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向前走了一个多时辰,因为有了希望,所以行动就快了一些,一个时辰走了大概十里左右的路,便迎上了刘昌平和张虎他们。
本来张虎还要向前迎接的,被刘昌平制止了,虽然沧州卫的官兵都是饭桶,但是也不好把张家庄的势力就这般赤裸地呈现给人家看。
看到五百名精装的家丁和数十名杂役,张天远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有此五百名家丁,这五千人就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说来真是可笑,自己是这些人的救命恩人,可是却要像防狼一样的防着这些人,纷乱地世道把人的关系也搞的复杂无比,为了一口吃食,天王老子也可以不要,也许这才是满清能够快速统治长江以北区域的最大依仗。进入江南后,百姓虽然困苦但却还能填饱肚皮,于是抗争便有了。后世有人说如果满清进关后不搞什么剃头异服之事,也许能够更快的统治全国,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在长江以北是这样的,因为百姓们实在已经是连苟延残喘都算不上了。
看着难民们在排队领取粥饭,张天远转身带着张小牛便向一边的林子走去,现在有时间好好审审那个弥勒教徒了。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痛快的将你知道的东西都告诉我,我让你饱餐一顿,然后放你走。第二是我让人用剔骨尖刀一刀一刀的将你的肉割下来喂狗。想好了再选择,记住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张天远冷声说完才撤掉毛熊嘴里的破布。
“哈哈,想让你家毛爷爷叛变,门都没有!敢和圣教作对你就等着圣教的报复吧,哈哈······,我劝你最好还是把我放掉,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毛熊的嘴巴被解放后便亟不可待地向外喷着不负责任的话。
“唉,看来你选择了第二条!那我只好满足你了。”张天远惋惜地说道。
于是毛熊便被剥光了衣服绑在树上,身上被一张破鱼网紧紧地罩了起来,身上的肉从渔网的网眼中凸了出来,一片一片的像是鱼的鳞片。
张小牛拿着剔骨尖刀开始割肉,两刀之后便开始熟练起来,于是,毛熊的惨叫声便开始有了韵律,而边上的灾民们只知道捧着手里的粥碗埋头狠吃,对树林里传来的惨叫声充耳不闻。
对于家丁们和张小牛的熟练,张天远暗自心痛,这种被命名为凌迟的酷刑,后世只在影视中太监那破锣般宣读诏书的嗓音中听过,只在一目十行的历史小说中读过,如今却真实地发生在眼前,而且还是自己一手操办的。
自从冷酷的朱元璋和霸气的朱棣归天后,这种酷刑即使在大明朝也是不多见的,但是最近一次享受到这样待遇的便是大名鼎鼎的辽东巡抚、蓟辽督师袁崇焕!袁崇焕的死没有换来大明朝廷的新生,也没有让彷徨无措的崇祯皇帝清醒警醒起来,但却让大明百姓再次对这个酷刑熟悉起来,尤其是京师地界的百姓,似乎人人都可以当凌迟的行刑人。听说当时袁崇焕的肉被京城的百姓一抢而空,甚至有人出重金购买,张天远不知道一个国家、一个族群要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大明朝对待外敌似乎都没有那么大的恨意。
毛熊不是袁崇焕,也不是江姐,所以在张小牛割第五刀的时候便果断地放弃了充当好汉的打算,开始拼命的求饶。张小牛回头看了一下张天远,见张天远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低头割肉。
“大人,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您饶了我吧,小的绝对不敢骗大人您。”毛熊的内心已经被彻底击溃了。一个人面对侩子手的砍刀可以眉毛都不皱一下,因为那样的死是痛快的,或者说是快速的,快速地让人感觉不到疼痛,只要有一股狠劲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刀一刀割下来,这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了,不说肉体的疼痛,只说那种精神上的压迫和煎熬就能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崩溃。
很显然弥勒佛祖和无生老母并没有把毛熊变成超人,所以毛熊只得乖乖地变成狗熊。
下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在确定毛熊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完了后,张天远便让张小牛送毛熊去了真空家乡。
毛熊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都说了啊!”
张天远也让他听到了这个人世间的最后一句话:“我也说过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的,你没有好好把握。”
这半年以来,张天远已经可以无视生命的死亡了,因为自己时刻都在死亡的边缘,饥荒、剥削已经把这个世道彻底地变成了丛林法则的森林。
面对张小牛滴血的尖刀,毛熊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所有的罪行和自己知道的弥勒教的一切,在那一刻,张天远便判了毛熊的死刑。
邪教的传播总是会伴随暴力和欺诈,在暴力和欺诈下是一地的鲜血和尸骨。
弥勒教就要举事了,就在今天夜里,地点是自己刚刚离开的沧州,现在去通知官府还来得及,可是却毫无意义,因为沧州城内也有弥勒教的骨干在埋伏,而这些人是毛熊所不知道的。自己现在去只能是羊入虎口,张天远没想到自己想法设法的破解,最后还是这样一种结果!
民众是无辜而可怜的,可是凶残的弥勒教人却混杂在这群可怜人中间,要榨干这群人身上最后一点生机,发挥他们的最后一点作用——充当炮灰,而自己现在却无能为力,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拯救并保护好那么多人。
“弥勒教今天夜里就将发动对沧州的袭击,沧县城墙虽然高大,但是却经不住里外夹击,所以城破是肯定的,弥勒教攻破沧县后肯定会大肆烧杀掠夺一番,等弥勒教稳定沧县再向其他方向发展的话,至少也要五日,这样一来,我们便有了一定的时间准备。”张天远对张家庄众头领说道。
此时的沧县城外,难民群中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难民们就围坐在这一堆堆篝火的边上,五月的天气白天已经有了一丝酷暑的感觉了,但是晚上还是凉意,尤其对一些没有饭吃没有衣穿的难民来说。如果有人从天空上看的话,便会发现沧县除了北方,其他三方已经被篝火所包围。每一堆篝火前都围坐着无数的人,如果有人走近了便可看到每一堆篝火前都有一个大汉在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诉说着什么,这样的情形经历了半个时辰,便看到有人开始给大家分发一些刀枪武器,最多的还是一头削尖了的木棍。
本该在人群外面警戒的沧州卫官兵此时都卷缩在营地里享福休息,各个营帐里传出来的赌博声、淫笑声、惨叫声比四万多难民发出的声音还要大。
此时王大胡子刚从千户赵靖的帅帐中一脸淫笑的走出来,就在刚才王大胡子刚刚把从难民群中找到的另一对母女两送给赵靖,赵靖没有拒绝。
“小娘子,你莫哀愁,哥哥我来把你逗。小娘子,你莫着急,哥哥我在解衣袖······”王大胡子哼着淫词浪曲意兴高昂地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中午被那个什么张庄主扰了好事,现在可要补回来,母女两一起伺候自己的滋味可是销魂啊。
“小娘子,你莫害羞,哥哥我要上床头,哈哈上床头······”
“佛陀,前面就是沧州卫的营地,你看只有三四个人在外值守,这简直就是天要助我弥勒教举事。”一个头扎黄色丝带的魁梧男子向一个中年和尚低声说道。
“弥勒佛祖降下法旨,此营之中都是妖人,需斩草除根,杀一人便可进入真空家乡。释迦佛衰谢,弥勒佛当持世。杨舵主,此次你若能立下大功,定会成为我教护法金刚。”佛陀双手合十说道。
“佛陀稍后,待我灭了此营妖人,攻破沧县后,再恭迎佛陀圣驾进城。”杨大年恭谨地说完,便带着自己的心腹悄悄向营地摸了过去,此时军营外面五十米外已经被黑压压的人群包围了,可是军营门口几个站岗的兵士却还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