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谨晚膳时分又来到,见杨轶凡还是一言不发,刘谨也没有恼,叫明花备了一桌好菜,然后就坐到杨轶凡旁边,伸手把她垂下的头发撩到耳后,笑道:“还生朕的气?”
杨轶凡抿着嘴,没有言语。
“朕想着,这么久没见你,便推掉那些收拾摊子的事,意如,不管如何,陪朕用顿膳也是好的。”刘谨言辞恳切,目光里再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了。
尽管杨轶凡没说话,但她已经起身,率先坐到圆桌边上去了。
明花在旁暗暗心喜,她留意了眼刘谨面上的笑,垂首退出去。
“这牛乳酪,你是最爱吃的。”刘谨也坐过去,亲手打开一个小圆盖子,把那碗乳酪推到杨轶凡跟前。
这顿餐,杨轶凡用得很压抑,桌上所有的菜品都是她最喜欢的菜,可为什么每吃进一口,她都觉得喉咙生涩非常,难以下咽呢。她懒得张嘴说话,但刘谨似乎并不甚在意,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什么,他会讲些以前的事。
杨轶凡听进耳朵里,就有些怅然若失。原本一切都还是好的,怎么到最后,居然成了这般模样?若是以前,刘谨如此,她定然不会对他不理不睬。
可有什么办法?
刚放下筷子,杨轶凡忽然开口问:“皇上白天说的是什么意思?”
刘谨笑容不变,“刚吃过,我们沿小路走走吧。”
杨轶凡刚要说话,却被刘谨不轻不重地捏住了手。
她虽然看刘谨还笑着,但也知道刘谨不高兴了,于是生生咽下了下一句话。
“朕知道你怕热,便叫人在御花园南边多建了座阁楼,夏日那里该是很清爽的,到时候荷花池开满荷花,朕便带你去湖上泛舟。”刘谨微微笑了,“你若是还有了身子,那便是三人成行了。”
“皇上。”杨轶凡嗓子一阵阵发紧,她失声叫道。
刘谨偏头看着她,问:“如何?”
“我无福消受。”杨轶凡深吸一口气,明明白白说出来。
刘谨指了指他们身后的暖阁,“冬天便在这里,京城底下没有温泉,朕便让人造一个出来,朕会把最好的都给你。”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接受?”
“若我没有经历这一遭,那么,我会很开心。”杨轶凡哽咽道,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曾经喜欢过的人,她要当面告诉他,她最终要离开他。
“可,我已经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杨轶凡流着泪微笑起来,说,“我每天都想要看见他,我们一起上班,一起吃饭,做任何寻常的事都会比以往一个人更快乐。”
刘谨转过身,冷声道:“别说了。”
“刘谨……”
“等你想好怎么跟我说话再说。”
刘谨丢下这句话就大步走开了。
杨轶凡捂住自己的额头,没希望了。她穿得很厚,可依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关于齐王府的处置,刘谨把消息捂得很严,也就是宜淑妃知道了那么一点口风。
明天,刘谨就要向天下人表明他的态度和强硬手腕了。
而刘翊,就要成为刘谨巩固权力的血红基石。
杨轶凡咬咬牙,下定决心,提起宫装下裙,向着刘谨的方向就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喊:“皇上,求您饶他一命!我什么都听您的,您让他回去,我留在这儿,我再也不离开了,皇上!”
喊到后来,杨轶凡压制不住的哭音就被风声掩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