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久闭的城门缓缓打开,顾阑珊就那么痴痴地望着,望着城门的方向,望着开启的城门,眼睛湿润了都不自知。终于等来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要过去了,她无法抑制自己那颗激动的心。所有的激动、兴奋,都毫不掩饰的写在了脸上。
她伸着脑袋,想要看的更远些,迫切的想要看到那一熟悉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向自己缓缓而来。只是第一个走进她眼睛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邵文骢。脸色不由的暗淡下来,不是不希望看到他,而是,她有了更想看到的人。
邵文骢也发现了那个等待的身影,他没有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心里被一团怒火莫名点燃,脸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多日未见,看到自己就那么让她失望吗?难道她就那么不情愿看到自己吗?
“肖毅然呢?怎么只有你自己,怎么就这几个人?”顾阑珊的心中被一种不好的预感充斥着,急切的问道。
“难道在你的眼中就只有肖毅然这三个字吗?”邵文骢冰冷的语调,是顾阑珊所不熟悉的,想要再问些什么,邵文骢却扬鞭离去。
顾阑珊则更加担心,不好的预感开始蔓延,朝着邵文骢远去的方向,开始追赶。邵文骢一会便不见了踪影。想到刚回来,他肯定是去将军的营帐了,便加快了速度了向将军的营帐冲刺。
当她在跑的时候,她发现不只自己,身边莫名的多了几个陌生的身影,并没有与她一起奔跑,而是超越了她的速度,更快的到达了那个地方。而那些都是有品阶在身的人,虽然穿着常服,但顾阑珊依然能认出两个。
终于站在了帐外,气喘吁吁,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却只听到里边嘈杂的争论声。努力的把自己的喘息声压的低一些,不想被人发现,也希望可以听得更清楚些。
“末将反对,这样做太冒险了,这是拿大家的性命在开玩笑,仅因为他一个新兵肖毅然的判断,就倾巢而出?他要是判断错误呢?敌军要是在这个时候来攻呢?”
“陈副将,你这样的担心是有的,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判断是正确的呢?咱们长达数年的挨打就会结束,民不聊生,连年征战的日子就会结束。”
“大家都别吵了,叫你们来是分析肖毅然的策略是不是可行的,不是让你们吵是不是相信肖毅然这个人的。”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嘈杂的争吵,帐里只剩下窃窃的私语声,顾阑珊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听清。
“末将以为,这一策略绝对是可行的,我们已经发现了敌军的粮草所在,付之一炬。但大家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如此顺利。还不就是因为敌军防范意识的薄弱。为什么在战场会疏忽如此重要的事。还不是因为自信。”
“在以往的作战中,我军常年都是大门紧闭,严加防守,被动挨打,自顾不暇。他们必定没有想到我们敢出城,更枉论烧粮草。所以这次偷袭才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粮草点燃,竟然没有想到是我军所为,他们在找原因。我们改高兴还是改感到耻辱?这样的局面,他们会想到我门会倾巢而出吗?”
“所以现在出兵,一则攻其不备,二则,粮草全无,军心涣散。是上天赐给我军的最佳时机。实在不宜拖延。”大帐一下安静了下来,众人都看向了一个方向,听着他的分析。此时的邵文骢身上笼罩着光环,冷静的头脑,坚定的语气,条理清楚的侃侃而谈。
“邵文骢的分析,众人有何看法。”将军询问道。
“末将以为,现我军虽初战告捷,敌军虽并未发现粮草被烧是我军所为,但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这无从定论,如果他们早已知晓,布好阵只等我军到来,此时出征,岂不正中下怀。“
“李校尉言之有理。”附和声一片,大家纷纷点头赞同。
此刻的邵文骢是焦急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更怕是自己想的那样。
“末将以为,现在无论敌军是否发现,我军首要考虑的是制定出战策略,他们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知道是我军所为,我们就应该在营中藏着,不敢出战了吗?”
“如果出战,一旦遭遇敌军埋伏,这罪责是你一小小临时受命的前锋能承担的吗?”另外一虎背熊腰,声音粗犷的男子,站出来厉声责问道。
听到此,顾阑珊大有想冲进去暴揍他一顿的冲动,大敌当前,还未出征,就在谈让谁承担责任,这应该是阻止出征的理由吗?看到这一幕,我们有理由相信,之前的失败都是有原因的。
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一群头脑简单,四肢也不怎么发达的人,白白的浪费了多少生命。想想那些呱呱落地就没有了家的孤儿,想想那些盼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妻子,想想那些死也无法瞑目的母亲。在我们这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看来,无论什么理由挑起的战争都是不可原谅的,而那些没有能力,在军中混官的人则更加不可原谅。
“末将斗胆问一句,还未战,王中尉是怎么预测到会输的呢?”邵文骢盯着发问的男子,一字一句的问道,语气轻描淡写,眼睛却仿佛在喷火。
男子同样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不服气的想要反驳回去,不想此刻,将军闻着火药味,一脸淡然道:“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再有人意气用事,拉出去军法处置。”
“就应该这样,打的他屁股开花才好。”顾阑珊在外边挥着拳头,自言自语道。
“帐外何人?”伴着一声怒喝,门帘哗一声被掀开,顾阑珊则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了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