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样的一个画面。
程小齐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不近却也不远。
我看见那个女人,不知为什么,就知道她是程小齐。
周末拉着我手猛地放开了。
我看向周末。他那样紧张。
我们像是被抓住现形的男女,而正房正站着看着她的男人一脸忏悔地走向她。
我的生活就是个笑话。我说,周末?!周末好像忽然才想起身边的我,说,那个是程小齐。
我知道。我看着程小齐,她正看着我。忽然间,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抓住扔掉我的那只手,紧紧的握住不放。
周末有点惊讶。
不错,我是一个第三者,我以年轻而朝气的快乐站在了他们的爱情中间,然而我付出的,也是自己的心,也是在千疮百孔之后,重新想要爱一个人的勇气。
即使这个男人,没有我想的那样敢作敢当。
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程小齐,我就是一个正在作战的女人,女人的战场全是男人。我看着程小齐想,我们本来素不相识,却因为这样的缘份要兵戎相见了。
两个女人面对面,和他的正室相遇,永远都不可能是不动声色的刀光剑影。
在我看着她心里很恨的同时,她是不是也有扑过来的冲动。我忽然想起她要是打过来,我这小身板儿能不能撕扯得过呢我?
而最重要的是……中间的这个男人,他会怎么样……?
我紧紧握住周末的手。
程小齐站在前面,我可以清楚地看清她的脸。心里已经是汹涌了,面目还装作无事。扬起脸,看着她,微侧头。
那边的女人显然已经受不了了。这是明晃晃的挑衅,我这个勾引别人家男人的“妖精”居然如此趾高气昂,拉着她的男人的手招摇过市。
其实她不懂,我心里已经哭得抽搐了,没有一丝炫耀,而是铺天盖地的不安。
不过是伪装得精好,粉饰得巧妙。
她哭了。
没有扑过来撕扯,也没有大叫,只是哭。周末面容不安。然而在他要过去安慰旧人,将程小齐拥入怀里的刹那,我也哭了。
哭,原来真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你的确梨花带雨,可是我也抱着孱弱的肩膀半蹲在了地上,两个女人就好像隔着一条河,河水如眼泪一样咸涩。
周末的脚迈不开了。
忽然程小齐像疯了一样冲过来,她抓起我的头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自己的左边脸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真狠,我觉得好像我左边的耳朵使劲儿“嗡”一声。然后她的手又不停地向我打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打我的那一下后,半边脸的疼痛。
我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感觉,这是我该得的。
我也真正承认,在内心深处,对程小齐是有不忍。
我也曾像她一样,受到过男人的欺骗,敷衍,也曾有女人,介入我和陈维彦之间。
那种背叛的疼,都感同身受。
突然心中冷笑自己,我们都不过是一样的经历,一样的感觉,只是角色不一样罢了。
而那一巴掌,是我欠她的。
也是我现今的所作所为,欠从前的自己的。
我是太贪婪,而如今识得了自己感情的面目,也就不觉得可憎了。
反而站起,推开她。
心里连那一丝不忍,都还给了她。
力道之大,推得程小齐向后几个趔趄。
你可以了。我冷冷看着她,把自己的头发整整。周末愣在原地。我把把的手牵过来,他顺势手来抚我的脸,乐乐,没事吧……
我握着周末的手,其实已经不是故作挑衅了,只是真的从内心对程小齐丛生出一种态度。
心里说,你快点儿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吧。
从前我只当一个人厌恶另一个人是扣扣对A那样,或者是路上遇见年轻力壮的乞讨者丛生的那种态度,可是此时此刻,才发现真正的厌恶是对那个人的说话声音,面目,名字,都见不得,听不得,只想从来没遇见过这个人,只想她从自己的日子里完完全全的退出。
毕竟,是你挡了我的幸福。
此时程小齐也有同样的感觉吧,想让我从她的生活里消失。也是明白这点,才觉得自己并不算残忍,处于对立的两个人,是永远不能有退一步的海阔天空的。
我直视程小齐流泪的脸。自己的眼睛里,已经冷酷地连一丝温润都没有了。
周末看着程小齐失态哭泣的样子,拍了拍我的脸,说,我把她送回去,这是钥匙,在家好好等我。
然后他就放开我的手,扶起程小齐。程小齐丝毫不犹豫甩给他一个耳光,而周末什么都没说,还是拉着她的胳膊,拦路路边一辆车。
此时此刻,程小齐在周末的怀里嚎啕。
那一巴掌如此鲜明火辣,我攥紧手里的钥匙,泪水模糊得看不清看着他们坐车离开的背影。
这天晚上的风很柔和,而我却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痛了,又忽然觉得这一切,也是周末该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