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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贸一条街的老板们虽然来自全国各地,他们的情人们却是就地取材。二奶们因为关系逐渐好,常会搬到一起租房,除非老板买了房的,她们聚在一起多了,逐渐形成了一条街,当地人叫它“劳动街”,男人一去要付出一夜劳动。刚开始那条街以租房为主,后来卖服装、卖药品、卖日用品、卖夜宵,人气越来越旺,居然也就成了西成开发区很有名的一条街,又名“女人街”,那些作发廊生意的人素性也搬到了这里,由于大家彼此彼此,有不少发廊干脆摆一排二排的椅子,卖皮肉的女人就坐在那里,与开肉铺的,摊开猪肉牛肉来卖没什么分别。
莫晓青和那些包养的女人们一样开始日夜打牌。做二奶的人通常不允许有太丰富的感情,纠缠在细腻的感情里只会让她们损灭,因为她们不会有全部的满足,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是残缺的,因而生活也是残缺的,她们只有把生活规化的很简单,才会有自我幸福感,所以她们会三两一群的聚在一起,买菜、作饭、搓麻、玩牌九、聊彼此的男人、聊钱,谁家老板来了,会自觉的散掉,让小两口欢度良宵,但谁对谁的过去都是只字不提。
简兴强的事很快传到老婆王丽君耳朵,第一次,她带着司机开着一辆宝车来找传言中的二奶,摇下窗子一路看过去,惹了不少发廊妹过来问“要几个,我们这里妹妹最靓,不贵,100块一晚。”
“我这里有越南妹,好靓!只收20。”
“越南盾?”司机问。
“又不是卖鸡蛋。人民币!”那发廊妹满脸叽笑。
“你在找熟客吧,是不是阿霞,在这里,喂,来看看。”有人开始在敲窗,看见后座有个女人,马上缩头回去。使了个眼色,那一群发廊妹四下散开。王丽君什么也没找到。第二次,她只让司机一个人来,告诉了他名字,这回她知道了莫晓青的住处,对莫晓青的定义只有二个字“婊子!”。
其实,对于王丽君来说简兴强算是不错了,算起向他索要的、利用老公的特殊岗位她自己偷偷赚的,她已经算是超级百万大富豪了,而家中至今有多少存款,简兴强从来没过问,因为他从不干涉她的生活,从不想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老婆跟他的下属们有多少钱权交易,而这些都是依仗他的特殊身份获得的,只要她有要求,他一定满足,他也从不跟她吵架,只要一看见她那张要开骂的脸,简兴强就会躲开,一夜不回。
王丽君如果张口不说话,还能看上一眼,她有西成当地女人少有的时髦和风韵。
她父亲是江柏镇的镇长,西成成立开发区以来,没什么文化的她一直做导游,她现在已经有一栋四层的楼房一辆宝马二辆货车,而简兴强还开着单位的三轮警车,偶尔玩玩家里的车。说起感情,王丽君早就不奢望,她只想有个简兴强的孩子,可是她左等右等也没法怀上。钱对她来说,已经太足够了,她只希望有个孩子简兴强兴许能回头,她必竟还没老。
但是当她远远的看到莫晓青时,她知道她挫败的很惨重,她没有找莫晓青打闹,她知道问题不在莫晓青。回到家,她冷静的坐下来思考,她太了解简兴强了,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而且反感有人知道他不想让人知道的事。
周五晚,他俩像往常一样回就在简兴强向老头子祝酒的时候,她也举酒开口了:
“爸,我们准备要个孩子了,简兴强工作太忙,你看要不要先给他物色一个好工作,转业以后也不用成天在外面值夜班。”
老头子听了大悦,王丽君和简兴强结婚几年,一直没孩子,王丽君给他的解释就是不想生,现在有这念头就好。
“早就该有了,人家早抱外孙仔了,阿强,你回地方找个事也好,我想想办法。”
简兴强一听就知道是王丽君的主意,部队对他来说,几乎就是他的所有事业,即使什么都没有做,只要看到穿军服的兵在眼前晃,他就满足。简兴强立即说“我还想再干几年,不急,不急,爸,在部队也可以给你生个小外孙。”
“你每天都在外面住,左一个值班,右一个查勤,一个月也没在家住几天,我跟谁生。”王丽君把酒一口喝掉,酒杯往桌上一丢,甩头就是一句。
“阿强,不是我说你,我知道你爱部队,疼士兵,但家必竟是家,都是做领导的人了,应酬天天有,我也一样,但是有些官场上的事,避开点好,找个借口多回家,你也好久没来过我这里了。“
“你不知道,这些时候部队在和海关联合打击走私,经常搞伏击,一出海就是几天”。
“你们又在搞什么伏击?其实有些渔民走点小私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前这里本来和越南就是通婚通商,背点货看看丈母娘、拿些烟孝敬一下老头子,你们总是要大惊小怪。那些一搞就是一车二车、一批两批的上水的,你们能抓吗?你们敢抓吗?你们抓的了吗?伏来伏去,抓的还不是那些渔民,最多几个卖小货的商贩子”老镇长一下子来气了。
“这话不能这么说“王丽君开腔。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你懂个屁。“
“江柏就有不少人是专做这个,你又不知道。“
“爸,这个你常在家,不了解,外面到晚上都乱。不知道多少条船,多少辆车在跑呢。“简兴强说。“今天是你的大寿,这事就不说了,你放心,工作上的事我有分寸。”
“反正部队不可能是干一辈子的,你总是要想办法回到地方,以后我不在职了,你想找个好单位,我可跟你说,难!有官就有人情,没官就只有财情,指不定到时候还要丽君来帮你,当导游也不是当一辈子的,想问题就是简单。”
酒席很晚才散,简兴强本来打个电话告诉莫晓青不回去,但没有机会,他只好坐上王丽君的车。
回去的路上,王丽君警告简兴强,“她叫莫晓青,别以为我不知道,只要在西成,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不知道的人,叫她小心点,别让我把你们堵在被窝里,告诉你,简兴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简兴强没有说话。
“你别不知好歹,惹火我了,我把那条臭街放把火烧了。“王丽君一手开着车,一手拍打着车门。简兴强心烦的很,他根本不想听王丽君的声音,他觉得自己今晚喝的还不够醉,酒精没有把他完全麻醉。
简兴强包上莫晓青的事也传到了廖海涛那,他俩算是记上仇了。
2
吴越的工作单位越来越明朗,袁岩打了电话让她开好实习证明,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到西成法院实习。
周五,吴越去了教务处开证明。
不远处,两名公安在和一名男生在谈话,“情况就是这样,他拿起了一块砖头,这是对我有生命危害的举动,这一下拍下来,我的脑袋就没了,所以我把他的手给端了,我怎么知道这一端就折了,不经打这是,这是很难有预见性的。”
男生站起身比划着,余光看到吴越。“吴越!你干嘛来了,我…我是在这做口供,你们楼的小偷抓到了吧。”是彭晓宇,他得意的看着吴越,声情并貌。
教务处的老师全传向她,吴越浑身不自在:“是,抓到了。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我在这干嘛?我们回头再聊,精彩着呢。”彭晓宇喝了口水,清高了嗓门,跟公安说:“就这么回事,这就把他抓住了。”
吴越开好了证明和他打了招呼要走,彭晓宇急着结束公安的访谈:“公安同志,我还有课,我……”
“好,谢谢你的配合,不过,希望下次一定要注意动作的轻重,现在的罪犯都不好控制,不能让他们打反击。这医药费,就不用你出了。记住,罪犯也是人。”
“是。是。一定。一定。”
彭晓宇追上吴越:“你知道吧,那人不经打,手一端就折了,还反过来告我不当伤害。”
吴越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说你干嘛不去做公安呢,我觉得的你长的就像个抓小偷的。”
“小偷是小偷,还有大偷知道吗,我是抓大偷的,我是抓……抓……。”
“你别说,我没想知道。有空请我喝冰吧。”
老范看到他们俩下楼来,叫住彭晓宇:“你过来,有事找你。”
“我有事,忙着呢,这不,老师安排的,陪同学去…去处理一些班务。”彭晓宇拉着吴越越走越快。
老范看着他们走远,心想这又是彭晓宇泡上的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