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板:“不过,平平安安就好,富贵都是险中求的,有自己的活法就好,怕的是活不出个样来,我那儿子最让我操心,不学无术!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不守孝道还不知天高地厚!唉……作父母的,难啊!”又把儿子挂到嘴边了.
阮老板转过脸,眯着眼,沉静的看着彭天明说:“这次请你来,想麻烦你一件事。”
总算开口了,彭天明轻松下来:“噢,那请说。”
阮老板:“有个人,对我很重要,遇到了麻烦,我想帮他,想来去,还只有你。”停顿片刻,接着说:“想麻烦你在认请事实的基础上,给我个话,放还是其它处理再说。”
彭天明:“我吗?地方公安的事,我们海关从不插手。不知道是谁,遇到什么麻烦了。”
阮老板:“不瞒你说,就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他在你们海关已经待了有些日子了,知道他不成器,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料,可,人不在身边这心里头还真不是滋味啊。”阮老板望着远方无边无阮的海边沼泽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能放就放,要抓就抓吧。”
彭天明惊讶的站了起来,对此事他一无所知:“有这事?”他来回走动。
彭天明:“你儿子叫什么名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阮老板也有点糊涂:“噢?你不知道?他叫阮河金,具体哪天我也不清楚了,他常不在家,是我手下告诉我的。还请你……”
海关竟然还可以瞒着他彭天明在外逮人而且知情不报已达数天,他压制住内心的不快和一种未能控制局面的慌乱,镇定下来:“前些天可能报告过,也许没引起我的注意,太忙了呀,工作起来没完没了啊,回去我查查怎么回事,会调查处理的,给阮老板一个交待。”
阮老板:“见外了,我懂共产党的政策,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我想我那儿子,估计是没什么大错,肯定是他那臭脾气得罪了你们的办案人员,在海关又不好好配合,这才没有出路了。所以,你看,只好我这做父亲的来替他求求情了。”
彭天明:“嗯,你也别老掂记,估计问题不大,我问问能过就过了,你看估计他是犯了什么事呢?他也做边贸走私货?有你这个老爸,他在家吃好喝好,还愁啥?”
阮老板:“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他有他的奔头,只要不作奸犯科,我一般不干涉,这回也不知又是受了哪个狐朋狗友的教嗦,犯下事还不通知我,不知好歹的东西,等他回来,这笔账还要跟他算的。”
彭天明:“唉,这些做小辈的哪知道我们这做大人的心啊,他们只管往前闯,我们就在后面提心吊担着,生怕走不好摔跟头了,你的心,我理解。”
两人聊着,三辆面包车在农庄不远处停了下来,那些打比赛的各单位抽调球员鱼贯而出。
彭晓宇在车上就看见了树下聊天的父亲,他直奔彭天明。两人见面相视点点头,彭天明示意无事发生,彭晓宇便和这帮人往后院走去。
好大的一个架在海边浅水湾畔渔塘之上的农庄后院,一条人工修建的颇粗陋却扎实的小竹桥、一栋圆形的可以容纳百人十几张桌子的大竹楼。这群年青人迫不及待的占据好位置三五成群的开始饭前搓麻了。
彭天明:“阮老板,你说的不错啊,真是个别致有趣的好地方。”
阮老板:“你觉得好就是真的好,哈哈,我有个不情之请,你看今年中秋,我们两家人来这里再聚聚吧?”
彭天明:“噢?是个好计划,只怕他母亲来不了啊,路途太远了,她身体也不好。”
阮老板:“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你愿意,没有我做不到的,我在南宁也有公司,举手之劳嘛,包管她一点不累。”彭天明的确有好几个中秋没有跟彭晓宇她妈一块过了。
来的还有刘书记和文体局的领导,彭天明发现他们之间熟悉的象哥们一样,心想:这个阮老板可真有一套。
半小时后,西成的特色菜:三杯鸡、濑尿虾、卤鹅、西成本地粉、米酒…大盘大盘的端上了桌。
酒席十分尽兴,想不到那刘书记曾经还是京族歌王,一副极好嗓子,阮老板说:“我是你的歌迷了。”引来大家追捧。
酒足饭饱后,各自乘车散去。只是临走时阮老板又一次强调:“记得,中秋之约。”
彭天明回到宿舍,翻看了年历,中秋即在本周周末,离今不过七天而已。
3
彭晓宇走了进来,看见满屋子烟里头凝思的彭天明,赶紧推开窗子:“爸,我的关长大人,我请你爱惜您的身体,人活一辈子容易吗?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埋葬自己呢。”“这年头有什么心思放不下,搞的这么深沉,嗯?嗯?”他往彭天明眼前晃手指,没反应。
彭天明没理他的调侃,从烟雾弥漫中飘来一句话:“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递份报告,我哪有时间看。”
彭晓宇看到他的桌子前面摆着一叠文件,其中一份打开了,他拿来一看,是自己的打的报告。“你不是批了吗?”
彭天明:“这是你耍的小计量,以为我不知道,请示中明明写的是请求禁毒办协助办案的事,没有涉及其它事项。”
彭晓宇:“下来不是有一栏办案人员处理意见,我签了请延长阮河金置留时间。你没看见不能怪我。我可不吃黑锅的饭的,赖不到我头上。”
彭天明:“去,去,别跟我跟处理人员的事都要拿着文件等我明示,还就你?写几个字就行了?”
彭晓宇:“这是个人的办事风格,既然有请示表格就以此说了算,谁签字谁负责,我签的字我就可以负责。说真的,爸,我就觉得他儿子有问题,把他先关在我们这边,这是心理战术,什么都不说,吓吓他,让他自己先崩溃,对了,爸,是不是,他们找岔了,我就知道那老东西是绝对的幕后。”
彭天明:“凭什么!阮老板到现在没有一份案底,全部是正当边贸。”
彭晓宇:“所以正好,谁让他儿子吸毒,抓过来先问问,那批货就是他的,你看人一抓,该冒的头就一个个会冒出来,你老不行动,人家还以为我们都是傻瓜。”
彭天明吼了声:“你这叫打草惊蛇,你就是傻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在哪里?”
彭晓宇:“他是因为吸毒被禁毒办抓来强制戒毒,我看人马上要放出去了,我这才着急的。现在在单位调查室,他们还在挨个审问。”
彭天明又急了:“什么?审问?你们真是胆大妄为,我还以为只是……你快带我去,哦,我知道在哪,不用你带。死小子你,我想你来帮忙,你就尽来捣乱。调你回去!调你回去!”
彭晓宇赶上来,被他老爸制止:“你还来添乱呢,你去把你们组长给我叫来,让他跟我去。”
彭晓宇虽说还有很多话说,但依然闭了口拨通陈楚云的电话。
彭晓宇赸赸的回到了宿舍,看见虾条正乐支支的翻他的影集,冲过去把虾条掀倒在床上:“小子,你又乱翻我东西,赶你出去住去,你哪层皮又痒痒了?欠揍!”
虾条举双手投降:“我投降!我投降!”彭晓宇松手了,虾条看着手上被打的红印长叹道:“阶级压迫下的劳苦人民。”
“我才是呢,真是没劲,小人道涨君子道消。”彭晓宇拎了个足球在腿上颠。两人一同玩了起来。很多事又抛到了脑后,房间太小,左碰右撞,没颠多久,两人都没了兴趣,淋漓的大汗,就躺在地上。
彭晓宇数着虾条身上的肋骨,问:“瞧你这副排骨长的,可以做标本。我还真搞不清,你吃挺多的怎么就是不长肉?你妈是不是特心疼。”
虾条:“他们离婚了,我一直跟我爸长大的,唉,命苦啊,小时候缺乏母爱,大了缺乏女人的滋润,丢到哪都要自己长啊,可不像你,生来就是心头肉。”
彭晓宇想不到整天乐呵呵的虾条居然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怪不得大学四年极少看到他的家人,一个人读书、找工作、谋生、遇事从不悲观,想想自己生来就有人在安排一切,安逸而顺利,心里顿生怜悯,看着虾条不知道说什么,虾条:“嘿嘿,怎么,动了你的侧隐之心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些年过的特不容易,形象特高大?呵呵,这就对了,饱汉怎知饿汉饥。”
彭晓宇:“你女朋友找了没,陈雪你还没联系上?”他只能想到陈雪,陈雪似乎是虾条唯一在校期间提到过的女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