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的命运都会折轨而变。
傅夕歌跪在自己伯母身前,问道:“伯母,那夜之后,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夕歌再也寻不到你,夕歌以为再也看不到伯母了。”这个坚强的男子,哭得像一个小女儿也似。
这是多少年来对孤单的发泄。
红繗抚摸着傅夕歌的臂膀,多少心疼,多少悲伤,揉成了一丝丝温柔,的泪:“夕歌,你终于长大了,伯母也心安了,从此可以去陪你伯父了。”
二十年前,她已心死。
那雁荡山之夜,段子羽把她带到山峰后面,玷污了她的清白,更夺走了傅家的宝甲,后虏她进京,关进天师派府中,供其玩乐,二十年的生活,如同一场恶梦,现在见到自己的侄儿,她应该结束这场噩梦了。
傅夕歌见伯母迟疑着,他颤声问道:“伯母,你在想什么?”
“伯母在想你的伯父,孩儿。”那红绫微笑着,像一尊圣洁的佛像。
天快要暗了下来。
整个院子依旧安静,但杀气,还是无声无息的降落。
稀稀索索中,手持刀剑的兵甲摸索着围了上来,王大将军没有在家,王少将军重伤在身,带领这些兵甲的人,他叫张宇初。
兵甲是来收尸的。
而张宇初,是来杀人的。
张宇初的面前,走着两个女子,一个是慕容霜儿,一个是星月儿,她们走着,像失去了魂魄一般,更像是两具没有生命的僵尸。
张宇初遗憾的望着这两位美人。
他本想把她们占为己有,本想把她们送进醉仙居,本想享受那齐人之福。
但是,傅夕歌和归影的步步紧逼。
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这个念头。
唯今之计,只有一战。
美人比比皆是,保住性命才是重要的。
他要用这两个女孩,来做他的肉盾吗?
红繗望着傅夕歌,说:“孩儿,你还记得伯母在你小时候与你讲的那个传说吗?”
“犀牛望月?”傅夕歌问。
伯母点头:“现在花老财要伤害你的玉贞了,你要怎么办?”
傅夕歌的思维突然回到了孩童时候伯母为他讲故事时的那个场景,那是一个优美的传说。
雁荡紫竹山上有个犀牛峰,每当明月当空的晚上,就可以清楚地看见一只犀牛蹲在山峰上,仰头望月,象在盼望着什么。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雁荡山下有个美丽的姑娘叫玉贞,从小死了父母,六岁就进花老财家当牧童。
每天清早,玉贞牵着牛,上山放牧;晚上,牵着牛回来。凶恶的花老财对玉贞非常刻薄,把她当成会说话的牛使唤,在破牛房的角落里搁了块门板,叫她和牛睡在一起,不许她同旁人接近。玉贞心里有苦楚只能对牛叹,眼泪也只能对牛流。每当玉贞纷纷掉泪的时候,老牛就跑过去,伸出舌头,轻轻地舔着玉贞的手,似乎在说:“别难过。”
夏天,牛房里蚊子嗡嗡叫,老牛会轻轻地走过来,甩起尾巴,为睡着的玉贞驱赶蚊子。冬天,北风夹着雪花从破窗口钻进来,老牛就用温暖的身体为姑娘遮风御寒。一天天,一年年,玉贞十分体贴地爱护老牛,老牛也非常喜欢自己的小主人。
玉贞和老牛相依为命过了十二个年头,玉贞长到了十七岁。细细的眉毛又长又黑,圆圆的脸儿白里透红,出脱得十分美丽,简直象一朵芙蓉花。方圆几十里的人都说她是仙姑下凡。
却说这花老财,是个爱财贪色的恶棍,见玉贞姑娘一天一个模样,便起了邪心。奸刁的管家去向花老财献计,在花老财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喜得花老财顿时眉开眼笑,连说:“妙,妙妙,行得。”
这天晚上,管家扶着花老财来到牛房门口,朝里一瞅,见玉贞姑娘正躺在门板上睡觉,老牛站在那里,尾巴一甩一甩地为玉贞姑娘驱赶蚊子。玉贞姑娘梦中忽然感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想喊喊不出,想逃逃不脱,急得眼泪一颗颗地洒了下来,用乞求的眼光看着老牛。聪明的老牛明白姑娘的意思,竖起那铁鞭似的尾巴,朝着花老财脸上狠狠地打去。痛得花老财妈呀爹呀直叫。老牛又耸起那只锋利的角,对准花老财的眼睛挑了过去,顿时把花老财的左眼珠挑了出来,痛得他一个劲地喊“救命”。再说管家蹲在门外望风,忽然听见花老财喊救命,又见他满身是血往外逃,只得扶着老花财回到前厅。
花老财对打手们说:“还不快去,饭桶,把玉贞抓来!”打手们拿着棍子,前呼后拥,朝破牛房奔去,里外围了一层,可谁也不敢往里闯。
管家在后面直骂奴才。许久许久总算有两个打手壮着胆子进去,前脚刚踏进,便妈呀一声惨叫,被老牛喇喇两声用角挑出老远,甩在地上,半天也起不来。打手们被吓得后退了好几尺,再也没人敢进去了。该死的管家见没法打进牛房,便叫:“来人,来人,用火烧牛房。”
玉贞姑娘听见管家在叫用火烧,急得在屋里团团转。突然,老牛奔到姑娘跟前,四脚下跪,又急忙用尾巴往背上甩了几下,意思是说:“快,快骑上。”玉贞姑娘上了牛背,老牛马上站了起来,撒开四蹄,
耸起两角,睁开大眼,驮着玉贞姑娘,朝紫竹山顶跑去。后面打手喊着叫着追了上来。老牛跑啊,跑啊,跑到了山岗头,看看四面都是悬崖,再也走不脱了,又四脚跪了下来,让玉贞姑娘站到一只角上。
等姑娘站好,老牛把角朝空一转,对着玉贞猛然一吹,玉贞姑娘便乘着牛角飞上天空。等花家的人赶上来,已不见了玉贞姑娘,只见老牛变成了一只角的石犀牛。传说玉贞姑娘飞到了月亮里,每当晴朗的夜晚,就走出云层,撒下银光,看望自己心爱的老犀牛;犀牛也仰起头望着当年相依为命的玉贞姑娘。
“我要用生命去保护她。”傅夕歌一声长啸,放开了伯母。
那边,归影与张宇初,已经交锋起来。
张宇初的饮血剑刺穿了星月儿的身体,下一剑,撩向慕容霜儿。
傅夕歌目眦欲裂,绝叫一声:“师妹。”
“永别了,师兄,永别了,爹爹。”星月儿微笑着,笑容在空气中凋零。
张宇初的饮血剑毫不犹豫的。
刺向慕容霜儿。
归影的寒月刀刀光赫赫,却比那饮血剑慢了半分。
傅夕歌捧过了碎心筑。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因为也许只有碎心剑,才能快过张宇初的剑。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击了下去,用尽了毕生之力,筑音如约响起,以他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他的伯母吐血。
他的师父吐血。
他的师妹吐血。
只有慕容霜儿和张宇初,在那漩涡之下,呆呆站着。
漩涡落尽。
傅夕歌的青魔剑终于出手。
剑风呼啸,顶上了张宇初的胸口,张宇初那一身衣服,全被炸成了碎片。
露出了柔丝宝甲,还有他那张奇丑无比的脸。
他用恶鬼般的笑容盯着傅夕歌的脸,阴森森道:“你用碎心剑杀死了你的伯母?”
傅夕歌冷笑,他眼眶充血:“下一个是你。”剑气暴涨,撩向喉咙。
天空中一道电光划下,准确无误的劈到二人头顶。
两人的耳鼻之中,冒出了缕缕青烟。
战斗结束了。
没有人过来收尸,因为张宇初带来的所有人,全被碎心剑所杀。
又过了许久,现场空荡荡的。
那些在现场生死搏杀的人,就像被风吹走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天师教教主。
张宇初,为明代正一派天师,历代天师中最博学者之一。有道门硕儒之称。字子旋别号耆山。其是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长子,于明洪武十年嗣教,为第四十三代天师。明洪武十三年敕受“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大真人”,总领天下道教事。二月,特召入朝,勉励修节以格神明,诰封其母包氏为清虚冲素妙善玄君,命建斋设醮紫金山和神乐观,庚午年入觐,降敕重建大上清宫。
洪武二十四年旨谕禁私出符篆,赐龙虎山天师正一玄坛印,以俾关防符箓,镇护名山。建文时,一度受贬,遂于乡里黄箬峰下构岘泉精舍居之。明成祖朱棣即位,入贺至阙,赐以缗钱修葺大上清宫。永乐四年敕谕编修道书,命早完进来,以通类刊板。五年曾三次建斋篆于朝,帝有器物厚赐,并给驿券还山。六年、七年,两次奉谕往武当山寻访张三丰。永乐八年羽化。藏蜕于岘泉。耆山公志于文二十余,博通诸子之学。认为文之正气乃三光五岳之灵,“发而为文,文所以载道也,文著而后道明”。著作遗世者有《岘泉集》十二卷(见《道藏》,《四库全书》录为四卷),《道门十规》,《元始无量度人上品妙经通义》四卷,及诗文序论等文章,为方内方外之士所敬重。并擅画墨竹,精于兰蕙,兼长山水。曾画《秋林平远图》,洪武三十一年所画的《夏林清隐图》轴传世,现存日本。
张宇初自幼喜读书,除熟谙其世传的符箓斋醮术外兼博揽众家之长,尤善于词墨,为当时名人雅士所重。苏伯衡称其“形峻而学广,灵仙飞化之变”,梵祝禳祈之灵异。“儒经释典……诸子百家,多所涉猎……”宋濂亦赞曰:“颖悟有文学,人称为列仙之儒”。“……国初名僧辈出,而道家之有文者独宇初一人……”。
张宇初于明洪武十年嗣教,为第四十三代天师。十一年入朝,十三年敕受“正一嗣教道合无为阐祖光范大真人”,领道教事。十六年命建玉箓大醮于紫金山。十八年命其祈雨于神乐观,即刻应验。二十二年奏准降敕重建龙虎山大上清宫。二十四年受赐“正一玄坛之印”。建文中,居乡咨肆不法,被撤印诰。成祖即位诏令复职。永乐元年命其陪祀天坛。四年,命其编修《道藏》,五年命就朝天宫建玉箓大斋。六年七年,曾两度受命寻访张三丰,皆无结果。羽化后由下任天师续编《道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