,挑拨起大火,几股浓烟扑面而来,屋子里的人全部跑了出来。
吴越没理会她们,挽起袖子站在柳树下给几个孩子擦脸,还把女孩都扎了小辫。突然想起刚才打水的井边有粉红的小花,摘几朵盘个花环肯定好看。
一片很宽的田野,几道弯弯曲曲的田垠,斜坡青草茂密,野花飘香。
周围万籟寂静。吴越不知在那坐了多久。她想如果袁岩在这里一定会很好。她盘了几个花环,自己戴了一个。
站起来觉得一阵头晕。还好,一下就恢复过来,坡下传来一些声音打破了寂静,一群男人呟喝着下了桃花江,前面走着几头牛。
此情此景,吴越惬意的笑。离她们生火做饭的小屋子已经走出很远了,也不知道小宝她们做好饭了没有?她正想往回走,怱然感觉那拨人后有熟悉的身影,她惊奇的发现那拨人身后几步远的地方正是彭晓宇跟着三五个人在摸鱼,他怎么来了?
吴越喊了几声,彭晓宇似乎没听见,她又往坡下走了一段,好让彭晓宇看见他。
“哎哟!”吴越脚踝一阵钻心的痛,她看见一条有花色条纹的小蛇钻进了草丛。她跌坐下来。
彭晓宇早听说学校舞团的人今天要来桃花江玩,他就煽动着几个哥们去桃花江摸鱼,带回去,在学校操场找个小角落烤鱼吃。不过,心思花了,却没有发现舞团那帮女生的踪迹。
彭晓宇向四周看了好几次,总觉得有人在叫他,可是什么也没看到,还照旧乐呵呵深一脚浅一脚的摸鱼。
远处。“彭晓宇!!老傻B!!”吴越最后使出力气喊了一声,她开始艰难的往回挪。
“老B!好象有人叫你呢,听听,快听听。”
彭晓宇一下子看到山坡上吴越的身子露了一下又不见了,心被人牵走似得,甩开脚就往山坡那边跑。后面男生们在笑她,虾条用女声腔学:“B哥,我的小B哥哥,我在这那?来嘛,快来嘛。”
彭晓宇踢了他一身水,吼了一声:“你没看见,出事了。”
这一帮人谁也不知什么事,谁都跟着彭晓宇往山坡上跑。有人小声说:“这回可是英雄救美了。”彭晓宇瞪了他一眼。
那人接着说:“小鱼没吃成,吃出一条美人鱼来。”彭晓宇被激怒了,正想一脚踢过去,虾条先下手把那人扭过一边,准备下拳头,做给彭晓宇看:“老B,老这么消谴你,我早受不了了,真受不了了。兄弟,我可跟你说,我的小心脏一直不大好,我怕控制不了,我的手可在抖着。”那人反而一脸正气,头顶着拳头说:“朝这,一下太少,来个十八九下的,不要紧,就挠痒痒似得,我还真好几天没挠了。”
彭晓宇看着他俩的把戏哭笑不得。
是被蛇咬伤了。彭晓宇判断是条剧毒的蛇,好在吴越已经扯下裙边在伤口上方系了个活结。彭晓宇要背她,她还有些别扭,彭晓宇干脆抱起她就往农家的屋子走。
农家屋外,小宝和孩子们在哈哈的看陈雪倒立的走,吴越和彭晓宇一拨人在陈雪的视野里由远及近慢慢的清晰。吴越把她的同伴全部吓坏了。
还好,很快学校的车就来了。转送医院的时候,吴越已经昏迷。
彭晓宇的脸看上去有些猾稽,他给吴越吸出毒血,双唇肿的象火腿肠,一只手缠着绷带。手臂上什么时候刮掉了的一大块皮?彭晓宇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看着吴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心里难受。
医生护士来了,走了,来了,又走了。
点滴一滴…一滴…一滴…。
同学老师来了,走了,来了,又走了。
虾条在他耳边嘀咕:“小子,行啊,这回成了。”
彭晓宇躺在医院的急症科病房,开始迷迷糊糊的。
一迷糊就到了第二天天亮。窗外的阳光把他照醒了,晚上没洗澡一身臭汗淋淋。看看旁边吴越昨天躺的位置他吓了一跳,居然空了。
护士站的医生护士忙里忙外,他在一边一个劲的请问来请问去,没人给他最后的答复,还闲他烦,让他好好在病床休息,不要乱跑。
他浑身不自在,想发火了。身后有人喊:“老B,老B。你怎么才起床。”
是虾条,和陈雪一起,陈雪拎了一大包东西和一束鲜花。但虾条一脸丧气,彭晓宇感觉不对,问:“小子,怎么了,怎么了,快说,她在哪呢?”,虾条捂着脸低着头,很深的叹了口气。
“你他妈的,你娘娘啊?快说,她怎么了?”彭晓宇急了。
虾条摇了摇头,很难受的说:“老B,老B,有些事要扛得住,真的,真的……”
彭晓宇提了虾条的衣领推压到墙边:“你奶奶的,别跟我转圈圈,快他妈的说,她…不行了?”
虾条的脸被压的变形,指着嘴巴示意开不了声,彭晓宇放开他。
护士走过,瞅了彭晓宇几眼,丢了句:“这里不许打架,有什么事到楼梯口去解决。”
虾条直喘粗气,拍着胸口说:“不行了……不行了……,没有结果的等待。”
彭晓宇一听蹲在地上,十分难受。半晌起来,镇定一下,跟虾条说:“一起去看看吧。”
虾条和陈雪走了几步,发觉彭晓宇没跟上。彭晓宇用头轻轻的在墙上敲着,心里的那股难受劲还没恢复过来。虾条在他肩膀拍了几下:“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要往好处想。”陈雪在旁边一句话没说,对虾条的把戏瞥暼嘴,不以为然。
病房里,病床前,朱阳把掰好的桔子一瓣一瓣喂吴越,说:“这回我可补偿你所有的好了,老吕还没这待遇呢。”翻翻眼皮,又说:“你别说,有时候侍候一下别人感觉还蛮好。”
朱阳怱的神秘的说:“你知道彭晓宇为什么叫老B吗?告诉你要笑死你。”
吴越故意闭上眼睛:“我不稀罕,爱说不说,我又没想知道。”
朱阳开口就乐了,断断续续的说:“你不知道多可笑。呵呵呵,他上课的第一天就迟到,刚好遇上学生会巡校的一帮人,他们宿舍每个铺子上上下下都是空的,本来没发现不上课的学生,结果走的时候,呵呵呵,那彭晓宇一声响屁,呵呵呵,把那帮学生会的吓一跳,一看,你猜,呵呵,那彭晓宇裹着床单躺在床底下睡得跟死猪似得。……原来叫老屁,彭晓宇会打人,就叫老B了。”
俩人正笑着,门一下被推开。
彭晓宇看见朱阳笑的前仰后翻的,吴越在床上气色也不错,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虾条说:“你小子,回去揭皮!你好好想想不要哪块。”虾条双手投降,笑眯眯的说:“家人平安就好了。”陈雪犯糊涂了问虾条:“什么家里人。”“你不懂。”
陈雪问吴越:“好很多吧?”
“嗯!你们今天还练吗?”
“就缺你,都在练呢?你们专业的周导让我帮她带的,花是我们团里送的,漂亮吧。”陈雪递上一大包水果和补品,还有一大束鲜花。
彭晓宇靠近吴越,把吴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说:“这条命,可算有我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