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今天,明天。祁郡城下令攻楼的时间。
黑暗中,一位接着一位装备齐全的夜行人向着目标悄无声息地潜行着,时间变得缓慢起来,一切进行的太过于顺利,反而让我感到不安,我和祁郡城坐在车里,目睹着这一切有序地进行着。
直到一位消瘦却蕴含着力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那个迎着朝阳,拥有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和秀气的脸庞的女孩,陈子娟。
我用尽力量缩紧自己的瞳孔,锁住她,看见在她快要没入黑暗之前朝我转过头来,无声地说:“对不起!”
我一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子娟完全没入到黑暗时,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祁郡城疑问着。
“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看着祁郡城,眼睛里仍是满满的笑意。
祁郡城沉默着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
我看着暗黑地夜,嘴角一直翘着从来都没达到的弧度。
静静地看着前面别墅里一明一暗的亮光,什么都听不到,大概过去半个小时,祁郡城等的都不耐烦了,黑暗中突然冒出一个身影,他好像背着很重的东西,让他移动起来有点困难,可是他的人还是快速的朝我和祁郡城的方向奔来,之后在他的身后陆陆续续地出现了快速移动的人影。
可是,有人说,黎明前的黑夜才是最黑暗的,因为只有被黑暗完完全全笼罩住了,光的到来才会更加耀眼。
在他们快要接近我们时,四周全都亮了起来,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的戏快要谢幕了,人家的重头戏才要上演。
“该死!”祁郡城低咒一声,迅速地下车朝被围的螳螂们走去。
我慢慢地下车,晃悠悠地走到祁郡城身边,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子娟,她的背上背的是昏迷不醒的杜海,杜海好像伤的很重,被折磨的满身是血。我没有伸手去碰他,只是静静地盯着他,把他的样子刻进我的骨髓,让我再也不会忘记他。
“麦穗!”子娟唤我。
我将目光移到子娟的脸上,她的脸上被层薄汗覆盖着,两鬓的头发都已经被汗弄湿了。样子也有点狼狈,可是眼神十分倔强,看着时我带着深深的歉意。
“嗨,好久不见。”我笑的很随意,招呼打的更随意,就像大家只是偶遇在大街或其他平常地地方。
靠近了看,原先潜进黑夜的那些人,个个穿着军服,正在聚精会神地防备着。
“我护你安全,你带他们离开吧!”我看着祁郡城,没有冷也没有暖的表情,犹如一个失了灵魂的傀儡。
“你......”祁郡城惊讶的欲言又止。
“我就跟我母亲一样,只知道玩弄别人的感情,向我们这种没心没肺的人,为什么不死了算了,我活该所有爱我的人全都死去,这是我应得的,是上天对我的诅咒。”
我在最后盯着昏迷不醒的杜海,一字一字的重复着杜海给我的最后的誓言。
不过还是没有忍住,伸手抹上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笑的很轻很温柔地说:“你知道吗,我不怕上天对我的诅咒,而是怕你对我的诅咒。”
说完无力的垂下手,叹了一口气。
重新抬起头时,眼睛已经没有任何感情,看着祁郡城说:“你的后招在哪个方向。”
祁郡城看着我眉头深深皱起,不慌不忙地说:“就在他们的包围圈之后,只要想办法拖延五分钟就好。”
“真好!”
对方应该也猜到祁郡城他们有准备后招,不然这有士兵却不见将军也是件怪事,终于在他们包围圈之后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动后,我们这儿也开始叮铃哐啷起来。
混战中子娟因为背着杜海根本没有防御措施,我和祁郡城一边护着子娟,一边朝后方移去。好不容易前方有了遮挡物了,可是只能容下两个人,我将子娟顺手一推,将自己挡在了祁郡城的身前。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里流走,它正在一点一点地带走我的力量和温度,我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困倦。
“够五分钟了吗?”我感觉自己连转个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够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祁郡城在发抖,以至于我看着杜海的眼神总是集中到一个焦点上。
“是非对错,我不奢望能够还清,但希望可以减少。”
在我闭上眼睛的瞬间,我只希望我的预言能够成真,让我一睡不醒。
这场戏从一开始,唱戏的是祁郡城,演戏的是我和杜海,杜海被抓,只是对方试探祁郡城势力的一步棋而已,而我的角色就是帮祁郡城更加真实的证实今天出现在这儿的是祁郡城的人而未涉及警方势力。
从卢兮打电话给我接着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祁郡城或者其他人算计好的,没想到我对杜海的感情成了别人可以利用的武器,到头来我徐麦穗像个跳梁小丑一样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是别人的世界太复杂,还是我的世界太简单,到死都在相信着,可是相信的东西确成了推我迈向死亡的魔掌。
“对不起,郡城,送来的太晚了。”
“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对方叹了一声说:“三天,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到我还可以再睁开眼睛,可是身体里一阵强过一阵的疼痛感,让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支撑着自己呼吸的力量越来越微弱。
“休息一下吧,你已经写了一个上午了。”祁郡城将一杯白开水和几颗红的如血的药丸放在我的面前。
我放下手里的笔,拿起药丸不假思索的放在了嘴里咽了下去。今天是我睁开眼睛的第二天,这种药丸我一天要喝好几顿,嘴里什么味觉都没有,甚至感觉也丧失了一样。
我给卢兮和糖糖写了很多信,并拜托祁郡城在每年新年的时候将信寄出去,另外我给我的母亲和祁蕴也写了一封信,让祁郡城有时间了捎带过去。
看着我又开始拿笔,祁郡城有点温怒地说:“你该休息了。”
“有些话我再不说,就来不及了。”我低着头,由于刚刚药丸的作用,身体里不再撕裂般的疼了,让我写字的速度快了不少。
“你真的不打算让杜海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了,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我将最后一封写给糖糖的信折好装进信封里,看着桌上一踏踏的信,我想这些信至少可以支撑到他们将我慢慢地忘记。
“能送我去见一个人吗?”我看着祁郡城,身体里的疼痛好像睡醒了,随着我睁开眼时间的增加,药丸对我的作用就越短。
“好。”祁郡城看了我好一会,最后还是答应了。
祁郡城将我抱在车上,在我的身上盖上毯子,我在告诉他地址之后,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了,我感觉有人把我抱了起来,又放了下去。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模糊看见一个人影,那个人应该不是祁郡城。
“我回来了。”我在用力地说,却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到。
“想去哪?”对方说。
“我想去我们学校后面的那座山的山顶,看日出!”我想了一下又说:“好像有点远。”
男子将车停在路边,看着我说:“不管你去天涯海角,我都陪你。”男子用我身上的毯子把我遮的严严实实,把我坐的椅子调低了一点,帮我系上了安全带之后再次发动了车,在我感觉车快的就要飞起来了时我听见有人在说“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了”。
他应该是在与我的生命赛跑,看哪个先到山顶。
我不敢再闭上眼睛,因为我怕我这次闭上就再也不会睁开了,我还想再看看山顶的朝阳。
在我无数次的睁开又闭上眼睛后,我们终于到达了山顶,可是离夕阳升起的时间好像比我生命的时间要长。
我的眼前已经一片黑暗,可我依然努力的盯着夕阳升起的地方。
“为什么是我。”男子说。
“因为你是在这场游戏里唯一一位要我活着回来的人。”
“我好像看见朝阳了。”这点高兴用尽了我所有的力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如果真有轮回,我们一起看夕阳。”
“樊少皇,我叫樊少皇,你记住了。”男子最后的声音与麦穗的心跳一起归于了静止。
朝阳还没有升起,而麦穗应经闭上了眼睛,嘴角的微笑真实的就好像她正在做着一个美丽的梦。
佛把世间万物分为十界:佛,菩萨,声闻,缘觉,天,阿修罗,人,畜生,恶鬼,地狱
天,阿修罗,畜生,恶鬼,地狱,为六道众生
六道众生要经历因果轮回,从中体验痛苦
在体验痛苦的过程中,只有参透生命的真谛,才能得到永生,凤凰涅槃
如果世间真有佛,那么我们来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