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条招手让朱阳和陈雪退开,夸张的边比划边说:“各位,各位观众!感人的时刻到了,一位英勇无畏的无产阶级战士,在面对毒蛇的疯狂进攻时,用他可爱的迷人的不那么性感的嘴巴吸出了毒汁,用他细长的苗条的不那么有肌肉的手臂把一位生命垂危的弱小的女子拉出了生死线,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
他还摆了个POS,像文革时的红卫兵一样来了个箭步定格!
陈雪踢了他一脚,他站直了,歉意的说:“失态,失态,主要是太感动了,太感动了。”
彭晓宇也拍了他一个后脑勺:“小子,你的小嫩皮又发痒了是不。”
吴越很感激的说:“彭晓宇,谢谢你。”
他们走后,吴越心里担心袁岩这个周末没通上电话会着急,想找电话CALL袁岩,被朱阳劝住了,朱阳答应她一定帮她知会。吴越这才睡下。
2
有人告诉王丽君:莫晓青怀孕了。这件事足足把王丽群吓昏过去。
天还下着雨,王丽君带了一帮人,敲开了莫晓青的门,是一家出租屋的二楼,一楼下面苍蝇似的盯着几个好事的人在张望。王丽君把门关上。
“是不是简兴强的?我就要句实话,这些是我的兄弟,你也不用害怕。”王丽君压住火气。
“不是。”
“妹子,我知道吃你们这碗饭也不容易,要是他的,我给钱,帮你生下来,也是我的命,如果不是,是谁的,你告诉我,也免的我猜来猜去,错怪你。”
莫晓青想:帮我生下来,会有这么好心。
莫晓青说“真的不是。”
“你说这话谁信,你当我长没眼睛。”王丽君气了。
“随你怎么说吧,不是,能说是吗?”
“我问过张子路了,你们早就分手了,除了简兴强还能有谁,——,噢,看不出你还是香饽饽,想你的人还挺多,做你这行的也要会做人,不要做的太出格了,守好自己的本份,知道吗?”
王丽君转身出去了,示意手下的人:“教训你也是为你好,也让你们这条街的人长点记性,干什么不好非做这行当,没什么好下场。“
她一离开,那帮人在屋子里对莫晓青一顿拳打脚踢,莫晓青拼命保住肚子,头被重重的叩在床角,很响,然后又象个球似的滚到门边,几缕头发被门上的铁钉生生的扯下来,她哭着喊着“你们不是人。”
打她似乎不费那些人的力气,他们只是轻轻的推一下、转一下、踢一下,莫晓青便满屋子的摔,摔的很难看,血渐渐从身上的一些地方流出来,手指、眼角、嘴角、膝盖、胸口。
有人乘势搂着她满脸的亲,还有的一个劲的捏她的奶,男人的火劲正要上来的时候,不知道谁吼了一声“什么东西,也不嫌赃,走了,走了,快走了。“是司机在外面喊。
那帮人就走了。汽车轮子飞快的往前开,飞溅起许多的泥点,飞溅在路边行人的身上,有些人伸头往上看,张望半天没动静。莫晓青在屋里,打的不象人样,青青紫紫的,她想去CALL简兴强,但又觉得这时候立即叫他来不太好,而且这些天她也发现简兴强似乎对他冷淡了许多。
她想打电话给张子路,一拉抽屉把整个抽屉都拉了下来,稀里哗啦的东西倒了一地,翻找电话本,她好久没跟张子路联系了。里面的人名似乎一下子全模糊了,她擦了擦眼睛,还是一下子又看不清了,泪水涌了又涌,不断的涌满眼眶,擦掉,再冒出来,她不知道这时候该叫谁?能叫谁?她这才感觉到在西成自己似乎不认识任何人,带她出来的张子路早已失去联系。
她的肚子开始一阵一阵的痛,她扯着嗓子“张子路!张子路!你这个混蛋”。
简兴强是个明白人,每次都精心的做好保护,正因为发现莫晓青怀孕了,他才渐渐少来了,他知道那是张子路的孩子。
大约过了半小时,莫晓青的阵痛越来越历害,她感到下身有东西,抹了一下,满手都是血,她支撑着下楼,腿受了伤,一只拖鞋汲不住,掉在楼道上,一楼的主人家是一个胖女人,她对莫晓青好意的说了声“你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莫晓青瞪了她一眼,胖女人咧着嘴扭过头去,当地人从来看不起“捞妹”,她不需要这种明显虚伪的关心。
西成有很多车,除了走私车、私家车就是人力车,就是没有的士车,她到一楼准备叫一辆人力车,但雨下的越发大了,一辆车也没有蹬过来,整条街只有躲雨的人,和满天撒下的雨水。
血开始顺着脚脖子往下滴,她深吸口气,仿佛要把雨天蒸发的所有精气吸入口中,她一脚走进了漫天的雨里。
她想:离医院还远,总能找到一辆车。其间有个女人跑出来想拉住她,被一个男人叫了回去,一条街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她从屋檐下走出来,走到雨里,身下一条血带融在雨沟里,流了开来,流到房檐下的水沟里淡了、化了。
她几乎痛到不会思考,疼痛让她忘记身边的无数双眼睛,忘记那些男人贪婪的眼,那些贪婪的看着她被雨水紧紧抱裹的柔美的身体和妖娆的双脚的眼,白白的小腿肚子在黄色的泥土点缀下分外的洁白凄美可怜。
袁岩正巧骑着摩托车急急的往政府宿舍赶,雨蒙住了他的眼睛,全身已经淋透了,他甩了甩头,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在大雨里艰难的走,再看看,竟然还光着脚,他放慢速度,从她身边开过,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一看,他倒吸一口冷气,是莫晓青。
莫晓青血水流满了两腿,他什么也没想,把摩托车随便一扔抱起莫晓青就往医院跑,路上找到一辆空的人力车,上车往医院猛蹬。莫晓青倒在袁岩身上又清醒又模糊,一路上她一直半眯着眼睛看着这个男人,一刻也没有闭眼,莫晓青本来低胸的上衣已经被扯破一些,袁岩可以看到里面的红粉的小乳头,白嫩的乳已经被捏青了几块,随着车行的颠簸颤动。
袁岩很快收了眼,袁岩被她看着,以为她有话要说,问她“你想说什么?”她还是直愣愣的看着他,他把她嘴角的血用袖口擦掉,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裹着她的上身,然后拢住她,袁岩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觉得那很荒唐,不过,他还是把莫晓青抱得很紧,而且受伤的她那温暖的柔软的还发抖的身体抱在他的身体里一拢就可以全部拢住,像一个很弱小的生命一样在宽大的怀中很舒服,很舒服,这种感觉一直到了医院他把她放在急救室床上了,还久久的留着。
他在急救室外面来来回回的走动,头脑还是一片空白,这一切太突然了,是怎么发生的他都不明白,他被护士叫来叫去,办手续,交款,所有忙乱在莫晓青推进手术室的那刻停了下来,他安静地坐下来,没多久,有个人走出来,说“孩子是保不住了,可能有大出血的危险,你来签个字“,他看了一下,是家属签字,他整理着自己的情绪,说“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吧”。
护士急了:“哪里有时间,还要不要命了。”
他愣了一下,命比什么都重要,他签了字,他觉得有些事事后可以说清楚的就事后再说吧。
袁岩不停的走来走去,他想了想还是走出去想打了一个电话给吴越,打到宿舍没人接,女生传达室的老大妈说今天没有见到她。
袁岩又问:“学校舞团从桃花江回来了吗?”
老大妈说:“不知道。”
又问:“舞团96届的陈雪在吗?”
“不在。”
“那民法班的朱阳在吗?”
“不在,不在!你到底要找多少女孩,不消停。”老大妈不高兴了,哪有这样的男生,周末约女孩子,约一个不在就约下一个,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岩挂了电话,杵在那里。
袁岩想这事应该了结了,了结什么?是什么要了结,他也不清楚,就觉得莫晓清让他有点心神不定。他很不喜欢这种心神不定的感觉,让他拿捏得很不到位,难免有什么事要发生。
袁岩回到手术室门口看到了阿婷,谢谢他,他告诉阿婷那个孩子没了,莫晓青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一张苍白哀伤而漂亮的脸,头发还是湿的,袁岩跟阿婷说:“要找个人给她擦擦,换掉衣服。”阿婷点点头,很感谢袁岩的好意。
莫晓青躺在病床上,像个温柔的青瓷,袁岩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莫晓青,阿婷再三答谢。回家的路上,他发觉刚才说了一句很笨蛋的话,他刚才居然问阿婷是否把这事跟廖海涛说了,阿婷很诧异的看着他,反问他“为什么要跟廖部长说。”这让他觉得自己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小男人。
然而,的确廖海涛开始利用这个机会套住莫晓青。由于身分不方便,他常叫袁岩代他送这送那,给予了极大的关心。为了吴越的分配,为了成为廖海涛的铁杆亲信,袁岩每件事都做得很到位。
在外人看来,袁岩却成了莫晓青新靠上的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