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镇南占据了东山寨的有利地形,何时起义?他还在等待时机。倘若官府借毕祖武受吴三桂的书札之名,逮捕毕祖武,他就要举兵抗敌。然而,毕竟他的势力太大了,尽管他按兵不动,但还是引起了官府的紧张。毕镇南接到探子密报,黄州守将已经带了800人马进驻兴福寺,毋桂龙带了600多乡勇进驻了白杲镇,准备前后夹击东山寨义军。于是,毕镇南紧急召集黄金龙等人就是商量此等大事。
兴福寺就在白杲镇西二三里地之处。高峰耸峙,群峦连绵,险拔峻峭的大别山脉跨跃豫、鄂、皖三省边境,是长江与淮河水系的分水嶺,它像一幅漫长的画卷,把神州中部的锦绣奇特囊括在画中。而麻城白杲兴福寺就是这画卷中光彩耀眼的明珠。兴福寺由真济禅师筹建。唐贞观乙己年,唐太宗李世民亲派尉迟恭监建。尉迟恭本是淳朴忠厚、勇猛善战的功臣,做事负责认真。他尽职尽责监建的兴福寺群,由三大主殿、两大堂、门亭、戏楼、钟鼓楼等四十八幢建筑群组成。画栋飞檐,白墙黛瓦,气势宏伟庄严。大殿宝顶上,一个圆径近一尺的舍利珠,金光灿灿,远远望去,分外耀眼。最神奇之处还在于大殿主梁是一棵黄荆树的枝杈压下而成,树在墙外,与梁相连,梁尽杈梢伸出墙外,绿叶繁茂。寺前有十顷大水塘,塘水与天光映衬,分外壮丽。由于兴福寺所在地是五条山脉聚结之处,风水先生称此地为“五龙朝圣”,故此,当地人习惯称它为“五龙寺”。“噹——噹——噹”,雄浑绵长的钟声在大别山南麓回荡。那钟声一声接一声,清越、庄严、仁慈。响而亲切,锐而和悦,浑而情长,厚而淳朴,仿佛像心灵的熨斗,把情感的皱褶轻轻地抚平……。然而,细心的人很容易听出,今天的钟声还是那个钟声,但多少听得出来有些无奈和愤懑。
那一日,当黄州守将贺雷要带兵强行进驻兴福时,兴福寺主寺沧浪大师善言劝阻道:“佛门乃清静之地,将军切勿带兵入内!”贺雷把牛眼珠一瞪问道:“兴福寺是否黄州属地?”沧浪大师合掌答道:“是!”贺雷说:“既然是我黄州属地,那我的军队自能进得!”
沧浪大师再次合掌劝道:“佛门重地,不宜有刀光血影!”贺雷蛮横地问道:“你这里莫非藏有毕镇南和黄金龙的死党?否则,怎么会如此推三阻四?”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沧浪大师只好无奈地说:“善哉善哉,将军何出此言?既然进驻,那就只得由将军了。只是敬请告诫官兵,不可污秽这里的干净!”“噹——噹——噹——”,兴福寺愤懑的钟声是对官府驻军的一种无力的抗议。
毕镇南向众位好汉说道:“我义军虽号称近万人,合在一起实际上没有那么多,且零零散散地分落在各个寨子里。我东山寨不足1,000人马,而且有二三百人回家割麦、插秧未归,若与清军硬拼,肯定不是上策。而初次与官军交战,只能胜,不能输,此仗如何打才更有利我方?请众位好汉议之。”见大家不吱声,毕祖武耐不住沉默,说道:“来一个拼一个,来两个拼一双,赚一个,岂不痛快?”毕镇南制止他说:“这不是小孩子打架,这是打仗,是要拼命的。”一只银白色的马从黄金龙的眼前闪过,他想起了他的“雪里飞”。
黄金龙说道:“各位好汉,官兵扎营兴福寺,背离民心,利于我义军。这一仗只可智取,不在于杀敌多少,当然,杀敌愈多固然是好,但我们还是以赶跑他们为要。”毕镇南、马功烈不禁为之一震,因为,黄金龙所说的也正是他们所想的,只是一时还没有想好达到这一目的万全之策。毕镇南十分客气地说:“黄将军,不妨把你的想法细细道来。”黄金龙便如此这般地说了出来,马功烈第一个赞成,说道:“此法最妙!”众人一致叫好,方汉杰、徐世忠也连呼“妙哉,妙哉!”毕镇南问道:“此次偷袭,善骑是关键,不知哪几位将军可以出征?”黄金龙说:“我去,还有刘会林、丁振家、胡六勇、陆东明都可以!”马功烈说:“我愿随黄将军出征!”黄金龙连忙纠正说:“是我随马副帅出征!”马功烈潇洒地说:“黄将军既出此计,定有深思熟虑。杀敌是大事,谁帅谁将就无须考虑了!”马功烈话刚落音,方汉杰等纷纷报名。
二更时分要出发,黄金龙带着胡六勇早早地睡了。子夜时分,他感觉到床边有轻轻的响动,他不知道那人是怎么进来的。他刚想喊,一只小手蒙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一个光溜溜的身子抱住了他。他闻到了那种曾让他朝思暮想的气息,他再也无法抗拒自己,一下子跨了上去。月光下的胴体,显得更加白皙,好像“雪里飞”妩媚的曲线。那高耸的玉乳,那纤滑修长雪腿,温婉妩媚的下巴,那轻轻吐出的温柔的馨香,给了黄金龙无限的力量。他紧贴着丰满的胸部,任凭双手在那纤细的腰肢上流连,随着那饱满的臀部的波动,感受着无与伦比的欢乐。他忽然有了骑上“雪里飞”的感觉,他骑着“雪里飞”翱翔在茫茫的草原上。他的身体随着“雪里飞”曼妙、愉悦的韵律在奔驰,在撞击,以排山倒海之势在草原的波峰浪谷中起伏。
他是那样的勇猛和坚挺,他是那样的果断和富有节奏,伴随着他每一次有力的撞击,那渴望已久的快感在一点一点地积聚,逐渐向全身扩散,她在极致的痛快中陶醉。这个曾经是她胯下的男人,如今像勇士一样骑在她的身上,她紧紧地拥抱着他,轻轻地喘息,幸福地呻吟,她和他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完全融合了在一起,那是一种沉浸在旷野苍穹中的快感……。此时的黄金龙,恨不得拽住时间的缰绳,让它过得再慢一点、再慢一点,让他们能够在草原上再走一程、再走一程。然而,该走了,他耳边留下了呢喃燕语的叮嘱:“等你回来!”然后,一个纤妙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月夜里。
大端午的夜是明朗的夜,一轮圆圆的明月高高地挂在天际。今夜的月光似乎特别澄澈,流水似的静静地泄在田园、山野上,四周的田野传来一阵阵蛙鸣虫唱。灰色的小路牵向远方,远方横亘着一抹黛色的大别山,显得那样气势磅礴、神秘莫测。
二更时分,为便于在交战中分清敌我,参加夜袭的骑兵全部缠上了白头巾。马功烈点完队伍后,骑兵队立即分为两个小队。一队是毕镇南、黄金龙带领的骑兵直捣毋桂龙的乡勇,这一队中有徐世忠、丁振家、陆东明。月光下毕镇南连柄带刀近一丈长的大刀闪耀寒光。一队是马功烈、方汉杰、陈志新带的骑兵直扑兴福寺贺雷的官兵,这一队中有刘会林、胡六勇。两支队伍长短兵器组合,具有很强的杀伤力。两支队伍分定后,立即向各自的方向奔驰而去。毕镇南和黄金龙的这支队伍在离乡勇营地里把路时,黄金龙低声叮嘱道“弟兄们,今晚偷袭,敌众我寡,注意保存实力,不可恋战!”毕镇南强调着说道:“敌众我寡,不可恋战!”稍稍过了一会儿,黄金龙与毕镇南商议道:“他们差不多到了吧?”毕镇南冷静了一会儿,说道:“两边路程差不多,可以发信号了!”黄金龙悄声说:“弟兄们,准备好!”就在这时,“噌”地一声脆响,一支火箭窜上了夜空,“嘭”地一声在夜空了迸发出璀璨的火花。黄金龙等人立刻夹腿打马,排山倒海般地向乡勇们的营地扑过去。
二更时分正是熟睡的时机,梦中的乡勇有的把火箭的爆炸声当成了霹雳,把“踏踏”的马蹄声当成了雷鸣,等到醒来时,才发现天兵天将自天而落,衣服也来不及穿就仓促迎战,有的还没有醒过神来就永远也醒不来了。丁振家本不愿意跟在黄金龙的骑兵队伍里,听说毕镇南在便跟了上来。他要做给毕镇南看看,我丁振家除了读书不如黄金龙以外,哪里比黄金龙差?丁振家的刀片是磨了又磨的,异常锋利。他左砍右劈,真是游刃有余,碰在他刀片上的个个成了刀下鬼。
毋桂龙上半夜还和贺雷商量了怎样围剿东山寨的,做梦也没有想到,东山寨竟然带兵打了过来。幸亏五月穿衣不多,他一骨碌翻身下床,慌慌张张地披挂上阵。这时候,东山寨的骑兵队仿佛冲入了无人的境地,左冲右突,猛杀猛砍。毋桂龙射得一手好箭,又认识毕镇南。乘着兵马混乱之际,他搭弓挽箭,射向毕镇南。就在这霎那间,黄金龙挥剑挡开了箭矢,策马向他而来。毋桂龙也只好带着身边的人仓促往麻城县城逃命。乡勇们像没头的苍蝇,分不清东南西北,渐渐看出大部队正往县城方向逃窜,也就一窝蜂地跟了上来。骑在马上的毋桂龙回头一看,东山寨的骑兵只有几十来人。他正想勒马组织回扑,突然,他听到了一声哨响,只见东山寨骑兵打马回头撤退。毋桂龙很想组织人马去追,但又怕中计受伏击。眼巴巴地望着东山寨骑兵退去,看着地上乱七八糟横陈着的乡勇死尸。毋桂龙只觉得胸口发痛,“呕”地吐出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