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南又是一声长叹,说道:“泽哥哥,昨晚睡觉的时候我一直没有脱掉外套,也是因为那只虫子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吉南的话倒是让我更加好奇了,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吉南微笑了一下说道:“泽哥哥,你想看看?”
我连忙点了点头,那颗不安分的好奇心啊,真是惹事。吉南微笑了一下,然后解下扣子。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吉南,说实话如果此时他还是宋杉杉的话我真的能吐出来。吉南脱掉外套,然后看了看我,我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作好了准备。夜叉此时也从我的身后钻出来,像一只害羞的老鼠一般探出脑袋向吉南望去。
吉南脱掉衬衫,然后转过身子,我一愣。他的后背上像是刷上了一层厚厚的蜡,又像是粗糙的茧子,淡黄色的蜡状皮肤僵在上面。
“这是什么?”老金头说着也站了起来,伸手便要摸吉南的后背。
“大爷……”我不由自主喊道,老金头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为吉南后背上生长的东西着实有点儿怪异。
吉南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没事的,泽哥哥你也可以摸摸看!”
我与老金头对视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在吉南的后背上轻轻地碰了一下,谁知那东西确实如刚刚猜想的一般,十分坚硬,像是在身后披上了一层铠甲一般。
“这……这东西是怎么出现的?”我将手缩了回来,一双眼睛还是死死地盯在吉南后背的那些蜡状东西上。
“呵呵。”吉南说着披上衣服说道,“泽哥哥,我后背的那些东西自从我出生之后就开始慢慢地生长,现在已经将整个后背都覆盖住了。”
我点了点头,也难怪昨晚他不肯脱衣服,如果不是早有心理准备,恐怕就是在此时我也会觉得身上一阵阵地发毛。
“这种东西一旦长满全身也就是我要死的时候了!”吉南说着脸上忽然现出一丝悲凉的神情。是啊,这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不过那种悲凉的神情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吉南微笑着说:“不过看样子我还能再活几年。”
“这个虫子难道取不出来吗?”我倒是没有吉南的冷静。
吉南娓娓地说道:“以前毛奎子为了控制我们家族管事的男子,每隔几年会用那种红色的信封送来一些蓝色的粉末状药物,这种药物可以抑制这种虫子的生长,不过百年前毛奎子被先祖们除掉之后,却没有从毛奎子身上找到这种虫子的解药,因此百年来吉氏的孩子一直忍受着这种痛苦。”
吉南的话越发地让我感到好奇,于是疑惑地问道:“难道吉氏的男孩都会遗传这种虫子吗?”
吉南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这种虫子会遗传到所有吉氏男孩身上,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虫子都会发作,在一代人中只会有一个人身上的虫子会发作,其他人身体里的虫全部都处于休眠的状态,一旦这个人死去了,别的虫子才会醒来。”
“原来这种虫子还这么有灵性啊?”我恍若在听一个传奇故事,可是吉南身上的东西却是真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吉南点了点头,然后轻松地笑道:“泽哥哥,想不想看看那只虫子长得什么样?”
我惊讶地望着吉南,难道那只虫子真的存在,而且能让我看得到?
吉南将左手的袖子撸起,一直撸到肩膀的位置,在他左边肩膀的位置出现一枚蓝色的像胎记一样的指甲大小的图案。我凑近之后细观之下竟然发现那蓝色的胎记是一只虫子的脑袋,上面甚至还有一双眼睛。
“这就是那条虫!”吉南说得很是轻松,然而我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毕竟这东西看起来过于恶心。
“难道你没有试图把它取出来?”我一边望着他肩膀上那只恶心的虫子,一边拧着眉头问道。
吉南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将衣袖放下来娓娓地说道:“以前曾经有先辈这样尝试过,可无奈的是这虫子一旦被取出,也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不过这东西生长在身上倒也有些好处。”
“哦?”吉南的话让我颇感意外。
“呵呵,就像泽哥哥你一样的啊。”吉南说着指了指我耳边的那个古怪的花纹说道:“如果泽哥哥能自如地控制夜叉,可能也会有意外的收获哦。”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不要说让我控制夜叉,现在我连自己究竟叫什么是什么人都产生了疑惑,那张画上的那个人是我的先祖,抑或是前生?
一个下午让我听到如此多的离奇故事,一时间我竟觉得自己似乎已经飞升了,落入某个童话故事中,可是看看眼前的吉南和老金头,又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晚饭的时候老金头一直在找金豆子,我也恍然觉得似乎真有一整天没见到他了,不过老金头看起来并不着急,于是我和吉南也没往心里去。吃过晚饭我们两个来到殷悦的房间,她的伤势已无大碍。于是我们将一切告诉了她,这丫头一脸惊讶地望着我们,最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等等,等等,让我理一理。”
我和吉南对视了一下,然后又望向殷悦,她柳眉微颦,过了好半天才冷冷地说道:“对不起,可能我们并不属于一类人,不管是真是假都与我无关,我的伤好些之后会立刻离开这里。”
殷悦的话毫不留情,吉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拦住了,然后拉着他走到外面。吉南紧紧地握住拳头说道:“还以为毛奎子出现,我家世代遗传的虫子有救了,没想到殷悦却这个态度……”
“你也不用责怪她,就算是我现在也不能完全接受这一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吉南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早知道这样不如在家坐以待毙。”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也许明天殷悦就会接受这个事实了!”我安慰吉南,然后故意转移话题道:“你刚才说你家祖传的迁物术,那是一种怎样的易术啊?”
吉南微笑着说道:“泽哥哥刚才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我一愣,然后想起刚刚夜叉准备攻击吉南的时候那辆忽然像是有生命的纸车,在那封信中提到的是一辆铜车,难道这就是吉氏的迁物术吗?吉南微笑着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了我,我略做迟疑接过那张纸,上下检查了一遍,好像和平日里见到的没有什么两样。接着吉南从兜子里掏出一枚绿色的戒指戴在左手小指上,拿过我手中的那张纸快速地折了起来。那样子极像个魔术师,手法娴熟,绝非一日之功,顷刻间一只与先前一样的小车出现在我的面前。此时月亮已经升了起来,几片乌云笼罩在月亮左右,黯淡的光洒在院中。
吉南将手中的纸车放在地上,胸有成竹地说道:“泽哥哥,下面就是吉氏迁物术。”
我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那只纸车,只见吉南在纸车上轻轻一点,那车竟真的如同有生命般地运动了起来。我看得瞠目结舌,如果这个戏法可以搬到春晚,想必刘谦也只能望尘莫及。那车在地上运动了几圈,忽然向门口奔去。行进的速度非常之快,直直撞向大门,然后忽然“腾”地燃烧了起来,本以为这是吉南事先安排好的,谁知回头一看,吉南此时已经是一脸慌张,满头大汗。
吉南一把拉住了我,警惕地向后抽身。正在此时大门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我们面前,那身影非常熟悉,正是金豆子。晚饭的时候老金头便一直在找他,刚才因为殷悦的事情已经将他忘记得一干二净了。看身影确定眼前人便是金豆子,于是我便立刻挣脱了吉南的手,向前走去,可是没走出几步便觉得有些怪异,眼前的这个男孩怔怔地站在门口,似乎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想到这里我停下了脚步,轻轻地询问道:“豆子,金豆子是你吗?”
奇怪的是眼前的这个金豆子一言不发,依然站在门口,样子变得极其诡异,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着实是长了一些心眼,不敢像之前一样冒冒失失地再次让自己落入险境。
吉南这时也轻轻地走了上来,对我低低地耳语道:“这不像是金豆子!”
此话一出口,眼前的那个身影忽然转身向外跑了出去,我和吉南愣住了,难道他听到我们说什么了?正在此时老金头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过来向我们喊道:“你们见到金豆子了吗?”
此时我们才反应过来,刚刚的那个影子也许真的是金豆子,可是为什么站在门口一句话不说,此时又跑到哪里去了呢?来不及多想,我和吉南立刻跟随老金头追了出去。刚出门便看见老金头追着金豆子消失在前面的巷口,我和吉南也跟着追了上去,只是进入眼前的巷子之后老金头忽然连个鬼影子也没有了。
我和吉南就像是两只没头的苍蝇一般在巷子里乱窜,始终找不到老金头和金豆子的影子。
“吉南,你有没有发觉这村子好像有点儿奇怪。”我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
可是过了良久,吉南依然没有回应,我忽然发觉耳边似乎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连忙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头顶是白花花的月光,而四周是光滑的墙壁,吉南也不见了踪迹。没想到这么警惕最终还是落入了圈套,只不过我却不知道这个圈套究竟是谁设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