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所教了二十多年书生活过二十多年的地方,罗老师还是比较了解的。
山区和丘陵地区的县市首府,一般都是在众山中寻找一个地势平坦出行方便的地方,依势而建,先成集市,然后成为聚集地。这所县城也不例外,县城的地表除了有一些小小的起伏外,跟四周的山比起来,大体还算较平整。
而学校就在县城中心靠东的方向,本来建校时平过一次,时过二十年,学校又再扩建,就把西北方的洼地填充了起来,据说当初还为这块洼地,学校跟当时周边的村民起了好些纠纷,因为有几家的祖坟正好在那块要填充的地方,后来学校又出了很多钱,又花大价钱找人把那几家的祖坟迁走,才把这件事平息下来。
。。。就是那个晚上,他遇到件奇怪的事情。那晚他值班,巡察完教学楼后,就沿着围墙那边的大路,到了学生宿舍,他打算再巡察一趟就回去睡了。
一恍眼,远处的棉花田里似乎有什么在响。他拿手电筒晃了晃,突然看到一小片红光。他怀疑自己年纪大,眼睛看花了,就按灭了电筒一路快步走过去,在这十几秒内,那红光又闪动过两次。
“不管你今天是神是鬼,总要会一会,我老罗活了这么大年纪了,平日没做专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让我来看看你的真面目”。罗成江老师在心里对自己说,同时也给自己打气壮胆。
关于学校西北角一些怪闻奇谈,他也听说了一些,但这一生也从没遇见过什么灵异之事。这次倒他是有心想见识见识。
等走到近前一看,借着淡淡的月光,发现是一张用红色的墨水画着符文的符纸。奇怪,这张小小的符纸,,,跟刚才的光有关系吗?
环顾一下四周,似乎除了棉花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那么,如果不是自己眼花,那这张纸就一定跟这前的红光有关系。
那么,这,这符纸究竟是福是邪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就暂时带回去,夹在了很少翻动的老相册里。
也是机缘巧合,上次那姓吴的老同学来竟然看到了。看他当初的神情就知道,这物不简单,并且有可能是难得的福符,但等问他这符的来历等一些相关的问题时,那吴老道就顾左而言它,从不正面解答。
这吴老道和符之间会不会。。。
突然间,很多看似不通的地方,这么一联系起来,果然就解释得通了。
当时那吴老道想把符要去,自己当初也不是一定不给,但就是看那吴老道扭扭捏捏不肯告知真相就生气,所以就没松口给他看。事后,那吴老道会不会私下里找了人来偷相册?时间也很巧合,一次是自己去同学会那晚,一次是自己生病住院那晚,而现在,相册不在了,那符肯定也不在了吧?
但也或许,那符是张邪符,自从拣了回来之后,儿子去年也病了一场,而今年一开春,自己也住进了医院,那张符被自己莫名其妙地带回了家,现在又莫名其妙地消失,说不定也是好事。
等想开了后,病情也一天天地好转。只是医生说这次伤了肺了,平日再不能多说话,尤其是大声地讲课了,并且上课在黑板上写字,粉笔灰若吸入肺里,可能会引起旧病复发,,,总的来说,是不能再在讲台上讲课了。
知道了这个消息,硬汉子罗成江老师,背着人默默地哭了一回。学校念他教书育人三十来年一直勤勤恳恳,就给他办了病退。但他说啥也不肯,学校只得依他自己的要求,让他每天最早起来,负责去敲起床铃、放广播,晚上负责关灯、锁门、巡察教学楼等工作。
罗老师仍是像以往一样,兢兢业业地上班,早出晚归,没有一丝怨言。就在他快要把那符纸渐渐健忘的时候,一个人又找上门来。
俗语说得好,“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眼下正是春夏之交,四五月份,人都不免有些犯困。这一天是周六的下午,学校放假,罗成江在家里小睡。突然被一阵嚷嚷声吵醒,他气恼地坐起身,想去看看谁。
哪知门被推开,一个声音就嚷了出来,“老罗呀,你好睡呀,正找你有好事呢!”罗成江一眼望去,只见两个月不见的吴穗仁满面笑容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了好多水果什么的。
碍着上次的事,他有心不去理会,但事情还没有证据。算了,想到这,还是堆起了笑容,打着哈哈,“哦,吴道长啊,贵客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那吴道长哪里没听出他的话音,却仍是满脸堆笑,“我说老罗,你病了都不打声招呼,咋说咱们都二三十年的交情了,你还瞒着我;再怎么说,G市那边,我也认识几个医院里的人,这样你到G市那座大城市看病,也有个熟人不是?”
罗成江呵呵地笑了两声。不置可否,只是招呼吴道长坐下,又让老婆倒茶。
就这样,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翻。
吴道长指着门外站着的一个人说,“老罗,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叫徐永俊。永俊,过来,这位是罗伯伯,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师,我以前最要好的同学。”
门外一个年轻后生走进来,朝着罗成江深深地鞠了一躬,叫了声“罗伯伯好!”
罗成江有些纳闷,吴道长哈哈地笑起来,“老罗啊,还记得上次的那张符纸不?我当时还没弄清楚,回去了就凭着记忆依葫芦画瓢地画给我老师看了,结果你知道怎样?”吴道长故意卖着关子。
罗成江听他提起那符就有气,那相册是不是他拿去的,虽然不确定,但总觉得有些古怪;有心不理会他,但伸手也不打笑面人不是,“怎样?”他淡淡地问了句。
“可不得了,那张符据说是非常有名的三清符。平常不识货的人可能认为就是张普通的平安符,但实际这符,这个等级的符是必须要有几十年有道修的人才画得出的,此符。。。。。。。。”
罗成江一听,心里也有点吃惊,这么说来,这张符真的还有些来历。但仍不动声色,“你是说这张符不是邪符?”
“哟,这咋可能呢,这张符上保家宅平安,下保邪不侵体,怕是很多钱都求不来的哟。”吴道长认真地说着。
“唉”,罗成江叹了一口气,“可惜这张符被小偷拿去了!”说完似有意似无意地瞧了一眼吴道长。
“啊?”吴道长有些吃惊,嘴巴张得大大的,似乎有些不相信,“你说什么?”
罗成江把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里想着看样子不像是吴老道拿去的,那会是谁?“我也不瞒你,上次我们同学聚会的那晚,有人来翻过我们家东西,我就留意到了,就把符换了个地方,结果我住院的时候,那个夹符的相册还是被人偷去了,唉!”
吴道长脸上阴晴不定,眼神忽左忽右地飘着,“那听你这么说,这符真的丢了?”
“真的丢了,为这事我也寻思了好久呢。你说这事我连我老婆都没说呢,这小偷怎么就知道,并且专门来把这个相册偷走了呢?”罗成江再逼近一步。
“那,咱们聊天那晚上,有没有其它人来过?按说这种东西,普通人也不会很了解的啊,怎么会。。。”吴道长也很迷惑地说。
唉。。。这么好的东西,失之交臂。。。可惜呀,那符应该不简单。
接下来,两人似乎解开了些心结,一边喝茶一边嘀嘀咕咕到很晚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