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转身向来路跑去,甚至忘了这里还有一辆马车。
丁耀文几步追上去点中了她的穴道,满含歉意地道,“王爷命属下一定保证落姑娘的安全,所以属下不能让你回去。”
蜻蜓只觉得心急如焚。
究竟是什么事或者是什么人令子殊如临大敌?难怪四大护法突然出现在金石客栈,难怪她觉得金石客栈的客人中有些她觉得眼熟,那是暮月谷的人。
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不知道子殊怎么样了。
她知道即便自己回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她仍要回到他身边,只有看到他安然无恙她才能放心。
丁耀文生怕节外生枝,一路上对蜻蜓看得更紧。无论如何他不能再次失去王爷对他的信任。他所谓的伯父其实是以前王府中的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目前暮月谷也不太安全,所以子殊命他把蜻蜓带到那名老仆这里暂避一时。
子殊选的这个地方着实不错,山清水秀,民风朴实,即便心情再浮躁的人到了这儿也会变得平静许多。
可惜蜻蜓心里的火却越烧越旺。
丁耀文就象她的影子,她几次试图摆脱他都没有成功。
不过没过多久丁耀文惊奇地发现蜻蜓好象放弃了想要溜走的打算,并且命人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和胭脂水粉。
这天早上丁耀文正标枪似地在蜻蜓门口站着,突然发现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穿着鹅黄衣裙,领口和袖口镶着雪白的绒毛,一头秀发垂至腰际,只上面用一只翠绿的簪子挽起一缕,十分妩媚动人。
丁耀文傻眼了,以为蜻蜓被花妖附了体。
要知道蜻蜓平时的穿着丝毫不讲究,反正只要干净整洁就行,头发也只是随便在后面一系,从没象今天这样仔细输理过。
丁耀文迷惑地看着她,“落姑娘,你这是......”
蜻蜓嫣然一笑,“丁大哥,今天天气不错,我想出去走走。”
说完不待他反应,款款向院外走去。
看到蜻蜓走路的姿势丁耀文眼皮一阵乱跳。她的步伐十分优雅,倘若不认识她的人必会将她当成哪一家的千金大小姐。不过若是以前见过的她的人看到她这样走路一定会怀疑她不是落蜻蜓,落蜻蜓走路向来很快,有时还连跑带跳的,什么时候这样斯文过?
反常,太反常了。
丁耀文的警惕性不由大大提升。
蜻蜓走到街上立刻引来众人的注目,她始终盈盈浅笑,一副脱胎换骨后的飘逸仙女范儿。
然而她接下来的事既不飘逸更不仙女。
只见她伸手拦住一个挑着水果担子的年轻男子,直接了当地问,“敢问这位公子可有妻室?”
年轻男子一下愣住了,看看蜻蜓,再看看蜻蜓后面凶神恶煞似的丁耀文,结结巴巴地道,“小人已......已有妻室。”
蜻蜓点了点头,“好,你走吧。”
伸手拦住下一个,还是那句,“敢问这位公子可有妻室?”
这位是个卖豆浆的,看着蜻蜓眼睛就直了,“没有......没有。”
蜻蜓道,“你看我怎么样?”
小伙子心口怦怦乱跳,心想今天真是个黄道吉日,刚要点头,猛然觉得一阵阴风吹到脸上,他打了个哆嗦,顺着阴风吹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腰悬大刀的壮汉正面目狰狞地看着自己。
小伙子什么想法都没了,二话不说拔腿开溜。
蜻蜓虽遭挫折仍锲而不舍,从早上一直问到晚上,连午饭都没顾上吃。第二天照样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到街上拦人。
丁耀文被刺激得血管都要爆裂,心想这要是让王爷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子。
蜻蜓哪管他怎么想,上前拦住迎面走过来的一位年轻书生,“敢问这位公子可有妻室?”
年轻书生疑惑地看着她,“敢问姑娘为何问在下这个问题?”
蜻蜓嫣然笑道,“你只需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书生又仔细地看了看她,“姑娘,在下看你有些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丁耀文忍无可忍,正要把书生扒拉到一边却被蜻蜓牢牢挡住。
蜻蜓扫了书生几眼,觉得这人确实有点儿面熟,再努力想想终于想起来了,很久以前她在京城见过他,之所以还留有印象是因为当时他被一个黑衣汉子打中了鼻子,她好心给了他一块手帕擦血。
蜻蜓笑得更灿烂了,“你在京城时救过一个乞丐对不对?”
书生对自己阻止恶霸欺负乞丐那件事印象深刻,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当时被恶霸打得太疼,二是因为后来有个少年把那个恶霸收拾了一顿,实在大快人心。
书生脸一红,“当时姑娘也在场?”
蜻蜓凑过去压低声音,“我还送过你一块手帕呢,忘了?”
书生恍然大悟,“原来姑娘就是......”
蜻蜓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小心身后那人。
书生这才注意到丁耀文。
丁耀文虎视耽耽地盯着他,右手紧紧握着刀柄,仿佛随时会拔出刀灭了他。
换了一般人早被丁耀文的铜铃眼和威风凛凛的大刀吓瘫了,不过这次的情况大出丁耀文所料。
书生伸手把蜻蜓拉到身后,悄声说,“我看他不象什么好人,怎么总是跟着你?”
蜻蜓忙说,“他想强迫我嫁给我。”
丁耀文被这话吓得不轻,脸色一沉,“落姑娘,请随属下回去。”
书生对蜻蜓道,“你别怕。”转头厉声质问丁耀文,“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强抢民女?”
丁耀文差点气抽过去,恨不得用目光在书生身上戳出几十个窟窿,作势便要抽刀,“让开,否则别怪丁某人的宝刀无眼。”
蜻蜓眼圈一红,大声道“我知道你想逼我嫁给你,你还是别做梦了,我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
周围的行人听到蜻蜓的喊声纷纷围拢过来。书生叫住一个黄脸汉子,“麻烦赵大哥去请张捕快过来,就说有恶人闹事,想要强抢民女。”
这位书生在当地很有名望,姓赵的汉子立刻答应一声就去了,旁边有几个人抄起家伙把丁耀文围在中间。
丁耀文冷冷道,“我是徐伯的侄子,不是什么恶人,你们只要找来徐伯一问便知。”
一位卖菜的大婶嚷了一句,“徐老头子总躲在自家院儿里不出来,整天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他的话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