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云在遮月,树影婆娑,黄叶飘落,檐角上的风铃也叮咚作响。晚风冷寂,这年的秋天已是到了深处。
洛梅合上窗,向床榻走去。
夜开始深了,王宫阶凉如水。洛梅进入了梦乡,梦中恍恍惚惚,仿佛细雨绵绵,杨柳青青,杏花如初雪,沾衣欲湿。这是武丁三年的一个春天。
一位颜色清丽、眼眸明亮如星星的女子,正是如花年纪。她一身青色衣衫,简单利落。她穿起来却偏有杨柳晓月的清新淡雅之感。此刻她有些愁苦,悔不听丈夫的劝告。身边站着一个随身丫鬟,手里挽着一只小小包裹。
本来她是出来踏青郊游,看陌上花开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天气还是出奇的好。所以她来了兴致,打算去洛水边赏玩。便央求成婚不久的丈夫陪她一同前往,可惜她丈夫受了朋友之约,无法陪同。她只好带着婢女去洛阳郊外。
不成想,这天说变就变,到了午时真的下起了大雨,到现在还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她没有带伞,所以困在这凉亭躲雨。雨打柳叶,柳叶若新。
正在她猜测雨何时停的时候,耳畔忽然听到一个声音“采儿,你在哪里?”
乍听之下,她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可是当那叫唤之声变得愈发急切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寻她来了,她忽然打起了精神,像花苞一样被春风吹拂,呼地开放了。
她欣喜喊到:“长卿,长卿,我在这里。相公,相公……”
长卿听到娘子的答声,从路的一边转头朝声音来源跑去。
远远看见自己的娘子釆薇和她的贴身丫鬟站在凉亭之上。
他撑着伞冲她喊到:“采儿,我来接你了。”
釆薇冲出凉亭,冒着雨向长卿跑来。长卿赶紧也跑上去。两人到了近前,长卿责怪她:“你怎么跑到雨里来了,要是淋病了怎么办?”
釆薇吐了吐舌头,模样可爱,道:“我没那么娇贵,这点小雨没什么的。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这张乌鸦嘴,说今天会下雨会下雨,好的不灵坏的灵,结果就真下雨了。如果不是你说下雨,我能困在这里吗?”
长卿见她强词夺理,说:“怎么就怪我了?出门前我还好心提醒你别忘了带伞,是你自己偏不听。”
釆薇不饶道:“就是你的错,害我游玩的兴致都糟了。”
长卿挽了挽釆薇肩边细长乱发,爱怜道:“好了,是为夫的不是,是为夫的错。我不该说下雨,应该陪你一起来,预先还要带把伞来遮雨。”
三人上了马车,打道回府。丫鬟说:“少爷对夫人可真好。”
釆薇瞪了她一眼,吓得她不敢继续说。
梦境一转,画面切换。
釆薇从身上拿出个符袋,放到长卿手里,眼里满是柔情,说:“答应我,你一定要回来。这个符袋是我亲手做的,希望能保佑你平安。我会一直在家等你。”
长卿看了看符袋,那是用赤白蚕丝织就的,用五色线绳收束成花形,造得极是精巧可爱。长卿珍重地把符袋放进自己的怀里,英俊的脸庞,神色很是郑重,道:“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平安归来。我不在的日子,记得要照顾好自己。”
长卿翻身上马,转头回看,说:“回去吧。”他抽了马屁股一鞭,马受痛向前急奔。长卿大喝一声“驾!”
釆薇挥了挥手,眼中憋着泪花,低声道:“保重!”
梦又一闪,洛梅亦是釆薇,睡在百花楼床帷上。昏昏沉沉中,听到长卿呼唤自己“采儿、采儿”。她闭着眼,迷迷糊糊应道:“我在这,我在这。长卿,我在这。”
俄而,有人抓起自己的双手,关切地说:“采儿,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终于找到你了。”
她呓语道:“长卿,我也是,我也是。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相信。你答应过我的,你一定会回来。你不能丢下我,长卿,长卿……”
她猛然惊醒,睁开眼睛,却发现抓着自己双手的人并不是长卿,而是伯邑考。
她有些失神,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伯邑考回到:“你忘了,你生病了,现在需要好好调养。你睡觉还不老实,说些胡话。我扶你坐起来,把这药喝了。”
说着,伯邑考扶她在床头坐起,用软枕垫住她的肩背。
伯邑考小心翼翼地吹着汤匙,尔后把汤药递送到她的嘴边,说:“你看看你,这才几日,就憔悴成这样。”
她喝着药,忽然问他:“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伯邑考停下汤匙,认真地说:“因为……我喜欢洛梅姑娘,我想一生都守护洛梅姑娘。”
她觉得有些甜蜜,忽然想起什么。脸色骤冷,把伯邑考手中汤碗打翻在地,道:“不,你不是他,你不是他,你走!”
只见床前伯邑考身形一晃,竟烟消云散了。
她又是惊恐又是感到失落,这次她是真的惊醒了。
洛梅坐起身来,只有枕被,其他什么也没有。外边黑沉的天已经有了一丝曙白之光。
原来只是一场梦,可是洛梅却再无睡意,索性起床,“对镜贴花黄”——妆扮起来。
且说风溪回了住处,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乱如麻,也不知清鸢现在身在哪里,有没有危险。他总觉得某些地方有问题、不大对,至于是哪里不对,他又一时说不出来。突然他心中一亮,想起了苏妲己今日在宫殿上跳舞一瞬间流露出的眼神,那眼神说不出的有多像清鸢,简直全得清鸢的神韵。虽然她不是清鸢,是苏妲己。可是他的第六感却模模糊糊地告诉自己,她就是清鸢,至少两人有什么神秘的联系。可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因为她们明明是两个人啊!
如此折腾了半宿,直到凌晨风溪才迷迷糊糊睡去。
武瑛睡在自己的寝殿处,富丽堂皇,芙蓉帐暖,可她却有点亢奋得睡不着。冥冥之中,莫非是天意?自己舍不得风溪分开,结果风溪就回来找自己了。虽然是因为清鸢姐姐失踪的缘故。但是这不也正说明她和风溪、清鸢三人的缘分并没有结束。不管怎样,这都是好事。只是、只怕风溪心中并没有我的位置啊。哎,武瑛啊武瑛,你说你,现在清鸢姐姐下落不明、生日未卜,你还有心思想着这些儿女情长,这不是乘人之危吗?可是任由风溪走进我的世界,又走出我的世界,我的心也会随之空出一大块。真是个冤家,真恨不得从一开始就不要遇见你,又不用生出这许多烦恼来。
储秀宫,今夜灯火通明,烛影摇曳。大大的龙床铺红叠翠,看起来喜庆无比。龙涎香在金兽炉里静静地燃烧着。帝辛却有些急不可耐。俗话说的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又何况是苏妲己这样的江山美人!即便身为九五至尊的帝辛,如此良辰美景,也早已心猿意马,把持不住了。
他把苏妲己抱上柔软宽适的大床,只是轻闻了一下从苏妲己身上散出的女子香,便已然心醉神迷,目光再不能从苏妲己身上移开半寸。
他轻柔地解开她腰间的绶带,低头想要亲吻她的小脸。她脸一偏,他落了个空。
苏妲己开口道:“陛下,叫人把灯熄了吧。”
帝辛一丝笑到:“原来你是害羞。没关系的,不用灭灯。这样才有意思。”说着,帝辛又来解苏妲己的上衣,她肩前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便暴露在空气中,锁骨十分漂亮。
帝辛眼中放出毫不掩藏的占有欲,他向她肩上亲去。却被苏妲己用手止住,道:“陛下,把灯灭了吧,臣妾不习惯。”
帝辛有些不悦,不过来日方长,他也不急于一时。帝辛便叫人留了床边的两盏灯,其他都熄灭了。
明明灭灭,影影绰绰,倒也别有情趣。帝辛将苏妲己上衣脱落,满室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