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1年,毛泽东在武汉会见英国蒙哥马利元帅,双方的气氛是十分融洽和热烈的。不是毛泽东把蒙哥马利逗得大笑,就是蒙哥马利把毛泽东引笑了。毛泽东问:“元帅今年多大岁数?”“74岁。”“哦,过了73岁。”蒙哥马利说:“主席先生,你的共和国成立了12年,从战争的废墟上建立起了新的国家,你显然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你的人民需要你,你必须有健康的身体和充沛的精力来领导这个国家。”毛泽东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吸着,说:“中国有句俗话: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如果闯过了这两个年头,就可以活到一百岁。”蒙哥马利很是新奇,“七十三,八十四”,为什么是这样两个数字?当时,不可能有人给他解释。这两个数字的来历,和两个“圣人”联系在一起——孔子活了73岁,孟子活了84岁。“我们说的阎王,就是你们说的上帝。我只有一个五年计划,到时候我就去见我的上帝了,我的上帝是马克思。”蒙哥马利有点激动地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访问,我感到中国人民需要你,你不能离他们而去,你至少应该活到84岁。”毛泽东那改变中国命运的巨手一挥,说:“不!我有很多事情要同马克思讨论。在这里再呆4年已经足够了。”蒙哥马利也同样用幽默的口吻说:“要是我知道马克思在哪里,我要告诉他,中国人民需要你,你不能到他那里去。我得同他谈谈这个问题!”在座的人都笑了。毛泽东笑得最开心。(董保存:《在历史的漩涡中》,中外文化出版公司1990年版,第190页。)
1966年3月底,毛泽东连续找康生、江青、张春桥等谈话,严厉指责中宣部是阎王殿,要打倒阎王,解放小鬼。(胡绳:《中国共产党的七十年》,中共党史出版社1991年版,第487页。)
1971年11月20日,毛泽东在武汉的一次谈话中说:“听说胡适把《西游记》八十一回(难)改写了,我也未看,请人找一找《胡适文存》,看有没有八十一回(难)?胡适无非是说共产党没有学术考证。郭沫若驳斥他说:‘群众不拥护你胡适,为什么单单拥护鲁迅呢?’”(董学文、魏国英:《毛泽东的文艺美学活动》,高等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19页。)
胡适所著的《〈西游记〉的第八十一难》,加的《西游记》第九十九回是:《观音点簿添一难,唐僧割肉度群魔》。
3、重视对《西游记》和佛经的编译
1941年7月1日,按照毛泽东《改造我们的学习》的报告精神,中共中央把马列学院改组为中央研究院。毛泽东指定担任该院中国历史研究室主任的范文澜负责编选一本国文选,还定了一些需要节选的文章,如《聊斋志异》和《西游记》中的一些篇章。(《延安中央研究院回忆录》,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湖南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第75页。)
1942年9月15日,毛泽东在《关于报纸和翻译工作问题给何凯丰的信》中,建议由吴亮平主持编译部。他说:“整风完后,中央须设一个大的编译部,把军委编译局并入,有二三十人工作,大批翻译马、恩、列、斯及苏联书籍;如再有力,则翻译英、法、德古典书籍。我想亮平在翻译方面曾有功绩,最好还是他主持编译部,不知你意如何?不知他自己愿干否?为全党着想,与其做地方工作,不如做翻译工作,学个唐三藏及鲁迅,实是功德无量的。”(《毛泽东文集》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441页。)
唐三藏即玄奘,因通称三藏法师而得名。唐三藏于645年(唐太宗贞观十九年)携经回长安,专心从事译经,20年间译出经、论75部,共1335卷,多用直译。
1945年5月31日,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结论》中就重视翻译工作时又指出,“不要轻视搞翻译的同志,如果不搞一点外国的东西,中国哪晓得什么是马列主义?中国历史上也有翻译工作,唐僧就是一个大翻译家,他取经回来后设翻译馆,就翻译佛经。《鲁迅全集》开卷第一页,有蔡元培写的一篇序,其中有几句写得不错。他说鲁迅是一个既博览又很谦虚的人,翻译了许多外国文学家的作品,翻译的作品占了他的全集的一半。所以轻视这个工作和对这个工作的动摇都是不对的。”(《毛泽东文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6年版,第418—419页。)
另外,屈小强的《〈西游记〉中的悬案》(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一书里,在谈及《孙悟空:取经集团的灵魂与团结奋斗的象征》时,也引用了这段文字,唯若干文句有异。其中称,毛泽东在中国共产党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谈到翻译工作时说:“中国历史上也有翻译,比如唐僧取经,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回来,唐僧就是一个大翻译家,取经回来后就设翻译馆,就翻译佛经。唐僧不是第一个留学生也是第二个留学生。他们的个性也是典型。唐僧、孙猴子、猪八戒、沙僧,他们的个性各个不同,他们那个集团的党性,就是信佛教。”这可能出自口述的原始整理。录此以资参照。
1964年2月13日,中国农历龙年春节,毛泽东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召开教育工作座谈会。毛泽东在座谈会上说:“佛经那么多,谁能读得完?唐玄奘翻译的解释《金刚经》的《般若波多密多心经》,不到1000字,比较好读,鸠摩罗什翻译的《金刚经》,那么长,就很难读完了。”(王兴国:《毛泽东与佛教》,书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224页。)
1965年,毛泽东与王海蓉谈话。毛泽东问:“你们学校要不要你读圣经、佛经?”王海蓉答:“不读,读那些东西干什么?”毛泽东说:“要做翻译,搞外文,不懂圣经、佛经,这怎么行呢?”(董学文、魏国英:《毛泽东的文艺美学活动》,高等教育出版社1995年版,第232页。)
§§§第二节高度评价与经常运用《西游记》
毛泽东是很熟悉、重视《西游记》的,并时常做到学以致用。几十年间,他对这部书作了不少精辟的评述。在他所写的文字和谈话、报告,甚至在诗词里,与书中的故事和角色形象都分别有很好的剪裁、穿插,恰当的比喻、应用。比如《西游记》汇集了我国元明大量的民间俗语,“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好马不吃回头草”等,我们经常能在他的文字、语言中发现这些。从这本《西游记》毛泽东评点本中,我们已经非常深刻而生动地了解了这一点。毛泽东真是把古典文学小说读活了!
他对《西游记》这部古典名著给予了高度评价;并能客观、公正、准确地看待这部名著中的那些主要人物;且时常会在工作或生活中,精要地运用其中的那些精彩语句或经典事件。
1、高度评价《西游记》
1951年6月6日,毛泽东审阅、修改了《人民日报》社论《正确地使用祖国的语言,为语言的纯洁和健康而斗争》。文中称:“我们的语言经历过多少千年的演变和考验,一般地说来,是丰富的,精练的。我国历史上的文化和思想界的领导人物一贯地重视语言的选择和使用,并且产生过许多善于使用语言的巨匠,如散文家孟子、庄子、荀子、司马迁、韩愈等,诗人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关汉卿、王实甫等,小说家《水浒传》作者施耐庵、《三国演义》作者罗贯中、《西游记》作者吴承恩、《儒林外史》作者吴敬梓、《红楼梦》作者曹雪芹等。他们的著作是保存我国历代语言(严格地说,是汉语)的宝库,特别是白话小说,现在仍旧在人民群众中保持着深刻的影响。”(《毛泽东新闻工作文选》,新华出版社1983年版,第405—406页。)
1954年,据毛泽东身边的工作人员汤沛回忆:“一次吃饭时,主席对我们说:‘你们这些学医学的,不能光看医学书籍,要多看些其他书籍。’并进一步教导我们:‘我们中国人要关心祖国的优秀文化遗产,一定要精读《红楼梦》、《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等名著。’主席兴趣所至,在餐桌上深入浅出地给我们讲解这些书中的某些片断和情节以及它们的意义。周末的晚餐桌上成了他老人家考试我们的场所。当然这也是我们增长知识的场所。”(《中华儿女》1995年第9期,第12页。)
1954年,毛泽东读1954年2月号《人民文学》上发表的一篇题为《〈西游记〉札记》的长篇论文(即张天翼的《〈西游记〉札记·关于题材、主题和作者的态度》),并根据该文的一个重要观点,进一步发挥道:“不读第七回以后的章节,不足以总结农民起义的规律和经验教训。”(江东然:《博览群书的毛泽东》,吉林人民出版社1993年7月版,第269页。)
1957年3月,毛泽东在一次干部会议上,在谈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方针时,又再次谈到神话和鬼神戏。他说,戏剧中妖魔鬼怪不要搞太多。搞那么一点,可以见见世面,见识那个封建时代遗留下来的艺术化的意识形态。这跟神话不同,比如《大闹天宫》是大家赞成的,没有哪个反对。还有什么《劈山救母》、《水漫金山》、《断桥》之类,这些都是神话,也没有哪个反对。不要因为出了一些妖魔鬼怪的东西就着急,不要用行政命令来禁止。同志们!不要误会我在这里提倡妖魔鬼怪,我不是提倡这个东西,而是想消灭它,而消灭的办法,要让它出现,让社会上大家公评,总有一天它会要慢慢丧失,要逐步改造的。(王兴国:《毛泽东与佛教》,书籍出版社1996年版,第203页。)
《大闹天宫》,剧目名,演《西游记》前七回孙悟空故事,从第一回石猴出世,到后来自称美猴王、拜师学艺、大闹东海、大闹阎罗殿、上天当弼马温、自称齐天大圣、蟠桃会偷桃醉酒、大闹天宫、八卦炉中炼成火眼金睛,最后被如来佛收降压在五行山下。《劈山救母》,剧目名,演沉香持神斧劈华山救母故事。《水漫金山》、《断桥》,剧目名,为《白蛇传》折子戏。
1962年,毛泽东读《绘图增像西游记》第二十八回《花果山群妖聚义,黑松林三藏逢魔》:“大圣分付众猴,把那山上的碎石头搬将起来堆着。教小的们都往洞内藏躲,让老孙作法。那大圣上山看处,只见那南半边鼓响锣鸣,闪出有千余人马,都架着鹰犬,持着刀枪,奔上他的山来。大圣心中大怒,即捻诀念咒,往那巽地上吸了一口气,吹将去,便是一阵狂风。那碎石乘风乱飞乱舞,可怜把那些人马一个个打得血染尸横。大圣鼓掌大笑道:‘快活!快活!自从归顺唐僧,他每每劝我道:千日行善,善犹不足;一日行恶,恶常有余。此言果然不差。我跟着他,打杀几个妖精,他就怪我行凶。今日来家,却结果了这许多性命。’遂叫众猴出来,把那死人衣服剥来穿着,马皮剥来做靴,弓箭枪刀拿来操演武艺,将那杂色旗号拆洗,总斗做一面彩旗,上写着‘重修花果山,复整水帘洞,齐天大圣’十四字。竖起杆,逐日招魔聚怪,积草屯粮。他的人情又大,手段又高,便去四海龙王借些甘霖仙水,把山清青了。仍栽花种树,逍遥自在,乐业安居不题。”
批语:“‘千日行善,善犹不足;一日行恶,恶常有余。’乡愿思想也。孙悟空的思想与此相反,他是不信这些的,即是说作者吴承恩不信这些。他的行善,即是除恶。他的除恶,即是行善。所谓‘此言果然不差’,便是这样认识的。”(《毛泽东读文史古籍批语集》,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73—75页。)
相关内容与文字,见《西游记》第十八回。关于善恶观,毛泽东早于1956年9月27日在接见外宾的谈话中就说过:“现在我们把未来理想想得很美,可是未来到来时,人们会感到不满意,一万年以后社会上还有善恶,无恶即无善。”(见《毛泽东的文艺美学活动》,高等教育出版社1995年12月版。)
2、正确看待《西游记》中的人物
1938年4月初的一天,那是个晴朗的上午,毛泽东在延安城外一个傍山的旷场里接见了抗日军政大学全校师生2000多人。毛泽东在讲话的最后,进一步指示要大家努力学习和掌握“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
他对这3条指示作了具体的阐述,还引用了中国古典小说《西游记》中的人物作譬喻说:唐僧这个人,一心一意去西天取经,遭受了九九八十一难,百折不回,他的方向是坚定不移的。但他也有缺点:麻痹,警惕性不高,敌人换个花样就不认识了。猪八戒有许多缺点,但有一个优点,就是艰苦。臭柿胡同就是他拱开的。孙猴子很灵活,很机智,但他最大的缺点是方向不坚定,三心二意。毛泽东还特地提到了那匹白马,说:你们别小看了那匹小白龙马,它不图名,不为利,埋头苦干,把唐僧一直驮到西天,把经取了回来,这是一种朴素、踏实的作风,是值得我们学习的。(牛克伦:《熔炉》,《回忆毛主席》,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版,第245—246页。)这一段话就精要概括评价了《西游记》里的几位主要角色唐僧、孙悟空、猪八戒、白龙马的优点、缺点。
“臭柿胡同”,见《西游记》第六十七回:“行者与八戒一齐赶来,忽闻得污秽之气逼人,乃是七绝山稀柿衕也。”
毛泽东评价最多的,自然是《西游记》中的第一大角色——孙悟空。他完全是该小说中虚构的一个神话人物。
1928年5月,据杨得志回忆,在井冈山的庆祝红四军成立大会上,当朱德讲完话后,“毛泽东才站起来,用浓重的湖南口音论述了两军会师的重大意义,指出光明的前途,特别强调发动群众,依靠群众,建立和发展革命根据地。他打着有力的手势,讲了个孙悟空的故事,说我们要学习孙悟空的本领,上天入地,变化多端,大闹天宫,推翻反动统治和整个旧社会。那时,我是入伍几个月的新兵,还不能完全理解他话中的深刻含义,但他讲的故事和比喻我却印象极深。在我们军队还弱小的年代,在游击战争的年月里,我曾不止一次用它激励自己和所领导的部队。至今,他当时的形象仍如在眼前。”(纪猗、钟村:《上将交往录》,四川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6—17页。)
“孙悟空大闹天宫”,见《西游记》第五回《乱蟠桃大圣偷丹,反天宫诸神捉怪》等多处。
1937年5月,毛泽东在延安为抗日军政大学师生作报告。他说:“孙猴子大闹天宫,把天兵天将打个落花流水。我们要学孙悟空,大闹反动统治者的天空……”(《忆董老》(即董必武)第二辑,湖北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66页。)
1937年8月,毛泽东在论述矛盾的互相转化时,分析了许多中国古代的神话故事。他说:“神话中的许多变化,例如《山海经》中所说的‘夸父追日’,《淮南子》中所说的‘羿射九日’,《西游记》中所说的孙悟空‘七十二变’和《聊斋志异》中的许多鬼狐变人的故事等等,这种神话中所说的矛盾的互相变化,乃是无数复杂的现实矛盾的互相转化对于人们所引起的一种幼稚的、想像的、主观幻想的变化,并不是具体的矛盾所表现出来的具体的变化。”(《毛泽东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6月第二版,第330—331页。)
孙悟空有“七十二变”,是他当初在师傅那里学到的功夫。见《西游记》第二回《悟彻菩提真妙理,断魔归本合元神》等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