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笑月定睛看去,却见那飘落之人竟是一青衣白发的老道,面色清灌,仙风道骨,却似一飘然世外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般,老道身孚落定,便直视着关笑月,微笑盯着他,像似要用那对深邃的眼目将他整个人看穿一般。
关笑月心中一震,眼见这神仙一般的道人如此慈祥盯着自己,刚才心中的杀气顿似消却了不少,他正欲发话,忽闻那边傅夕歌用沙哑而激动的声音叫起来:“神仙爷爷,你何故至此?”
那仙人般的老道闻得傅夕歌之语,微笑转头,看向傅夕歌,慈爱地道:“夕歌小友,半年不见,你竟更瘦了许多。”
“神仙爷爷,夕歌以为至死,也见不到您老人家了。”傅夕歌声音哽咽,泪水再次滚落出来,奋力挣扎爬起,向那青衣老道扑通扑通伏拜起来。
老道摇头道:“夕歌小友,你身上的寒热之毒,竟已深至于此?孩子,你受苦了。”言到此处,他声音竟也有哽咽之意,似也为傅夕歌身上的伤有所感触,为他心疼。
傅夕歌悲喜交加,更是大哭:“神仙爷爷,夕歌在死前能见你一面,便是死亦无悔了。”其话说得至诚,掏肝掏肺地,那老道闻之,慈爱一笑,与傅夕歌道:“夕歌小友,却莫说这混话,中点小毒却何言要死要活的,这可不好,江山之大,还有多少大事需要你们去完成,却莫在这里便泄了气。”
傅夕歌沙哑道:“神仙爷爷,夕歌如今迷茫之至,在这坐忘峰上等了半年,何老爷爷却一直未出现,夕歌也不知道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孩子,是什么让你的念头动摇了?是寒冷?饥饿?孤独?还是身上的伤?”那老道竟似通灵一般,能看穿人的心灵,他一眼就把傅夕歌看了个透彻;傅夕歌心中暗暗吃惊,又不由的为之叹服,他叩首道:“神仙爷爷,半年不见,你近来可好?你不知道自崂山一别之后,夕歌便对您每每日思夜念,食不甘味。”
言到此处,傅夕歌竟又滚出了许多泪水。
老道哈哈笑了,他道:“承蒙夕歌如此挂念,老道实在欣慰,其实后来在光明顶上老道与夕歌小友亦有得一面之缘,无奈当时小友你正处于昏迷之中,无缘与老道相识罢了。”
傅夕歌听他之言,顿感惊奇,忙提声问道:“神仙爷爷,原来半年之前你已到了光明顶?”
“是啊。”那老道长叹一声,回答道,他接着又叹了一声,拂袖说:“老道我本是受燕王之邀来阻止光明顶浩劫,孰料明教气数使然,最终亡于血火,堂堂一个大教,一夕之间化作青烟……实在可惜,可惜!”
那老道连连说了几个可惜,脸上竟全是惋惜无奈之颜色,而傅夕歌现在想知道的是,这老道是如何被那什么燕王所邀请的,燕王又是如何找到他的?此道便是千古奇人张三丰。
在历史上,关于皇帝寻找张三丰的传说有好几十个,而且竟穿插了好几代皇帝,令人惊奇,下面暂由笔者开个小差,把这几个传说跟各位看官分享分享一番吧。
一代道教大师、武当宗师张三丰,据说是福建邵武人,生于宋景定甲子五年,是中国全真派道教创始人。
张三丰为武当派开山祖师,明英宗赐号“通微显化真人”;明宪宗特封号为“韬光尚志真仙”;明世宗赠封他为“清虚元妙真君”。张三丰是丹道修炼的集大成者,主张“福自我求,命自我造”。张三丰所创的武学有王屋山邋遢派、三丰自然派、三丰派、三丰正宗自然派、日新派、蓬莱派、檀塔派、隐仙派、武当丹派、犹龙派等至少十七支。
后有人评价张三丰说:“古今练道者无数,而得天地之造化者,张三丰也。”
据道教界推测,张三丰其活动时期约由元延佑年间到明永乐十五年,其俗名张子冲,在各种张三丰的传记或有关他的材料里,还有全弌、玄玄、三仹、三峰、三丰遯老、通、玄一、君实、居宝、昆阳、保和容忍三丰子、喇闼、邋遢张仙人、蹋仙等诸多名号。
其丰姿魁伟,大耳圆目,须髯如戟,无论寒暑,只一衲一蓑,一餐能食升斗,或数日一食,或数月不食,事能前知,游止无恒,居宝鸡金台观时,曾死而复活,道徒称其为“阳神出游”。入明,自称“大元遗老”。
因为时隐时现,行踪莫测,明朝多代皇帝苦寻他不到,洪武二十四年朝廷觅之不得,永乐年间,成祖遣使屡访皆不遇,天顺三年诏封通微显化真人。
张三丰认为古今仅正邪两教,所谓儒﹑释﹑道三教仅为创始人之不同,实则“牟尼﹑孔﹑老皆名曰道”,而“修己利人,其趋一也”,又称“一阴一阳之谓道,修道者修此阴阳之道也,一阴一阳一性一命而已矣,《中庸》云:修道之谓教。三教圣人皆本此道以立其教也”。他还认为:“玄学以功德为体,金丹为用,而后可以成仙。”
元时,宗教界爆发了中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佛道大辩论。蒙古大汗蒙哥亲临主持,嵩山少林寺长老福裕和全真教高道张志敬分别率队参加舌战,结果道教遭到惨败。从此,道教日渐衰沉,但一个世纪后,张三丰在武当山创立一个新的道派——三丰派,掀起了中国道教发展史上的最后一波,并成为武当武功的创立者。
张三丰这位烁古震今的道教天才,是如何在光明顶血战之前与朱棣相遇,并被朱棣邀上昆仑山来,意图化解那场江湖大血战的?这恐怕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过程,包括傅夕歌,所以他问道:“神仙爷爷,朱公子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你的,而且竟能成功将你请说山去,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张三丰道:“人间之事,万般皆须讲个缘法,老道与燕王的缘分就似与夕歌小友你的缘法一般,天意到时,便可到了。”张三丰说得模模糊糊,竟也没把他与朱棣相遇的过程说了出来,这实在让人大感奇怪,傅夕歌也惊讶了,心中暗想这位老神仙有什么不好言道的话语,竟要如此晦莫如深?
但是张三丰不想直言之事,他也不好追问,只顾自己苦想一阵,便却释怀,傅夕歌抹泪笑道,玩张三丰:“神仙爷爷,你且说我们之间有缘法,莫非今日的坐忘峰一遇,也是缘法使然?”
张三丰道:“人生之旅,飘忽难定,今日能见,却又不知何时能再逢,缘与不缘,亦不过存在与说道之中罢了。”
傅夕歌摇头,竟有些迷茫,他道:“神仙爷爷,你这话让夕歌多半不明,好生迷茫。”
张三丰道:“糊涂与清醒,不过是一念之间,所谓念起缘起,念灭缘灭,世间说法,不过尔尔。”
傅夕歌更是糊涂,他摇了摇脑袋,顿觉酸涨肿麻,但胸中那股冰火交融的痛苦,却在无意间慢慢化为了虚无般,他道:“神仙爷爷,夕歌还能活多久?”
“多则百年,少则数天,你能活多久,取决于你的心态,心态好了,自然长命百岁笑看人间,心态阴暗,纵让活个千岁,你活在这世间又有何乐趣?”张三丰笑然而道。
傅夕歌闻之大震,好生感激,顿时眼前大明,豁然开朗,人于世间其如蝼蚁,天地间的阳光雨露一草一木,都是这世界对人最好的恩赐,什么富贵荣华什么权倾天下?到头来却不如潇洒为道,飘然世外来得快活,人的欲望是无休无止的,但是其实你最好的也是最实在的东西,那就是活着。
活着,才有一切,活着,才有机会证明你的存在,活着,才能寻找快乐。
所以,傅夕歌在真人一语道破他的天机之时,脑中竟然灵光乍现,咚咚咚向那张三丰大磕三个响头,激动地道:“神仙爷爷,你受夕歌为徒吧,夕歌愿摒弃红尘出家为道,与您游历世间兼济苍生。”
张三丰抚须笑道:“傻徒儿,早在崂山之时,为师已收你为徒了,你是为师这一生中收的最后一个弟子,你却有不知之理?”
傅夕歌又惊又喜:“神仙爷爷,你在崂山教夕歌练那倚天屠龙功,竟已是收夕歌为徒的了?”
“傻徒儿,到得此刻,还要叫为师爷爷?”张三丰故作威严之态,提声而道,傅夕歌登时惶恐,想到当时在崂山之上,因张三丰的突然出现,傅夕歌登如见了神仙一般惊骇不明,恍惚之间竟已习得了张三丰传给他的太极剑法和倚天屠龙功,没料到那时张三丰竟已在心中收他为徒。
想到此处,傅夕歌忙五体投地,泣然相拜:“恩师,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这一拜,磕了竟不知有多少个响头,只磕得头顶血流如注,满脸血花竟还是欣喜之色,张三丰一脸心疼,忙飘然过去,将之扶起,用青袍替傅夕歌拭去脸上血污,心疼地道:“徒儿却莫再拜,你是为师存世的二个弟子之一,磕坏了头为师去何处再寻你这么好的弟子。”
听张三丰如此夸赞,傅夕歌险些晕倒过去,他望着张三丰,道:“恩师,您不是桃李满天下吗?却为何称仅有两个弟子呢?”
张三丰已把手按到傅夕歌头顶,倾刻间一股暖流般的内力缓缓从傅夕歌头顶的百会穴注了进去,通过他的任督二脉倾注游走于全身经脉之中,张三丰笑道:“傻徒儿,能像为师这般老不死的,世间能有几个,饶是为师的弟子也不例外啊。”
傅夕歌闻之,细想一下,登时大悟,不禁也笑道:“恩师,我那些师兄是等不了您老人家,自己便先走了。”
“哈哈哈,是啊,吾徒实在冰雪聪明也。”张三丰的笑声震响在坐忘峰上,那关笑月攥紧了手中的剑,见张三丰替傅夕歌运功疗伤,便准备突施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