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晓宇身边的女孩子很多,玩的很好,可没有他喜欢的,高中时候他有过一个朦胧的初恋,很久的事了,父母极力阻止,所以似乎还没有开始的感觉就结束了,现在到了找女朋友的时候,反面找不着了。和父亲在一个单位,这种受约束的感觉很不好。西成也是一个有女人没爱人的地方,他很不喜欢那种无爱的欢愉,宁愿办案、打牌、泡吧、上网。
吴越是他喜欢的那种。有多少胜算他也不知道,就想和她在一起,从第一眼相识就想和她在一起。
“老B,到处找你,老师让我们几个练球去!下午要和陆军学院的那帮黑炭踢。”几个同学跳跳跃跃,这很吸引他。
“待会就去,你们先练着。”彭晓宇不想放过任何一次和吴越相遇的机会。
“来杯冰酸奶,我,随便,就那个,冻的?当然冻的,快点,快点。”彭晓宇眼睛还看着那帮同学,吴越说:“你去吧,我也回去排练。”
“是这个吗?”彭晓宇比划了几个甩袖的动作,那是吴越去年的独舞《春江月》,
逗得吴越呵呵的笑。吴越在身边,彭晓宇已经很满足。
吴越要走,彭晓宇约她晚上在“昔日情怀”酒吧见,吴越支支吾吾不想答应,又找不到理由,因为袁岩毕业走后,周五的晚上她常常是一个过,朱阳每到周末就和那个小男生腻在一起。
“就这样吧,那是个好地方。”
酒吧,一盏蓝色的杯灯,彭晓宇和吴越玩晒子,吴越第一次玩,玩的很开心,两个菲律宾女子在台上唱歌,本来输了的喝酒,吴越不敢喝酒,提出来输了的扭屁股。吴越比彭晓宇大方,扭的很好看,彭晓宇象推磨盘,小气的很,他是个爱表现的人,但不习惯众目睽睽之下做自己不擅长的事。
“老B,在这呢。小子打球的时候魂就丢了,原来魂在这。”虾条带着一帮光头小子围拢过来。
彭晓宇一拳想飞过去,被虾条身边的黑大个扭了个回手,那是陆军学院今天来踢比赛的学生,彭晓宇汕汕的说:“里通外国还是暗渡陈仓啊,你们唱的是哪一出?”
“这叫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我们还是老乡呢,都是一个省的。”
一个省的也算老乡?彭晓宇心想,他学起虾条的东北音“噢,老乡啊,你们那旮瘩还有这…长成这稀罕的人,有眼睛看不到眼球的。”他指了一下虾条的眯眯眼。
黑大个本来不结巴,可遇到有漂亮女人在的场合说话就结巴,眼里不时的瞅瞅吴越:“他…他…长成这样也不容易,百年一…个…。”
一帮人乱笑。
一群人乱扭。
吴越算和他们相识了。
宿舍里,吴越在清理朱阳的呕吐物。朱阳一身酒气。屋子里另外两个女生被熏跑了。吴越恶狠狠的说:“再有下次,叫那姓吕的来倒,我真不明白有他那样心痛人的吗?就一句喝多了,把你扔给我,算什么男人。”吴越来来回回的唠叨。
“别烙干饼一样的贴着床板,翻一下,天,你今天还来那东西了,快,快把裤子换了,血都出来了。”吴越压低声音吼起来。
“我明天要去桃花江,舞蹈团去采风。看谁来照顾你。”吴越扳过朱阳的脸,发现朱阳满脸的眼泪。
“我…我…我们…”朱阳泣不成声。
吴越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俩发生关系了。看着朱阳真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看你妈知道怎么收拾你。”说归说,吴越也流下泪来。女人为什么这么轻易放弃掉最宝贵的东西。
外面很黑,微弱的街灯下总停留一两对不愿分开的情侣,吴越有些晃乎。
“你和袁岩有过吗?”朱阳收住眼泪轻声问,脸带羞色。
“怎么可能,你想什么呢?”
“那到这…还是这…还是这…”朱阳指着嘴、胸和大腿。
“睡觉!睡觉!我烦了。”吴越看朱阳还盯着她,“看什么看!我生气了。我看你就是不受教育的人。”
“再受教育的人也有第一次啊。唉,其它都还好,就是觉得地方太简陋了,至少五星级酒店啊。”朱阳脸上还挂着泪,有一句没一句的说。
吴越在她脸上扇了一下:“没皮没脸的骚冬瓜。”
3
周五,袁岩参加了地级市举办的“打击走私宣传月”文化系统的总动员会。
廖海涛在主席台上,他那文化站的老婆坐在袁岩的前面和旁边的女人在小声的聊天。
上面廖海涛说:“打击是严厉的,是讲效果讲方法讲手段的,用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配之以声势浩大的宣传,让那些走私分子闻风丧胆,缩在洞里不敢动……。”几声咳嗽,服务员端上水瓶,加满茶。
袁岩想:这缩在洞里还抓谁去?
下面廖海涛的老婆在和人嘀咕:“落在我手里我不二话,四个字给她——要死要活,还像她,那是没手段,别看她表面上横。”另一个女人说:“你是没碰上,这不是没孩子吗?不知是不是怀不上,还是……”
上面的发言继续:“打击走私不是一个阶段性的短期行为,是长期的必须深入到人心的一场严肃的斗争。我们地区很特殊,边民历来有通商通婚习惯。国法国纪允许的通商我们要积极支持加以提倡,如果是走私犯罪,利用优越的地理条件成批成批的拉烟的、拉酒的、拉日用品的,更为严重的走私汽车、毒品、军火……”
下面他老婆:“她干的事也多,听说赚大了。”咬着旁边人的耳朵说:“走烟的,也沾过毒的。做这种事的还不断子绝孙。”
“那胆子大了,她老公知道了还不杀了她。”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她老公还不知道。简兴强一天到晚在外面,除了工作就喜欢泡女人,王丽君天天吵。”
袁岩看着正襟危坐的廖海涛心想:你的老公也好不到哪去。
散会后,袁岩抓紧时间和政法委书记江权套近乎。
江权:“袁岩,听廖海涛说你是中南政法的高材生。”
袁岩:“进入社会,一切从零开始,以前的成绩属于过去。”
江权点点头:“廖部长跟我说了,你同学那个事我同意。我们政法战线上还是缺人才。你让她先过来,见个面,学历和专业都很对口,不过还是要看实际工作,最后怎么样,时间下结论,对吧?”
“是。是。”袁岩把江权的烟点上。
谈话不经意被从卫生间出来的市长李家南听见,他示意江权过来,江权递上支烟。
李家南:“说什么呢。”这句话听得袁岩心里七上八下。
江权回答:“就是法院增加一个书记员的事,有位毕业生想过来试试,各方面都还不错,我们想先看看,先实习再下结论嘛。到时还要你帮审定一下,用人方面李市长可是最拿手的。”
李家南有点不高兴:“人事的问题跟书记谈就行了。男的,女的?什么学院毕业的,专业对口吗?”
江权:“女的,听说还擅长舞蹈。打造西成市文化高地需要这方面人才。我们在用才方面还是很注意的,这个请李市长放心。”
李家南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带秘书走了。江权看着李家南的背影皱了皱眉毛。
江权回到办公室给刘书记打了个电话:“刘书记,法院准备招一名书记员的事我看李市长还蛮关心嘛。”
刘书记:“噢,那个毕业生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也让他见一见。”
江权:“市里的分工不是刚调整,人事由您分管嘛。”
刘书记:“由我分管,不是由我独裁。李市长是一市之长,要充分理解他的工作。”
江权放下电话,满脸不高兴。
袁岩一晚上也在懊悔,今天与李家南的偶遇很不适当,很可能吴越分配的事就此打住了。吴越打电话跟他说周末和舞蹈团去桃花江的事,他只是应了应,他担心事有蹊跷。
他和吴越很长时间没见面,思念一天天煎熬着他。他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他喜欢有条不紊的处理自己的生活、工作和学习。
吴越分配的事发展到现在,让他有点慌乱。袁岩没有显赫的家世,他父亲当任联营公司经理的时候,他的家庭曾经在当地辉煌一时,但因受贿被他人举报,看在他早年参加革命的份上,让他早退,他的母亲是个纯粹的家庭妇女,一日三餐伺候一家人,他的兄姊学无所长,均在他父亲的庇佑下,在联营公司干些捞油水的让人看着眼红的工作,父亲劝退后,现在无所事事,交谊最广的大哥也在家待业近一年等候命运的转机。
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无论怎样他都无法左右结局,如果李市长干涉或持反对态度,很明显,吴越将来不了西成。有时候他会觉得疲倦,为了和吴越长厢斯守,也为自己有个好前程,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他费尽心机接近领导观言察色,游走于风月酒色之中,从被动变成习惯,他在一步步的完成一个学生到国家干部的蜕变。
西成作为中国南部唯一一个与越南交界的沿边沿海新兴城市。建市以来机关干部大部分从基层提拨和邻近县镇调入,基本上是高中、中专毕业,文化素质低下,大学生缺乏。基于此,西成一直注重人才的选拔和招录,也成为一些机关要员行贿受贿的密集地带。
他必需寻求刘书记的帮助,让他坚定要人的态度,并进一步了解这帮关键人物的喜好,要钱?要物?要玩?要名声?还是只注重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