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簌簌,树被吹得枝桠颤动,路边的灌木丛也喧嚣起来。杨轶凡就站在黑夜之下,无助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周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我不走了,你放过他。”
最终杨轶凡被出来找她的明花给扶回去。
主仆二人刚一离开,刘谨便从树后慢慢走出来。月光投在他脸上,留下一半的阴影。他望着她们的背影,看不出是怎样的神色。
“我放过他,谁放过我?”
他低低地说。
明花忧心忡忡地为杨轶凡披上披风,眼眶不由得红起来,哽咽着道:“娘娘,奴婢等到您回来也是命中的福气,本以为您跟皇上可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如今您怎么了?怎么就看不到皇上的好了呢?”
杨轶凡此刻心都坠到冰窖里去了,她忍不住裹紧衣服,说:“不是看不到,是看到了也放不进心里。”
“您等皇上那么久,现在就放弃了吗?”明花问。
放弃了吗?也对,也不对。
“明花,我爱的人明天就要死了。”杨轶凡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恳求似地看着明花,“他要死了。”
明花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端妃。
印象中,似乎无论受到皇帝怎样的冷遇,最终都笑呵呵地挺了过来,偶尔会哭,但并不痛彻心扉。可现在呢,她无助地像个小孩子,哽咽不能语,只要说起她的爱人,她便止不住地难过。
明花于是明白,刘谨让端妃知道什么是心动,端妃的爱人教会端妃什么是刻骨。
“我还要去求皇上。”杨轶凡挣脱了明花的手,沿着记忆的方向向着刘谨的书房去了。
“娘娘!”明花跺跺脚,也跑着跟了过去。
意料之中的,刘谨并不愿意见杨轶凡。
德新出来传话,看着台阶之下,身材瘦弱但面容坚毅的女子,低声道:“皇上睡下了。”
“那你告诉皇上,我留下,我不走了,放过世子好不好?”杨轶凡扑通一声朝着德新跪下了,连连磕头,“德新公公,求你帮我传个话,我不走了。”
德新为难地不行,眼前这个面容还是乐喜的静皇贵妃,让他怎样都不好拒绝。可皇命在那,他不得不为。德新也向杨轶凡跪下,劝杨轶凡回去。
刘谨怒气冲冲地踹开门,快步走下台阶,一把扯起她,大着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
“求皇上了。”杨轶凡眼泪汪汪,她揪住刘谨的衣裳,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不走了,皇上,我不走了。”
刘谨抬眼看了看天,满腔怒气与委屈不知道怎么纾解。
“给朕滚进来。”刘谨松开她,转身走上台阶。
杨轶凡紧跟在其后,生怕刘谨生出反悔之心。
灯火幢幢,刘谨坐在内殿软榻上,瞧着她,道:“你说的……”
“是真的,绝无二心。”杨轶凡擦干泪,连忙说道。
刘谨摆摆手,不再看她,“你就在这歇一晚。”
说完刘谨就起身离开书房,忽然站定,冷声道:“别再跟过来。”
皇后就在深牢之中,身上的皇后凤袍依然没有脱下,静静地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上愿意来看妾身了?”皇后忽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