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清鸢心中如遭重击。还以为风溪去从军一二年便会回来,没想到竟是一去不回,人被抓到了朝歌。
朱悟能安慰她几句,便告辞离去了。
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只从那日后,清鸢少说话,只是一个人闷闷地在机杼前织布,寡欢锁眉的样子。父母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摇头说不是。只是到了晚上,泪水湿透了枕巾。
镐京朝堂,周国一帮臣子已得知己军在黎城大败的消息——死伤惨重,只有少数人逃回,其余的周军统统被俘虏。举国精锐毁于一旦,国主姬昌被抓去朝歌问罪。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伯邑考忧心忡忡,问道:“为今之势,众大臣有何对策?”
姬发站出来说:“兄长莫急,收拾今日之残局,还得先揪出整个事件的罪魁祸首,给周国百姓和文武百官一个交代,安稳人心。”
伯邑考问道:“你是说国师留仙?”
姬发一脸愤怒道:“若不是他怂恿父侯,怎么会造成今日之被动局面?父侯被擒,折损我周国七万大军,多年积蓄的国力,一朝化为乌有,元气大伤。若不将留仙依法论罪,怎消众人之怒?请兄长速招国师上殿。”
伯邑考下令让人传唤国师上殿。
一会儿,国师留仙走上殿,行君臣礼道:“微臣拜见大公子。”
方行完礼,一旁姬发面色严肃,问罪道:“国师留仙,你可知罪?”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发难,留仙颤颤巍巍地说:“微臣不知犯有何罪?”
姬发喝道:“大胆****,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怂恿父侯出师,害我大军败亡,致使国主落于敌手受辱。国法难容,今日不杀你不足以谢万民。来人,将罪臣国师拖出大殿斩立决,悬首城楼,受路人唾弃。”
上来两禁兵将留仙架下去,留仙大喊:“大公子救我,我对大周一片赤胆忠心啊!”可是没有一人站出来为他说话,伯邑考默言。
姬发继续说道:“现在是生死存亡之秋,还不知商军会不会趁胜追击,我们应防患于未然,做好应急准备,以防商军来袭。”
伯邑考赞同姬发的意见:“二弟言之有理,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姬发答道:“臣弟一定办好此事。”
闳夭站出来说:“为今之计,我们还必须快点想出办法把侯爷营救出来,才是上上之策。”
伯邑考问:“老丞相,有何妙策?”
闳夭冷静分析道:“是人便总有弱点。就是贵为天下之主的帝辛也不例外。我们只要了解他的喜好,抓住他的弱点。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事半功倍。我听说三年前帝辛征伐有苏氏,将有苏氏打败。有苏氏请和,到了有苏氏宫殿。帝辛见有苏侯之女苏妲己,貌美人娇,便向有苏侯讨要此女。有苏侯以女儿年小理由欲回绝帝辛。帝辛当场就阴沉下脸,大为不悦。有苏侯只好改口三年后,等女儿长大点再送往朝歌,算算恰好是今年。帝辛才高兴返还。
可见帝辛是一位十分好色的君主。如果我们投其所好,在国中甄选三百佳丽,物色奇珍异兽、珠宝玉石一并献与帝辛,再在殷商朝堂之上重金请人替侯爷说上几句好话,那么早日救出侯爷就大有希望。”
姬发赞同此话说:“不错。闳大人说的在理。而且经此一役,我军大败,殷商声势更大,气焰更涨。恐怕天下再无一人跟和它唱反调,这是列国诸侯都不希望看到的一面,我们大可运用我们的外交手段,特别是和一些对殷商不满的诸侯方伯加强联系接触,让他们站出来为我们游说求情。迫使帝辛不得不慎重考虑,不敢轻易处置父侯。”
伯邑考点头赞道:“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军事防备上的事就交由二弟负责。物色佳丽珍宝、联络其他诸侯之事就交由老丞相去办。我现在就去修书一封,争取帝辛的宽恕,希望能使父侯少受些罪。”
翌日清晨,镐京城南朱雀门上悬挂着一颗蓬头散发的脑袋,正是国师留仙的头颅。
墙边的告示写着:****留仙,巧言令色,蛊惑圣主。诱使国主出兵犯险,遭受大败,身陷敌手,丧权辱国。现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姬昌治国,仁政爱民,在国中素有威望。
来往的路人无不对留仙恨得牙根直痒痒。
“选秀女,入朝歌”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整个西岐。一朝选在君王侧,嫁给一个可以给自己当爹的人?这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而且可以说很烂。荣华富贵不一定有,老死宫头却是一定。但是这却迅速燃起了清鸢营救风溪的念头。她不愿天涯相隔,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没有他的温柔关怀,她的青春荒芜寂寞。
有苏氏,诸侯国。在今河南武陟县东,黄河北岸,和郑州隔河相望。在这时朝歌的西南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有苏国,白头波。黄河边的芦苇青青苍苍,秋深的露水凝结成霜。渚清沙白,荻花瑟瑟。
几只白头翁鸟在水面飞翔,捉水中的鱼吃。
“妲己,我是不会让你去朝歌嫁给帝辛的。”一位身着一套墨色箭袖胡服,外罩一件银鼠皮薄裘披风的男子对一位叫妲己的少女说到。
他口中的女孩正是有苏侯的女儿苏妲己。苏妲己长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楚楚动人。只是这容貌,细看之下,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竟和清鸢有八九分相似。若是有人见过她两人,还误以为她们是亲姐妹。
苏妲己说:“雷震子,没有用的。如果我不去朝歌和亲的话,商帝动起怒来,我们有苏氏的人就会大祸临头,你知道吗?”
原来男子叫雷震子,充满了阳刚之气,只怕他心里也没底,说:“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去向侯爷求求情,让你不用去朝歌和什么狗屁的亲。”
“还能有什么办法,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雷震子诘问道:“那我们呢?难道你真的想去朝歌服侍商帝?难道你都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了吗?”
“雷震子,你对我的情意我永远都珍藏在心里。无论以后我在那里,我都是爱你的。”
“如果不能长相厮守,相爱又有什么意思呢?你等着吧,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任何都不能分开我们,连帝力都不行。”
雷震子笑得悲苦,转身去了,留下苏妲己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