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主,毛熊会不会供出我们啊?”凉棚里的一个癞头大汉低声向边上的一个青衣大汉问道。
“香主,毛熊你们还不知道嘛,那绝对是条响当当地汉子,即使在分舵也是有些名气的,绝对不会叛变佛祖的,癞头王你可不要胡说。”边上一个腰间系着一根黄带的男子听了赶紧在一边解释道。
“黄大仙,毛熊仗义,这大家都知道,可是此次事关重大,容不得一点疏忽,舵主去接佛陀明天便可到沧州,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任何差错。”癞头王说道。
“这,那可怎么办?”黄大仙听癞头王这么一说也不敢再袒护毛熊了,教内的规矩很严,万一毛熊出事了,把自己也拉下水可就不值当了。
“都别吵了,没想到这次官兵居然如此小心,不过我们必须想办法混进去搞清楚官兵的意图,这次官兵一下子选了五千人,还都要求是有家庭的,肯定有什么阴谋,去后面找一户全家拜佛的人家悄悄送进去,一定要打探清楚。佛陀说了要聚齐五万人的,如今一下子少了五千人,如果不搞清楚动向,只怕兄弟们都无法交差。”中间的青衣大汉烦躁地说道。
“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我去选人吧。”黄大仙叹了一口气便悄悄向后面的难民群里摸了过去,只是眼神里怎么都掩饰不住一股担忧。
青衣大汉看着被张小牛带走的毛熊也是一脸担忧,自己还是太急躁了,在此关键时刻实在不该节外生枝的。自十七年前徐佛子为王森教主报仇举事被朝廷镇压后,闻香教在山东河北的势力就被连根拔起,教中骨干死难一空,只有极少数躲过了朝廷的追杀,隐姓埋名的苟且偷活,闻香教就此陷入低潮。自己的父母也是在那次轰轰烈烈的起义中被杀,自己是躲在粪坑里才捡了一条命,多少年了,那凄厉地惨叫声,那地狱般的场景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
经过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天下大乱,闻香教也终于东山再起,如今举事在即,难道又要节外生枝?当年徐佛子起事就是因为有人告密才提前举事,导致事败,希望此次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了,弥勒佛祖,无生老母保佑,一定要让我报仇雪恨。
在天色彻底暗下来后,五千人终于被选齐,在王大胡子的协助下,一百五十人押解着这五千人向北边青县行去。
天黑了本不该行路的,可是张天远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是赶紧离开为妙,在北边三十里外张虎带着五百名家丁已经建立了防线,刘昌平也带着人和粮食在那待命,只要到了那里,这批难民也就算是有救了。
张天远不知道的是刘昌平、吴文杰和张虎接到家丁传去的信息后,已经迎了过来,估计是不必走三十里那么远的路了。
王大胡子带人将难民送出五里后便返回了,张天远也没有挽留,五里的路五千多人居然走了一个多时辰,张天远知道要是再不和难民们说清楚所往何方,只怕这个速度还会慢下来。于是等王大胡子带着官兵走后,便让难民们全部席地而坐,一百五十名家丁持着火把站在张天远的两侧,面对五千人,一百五十人是如何都照顾不过来的,而且自己是在救人,没必要把他们当犯人看押,如果有人跑掉只能怪他自己的命不好。
“在沧州城外,有人告诉我说你们只不过是一群长的像人的牲口,可在我看来,你们连牲口都不如!”难民们对张天远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因为大家认为这个长得魁梧点的小哥只是说了一句实话,而且也犯不着为了这么一句实话就当出头的椽子,于是张天远和张小牛等人就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鸦雀无声的难民们。
张天远想到了这些人的精气神可能都消磨地差不多了,可没想到这些人已经只剩下了一具躯壳,如行尸走肉般的成了活死人,如今唯一还能让他们提起兴趣的估计只有粮食了。
“我说你们连畜生都不如那是因为我们家的骡马吃的都比你们好,如今我将你们带出沧州,就是给你们找一条活路,但是你们所有人必须服从命令,任何违背命令的人都将被送回沧州城外那个人间地狱。”张天远的话终于在下面的一潭死水中荡起了丝丝涟漪。
“大人,我们真的还有活路吗?”嘈杂的人群中终于有一位老者慢慢地站起来不信地问道。
周围的难民听到了老者的问话,所有都安静下来期盼的看着张天远,慢慢地人群终于又恢复了安静,只是在夜空下看着张天远的五千双眼睛里都泛着绿光。张天远相信,自己现在如果说没有活路的话肯定会把自己的活路断送。
“再向北走二十多里路就进入了青县地界,我的人已经在哪里支起了大锅,煮好了米粥,只要能够坚持到那里人人都会有一大碗可以立住筷子的米粥喝,然后你们就会被安排到各个村庄去就食,各村各庄都已经搭好了窝棚,准备好了粮食,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让自己倒在路上,成为一个饿死鬼。”张天远大声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听了张天远的话,人群一下子沸腾了,很多人虽然还没有吃到张天远口中的粥饭,住上张天远口中的窝棚,可是已经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谢恩了。
有了粥饭的诱惑,五千人都听话的像个刚进门的小媳妇,可是步履却都像是十七八岁的男儿,有了活下去的奢望,每一个人都爆发出了身体的全部潜能。
毛熊现在很惊喜,因为他终于知道了这帮人的目的,原来青县还有很多粮食,自己只要把这个消息带回去,自己也许就能成为沧县的香主,这么大的功劳即使是香主也不能掩盖,下面只要瞅着空隙逃回去就好。想到可以像香主一样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有水嫩的女人暖床,最重要的是可以亲耳聆听到佛陀讲解高深的佛法经义,死后还可以进入真空家乡,毛熊就忍不住的想开怀大笑。那个一脸冷酷的青年虽然很厉害,但是自己要想在五千人的大队中逃跑还是可以轻松办到的,即使自己的双手都被绑了起来。
“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毛熊正在高兴地幻想着回去后即将获得的享受,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偈语。
“兄弟烧的是那柱香?”毛熊害怕被前后骑在马上的家丁们发现,头也不敢回的低声问道。
“弥勒教主,无生老母。”后面的人继续低声地说道。
听了身后的回话,毛熊心里充满了喜悦,弥勒教徒已经遍布各地,真空家乡也许就在眼前,既然香主已经派人来接应,自己逃脱的可能性又将大增。
“兄弟,一会瞅准机会,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我有大事要向香主汇报。”毛熊继续低声道。
“哈哈,有什么事就像我汇报吧。”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大笑。
毛熊吓的魂飞魄散,回头一看不是那个讲话的官员还有谁,边上站着的正是打败自己的那个杀神,左右一看,哪里有自己的教中兄弟,脑袋中一阵眩晕传来,毛熊知道自己完蛋了。
毛熊的待遇变的更好了,因为他的脚也被捆了起来,整个人被捆成了一根棍子,嘴巴里还被赛上了一块破布,是从自己身上撕下来的,原来自己的身上居然那么臭。胃里一阵恶心想吐,不仅因为口中的破布,不管是谁被死猪一样的挂在马屁股上,而且马脊正好顶在胃上走上几里路,都会想吐,可是毛熊真的吐不出来什么东西,自己虽然是教中骨干,可是也吃不到多少东西,最近一次进食也是昨天晚上天黑以后的事情了,如果自己现在没被抓住,现在应该和黄大仙、癞头王一起避开难民偷偷吃东西才对。
“大哥,为什么不审一下?”张小牛疑惑地问道。
“已经审完了。”张天远有些忧愁地答道。
“哦。”张小牛有些不解,不过看到张天远紧锁地眉头并没有继续追问。
张天远骑在马上走了几步才回头看了眼张小牛道:“这个家伙是弥勒教的人,也称闻香教或者白莲教。”张天远对这个教派的认识最早是在黄飞鸿的电影中,后来学历史也听过老师简单地介绍过,不过实在分不清这些是一个教派的不同称呼还是不同的教派,不过对于自己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都是利用宗教为掩护开展的起义活动,记得明初山东就有红赛儿起义,十几年前也有过弥勒教举事。
“什么,居然是这帮人,那就有点麻烦了,这些人都是死脑筋,恐怕不好整。”张小牛担忧地说道。
“有什么难办的,不过是一帮披着宗教外衣的吃人饿狼而已。”张天远对这些人很是反感,造个反还要撤那么多由头。
到了大明朝,中国的历史已经丰厚的足够让地球上任何一个种族都望尘莫及,可是翻开几千年的历史,哪里有依靠宗教可以成事的,这些人谈起破坏还行,可是要想建立一个国家就是空谈了,历史上做的最好的就是三国时期的张鲁,其建立的天师道在巴蜀实际上就形成了****的政权,统治了二十余年,后为曹操所灭。在中国一切的宗教都要为皇权服务,因为皇权才是中国人最大的宗教信仰。有野心的人想掌控皇权去统治别人,于是有了皇朝更迭;没有野心的人需要头上有个皇权来统治自己,不然就不知道日子该怎么过了,即使在三百多年后满清灭亡,很多百姓还接受不了希望有个新的皇帝出现,这些百姓中不仅有无知乡民,更有很多权贵和知识分子,于是有了袁世凯,有了张勋,甚至梁启超这样的当时社会的先知也是皇权的坚定拥护者和鼓吹者,有此可见一斑。
上个月26日回老家,开始了这一个月的烦心之旅,一个月来公事私事诸事繁杂,思维情绪起伏不定,内心历经百般煎熬,更新时断时续,诸多读者在盼望中失望,在坚守中放弃,老沙看在眼里心急如焚却又万般无奈,如今一切终于过去,老沙无颜向各位读者诉以任何要求,只有埋首码字,欠下的总归要还,丢掉的节操也只有自己才能捡起!努力吧,北沙窝,即使成为不了千年不倒的胡杨,也要像沙窝中的梭梭柴一般倔强的坚持下去,即使没有骄人的新生绿意,也要有傲娇的苍老金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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