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马上又到五一了,加上星期天,学校放三天大假。紫陌和大家一样,坐在车上开心得很,马上要到站了。有了上次的事,姑姑特意给薛笠买了一辆自行车,让他好在上学和放假的日子里接送自己。
可今天已经到镇里好长时间了,也不见薛笠来接,怎么回事?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紫陌没有再等下去,一溜烟小跑回家,累得满头大汗。看到院子里的自行车还在,就扯起嗓子喊:“薛笠,薛笠,你在家呀,今天又偷什么懒,都这个时候还不去接我?罚你中午不准吃饭!”
结果屋子里还是没有人答应,这时姑姑走了出来,看着紫陌严肃地说:“瞎喊什么?家里来客了,自己到房里写作业去!”
紫陌不自觉地用手捂了下嘴巴,马上禁声,怏怏地拿起书包到了偏房那边自己的小屋,一边掏书,一边嘟着嘴巴,“哼,谁这个时候过来,关薛笠什么事,还巴巴地把我支开!”
抱怨归抱怨,紫陌知道姑姑也是为她好,姑姑知道她讨厌“半仙“这个身份,所以平时从来不跟她说这方面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免得她上学分了心。
过了没好久,正在背英语单词的紫陌突然被一阵哭声打搅了,“。。。啊呀。。。我的儿子哟,这些年你受苦了呀,你不知道妈没有一天不想你的呀……我的儿呀…”一个女人的哭声从姑姑房里传来。
什么状况?
家里的女人在哭什么?说什么我的儿子?他的儿子是谁?难道,难道是在叫薛笠儿子吗?
一阵心跳声“呯呯”地在心口越跳越快,以前,记得有一次看完《妈妈再爱我一次》的电影,她开玩笑地冲薛笠说,“薛笠,你有想过你妈妈吗?你这几年就没有想过去找她吗?”
还没等她说完,薛笠正在笑的脸,马上睛转阴,眼睛直直地瞪着紫陌,“以后,不准你在我面前说起我家人,我家人就是你和姑姑;什么妈妈爸爸的,统统没有,我以前就是一孤儿!”
紫陌愣愣地看着薛笠,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而自己的父母,自从薛笠来了以后,连过年也很少回来了,有时回来了也只是跟姑姑整天地关在那边的屋子里说事情,慢慢地一年比一年回来的时间少。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从那以后,她就觉得,跟薛笠的兄妹关系更进了一步。
那这次来的真是薛笠的父母吗?如果是,那听她刚才那么大声地哭喊,是想干什么?
紫陌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放下书本,紫陌掂起脚,一步一步悄悄地朝姑姑的屋子走过来。
“你哭呀,你再哭大声点,好让这左邻右舍的人都知道是吗?”薛笠一点也不留情面,似乎在对着那个刚才哭的女人说话。
接着里面的哭声小了一点,但仍是呜呜咽咽的。紫陌又偷偷地朝前走了一些,窗子封得严实,听得不太清楚,她走到了虚掩的门那里。
“薛笠。。。”姑姑似乎不满意薛笠的态度,严厉地制止了一声。
“小宝,小宝,你不知道,你走失的这些年,妈有多难过,当初跟你爹找了你一年多,没有一点音信,妈眼泪水都快哭干了啊,,,”那女声又大声嚎哭起来。
“小宝”,薛笠用鼻子嗤笑了一声,“这里没有小宝,我叫薛笠,就是在那个茫茫的大雪天,站立在雪地里的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之后,那女的又陡然提高了声音,“。。。呜。。。小宝,小宝,你连妈都不认了吗?。。。你连名字都改了吗。。。”
门外的紫陌听得更愣了,那女人喊薛笠小宝,那肯定是在他小时就对他如珠如宝的了,糟了,听话音,那女人是想要把薛笠认回去,如果再要把薛笠再领走,那,那她这个哥哥就真的要离开她了。
想起这么多年一起的情意,还真是舍不得分别。可现在她能做些什么呢?这大冷的天,紫陌背心都急得起汗了。
“小宝,这么多年,你。。。流落在外,,,你受苦了。是爹不好,当初没看好你,现在知道你在这个姑姑家过得挺好,爹也放心了。”
终于一个男声说话了,自称是小宝的爹。看来,这一对爹妈是有备而来。
“你小时候的事,你可能都,,,不记得了吧”,那个男声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中间间断有女的和着节凑大声哭两声。
“以前像这么冷的天,你妈,她都把你的脚揣在她胸口暖着呢!”那男的难得这么抒情地说着,那女的闻言又大声地哭开了。
紫陌听了这话,心里难受得紧。看来,薛笠的爹妈是极疼爱他的,可自己的爹妈,就像,就像没生过一个女儿一样。。。收拾好思绪,一阵冷风吹来,紫陌冻得淌鼻水,差一点就打出喷嚏来。
里面静悄悄的。
紫陌猜想着,这做儿女的,听了这话,谁能不感动?薛笠肯定感动得要哭了吧?
但就在这时,只听有人说话了,“我爹我妈?他们原本对小宝是很好的。。。但后来,你们后来做了什么事?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事,你们都忘了吗?”薛笠带着哭腔说,“你们想没想过,他当时那么小,但他有心,他心里会难受,他的心会很痛很痛,你们知道不?”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紫陌一时摸不着头脑,这话,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但就在她抠着脑门想的时候,面前的门“哐”一声被打开了,就见薛笠脸上挂着泪,侧身用力地摔开门,一阵风地跑出去了。
什么状况?紫陌呆愣愣地站在门口。
“小宝,小宝。。。”那女的声嘶力竭地大叫一声,全身的精气神像被抽走了一样,虚脱似的扒在一个男的肩头大哭起来。
待要细看,忽感觉一束冷光扫射过来,紫陌朝姑姑瞧了一眼,只觉姑姑眼神似乎能把人身上盯出两个洞来,紫陌这才想起自己的处境,糟了,偷听被发现了,光顾着听薛笠的身世,帮他感叹,没想到当场被人抓个现形,,,
紫陌抬起手,漫无目的地挥了两下,“啊,啊,我,我来看看,你们要,要不要开水不要的话我走了。。。”说完逃也似的也飞奔而去。
真遗憾,连人都没看清楚呢!紫陌心里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