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弋见傅夕歌竟然这般说,好像一瞬间就忘记了她是谁,她忙搂紧傅夕歌问道:“夕歌哥哥,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的妙弋啊,我是你的娘子,你看看我,好好看看。”她伸手把傅夕歌的脸扳正,正正地盯着自己,好让他看得仔细。
傅夕歌如坠云里雾里。
因为他对怀中这个美貌的少女,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在他的过往里,这个少女根本就没有出现过,所以任凭他如何想坏脑袋,他都无法把自己的过去与眼前这个女孩联系起来。
他苦笑:“姑娘,我们真的认识么?”
“当然认识,我们是最亲密的爱人,傻小子。”妙弋虽心中有不小的疑惑,但她却以为那是因为傅夕歌要跟她开玩笑,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因而她笑得依旧温柔甜蜜,把自己的爱郎搂得更紧了。
傅夕歌却十分反感。
他反感男女之间的过份亲密,何况是跟一个陌生的女子,而且还这么****的相对。
他黑着脸推开了她,口中道:“姑娘,男女受受不清,请自重。”
“你,混蛋。”妙弋突然间火了。
她见傅夕歌黑着脸粗鲁的推开了自己,而且还说什么男女受受不清那些官冕堂皇的话,她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竟“嗖”地一声腾了起来,柳眉一竖,扑了过去。
拽着傅夕歌的手问:“好你个臭小子,玩笑开大了是吧?尽然跟你娘子说男女不清,你霸占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虽然倒竖着柳眉,但是脸蛋却是羞涩绯红的,像是一个刚过门的小娘子,正与自己的夫君吵嘴一般,虽有争执,却也幸福。
傅夕歌无奈的摊了摊手:“姑娘,你愈说我愈迷惑了,我真的不认识你,兴许是你认错了人,把我当成你的那个谁谁谁了吧!”说完他再次把妙弋的手掰开,推开了她,这次比刚才更要粗暴。
妙弋这下是真的怒了,她再次扑了过去,一把封住傅夕歌的领子,提声怒质:“傅夕歌,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还跟我开这种无边无际的玩笑,很好笑吗?”
傅夕歌亦冷笑:“你说你是我的人了,有何凭证,就凭你在我面前坦胸露腹,蛮不讲理吗?”
“你混蛋。”妙弋一记耳光扇了出去,本想给这翻脸不认帐的家伙一个教训,可是耳光在半空之中又折了一个弯,最后回扇而来,啪的一声脆响,打在了自己的脸蛋上。
因为她不忍心打他。
因为他是她心爱的男人,她打了他的耳光,她会心疼。
还因为男人是有自尊的,不容许被人打耳光,因为耳光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
所以她的耳光,抽向了自己,抽得停不下来,一声比一声要响,整个山谷间都回荡着她那清脆的耳光声,她边抽还边自骂到:“让你犯贱,让你活该,让你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让你一心只想着别人,只想着救人家,只想着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人家,让你不要脸”她一边自骂一边抽着耳光,说话的声音快得让傅夕歌都听不清她在咕噜什么,但傅夕歌也不忍心看姑娘在自己面前如此狠抽自己的脸啊。
他虽然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所以他大叫一声:“姑娘,住手。”探手奔了过去。
妙弋刚才那么狠抽自己的脸,当然是无奈之举,她的目的就是要用打脸的方式把傅夕歌的心换回来,因为她也不清楚秦舞阳为什么会有那种表情,会有那种反应,是不是他心里不再爱她了?是不是他想要摆脱她?
她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傅夕歌已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没有了傅夕歌,就像没有了空气,她或许亦无法生存下去吧。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与他分开的,决不可能与他分开。
所以当看见傅夕歌向着他奔过来时,她的心上顿时间狂喜,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她也觉得无所谓了,只要自己心爱的人儿一直在身边,她就是最幸福的。
她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到来。
傅夕歌探手,点住了她的穴道,为了防止妙弋的继续胡闹,那急乱中想到了这一方法,他盯着她的脸,声音重重地道:“姑娘,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要很清楚的向你说明,傅夕歌不是随便的人。”话到最后,却也有讥讽,嘲弄和鄙夷的神色,他的目光盯着妙弋的脸,向是在盯着一个可笑之人。
在他那嘲弄的目光下,妙弋的心像是被一把匕首一刀一刀切开一般,心酸的眼泪,在明亮的眸孔里面转转着:“傅夕歌,你这是人说的话么,在你的意思里,我欧阳妙弋就是一个随便的人吗?”
“那是什么?孤男寡女赤身相对,而且搂搂抱抱不分彼此,姑娘,就算是娼,也该懂得礼仪廉耻,也该懂得万物风化,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算畜生,也该有层皮吧?”傅夕歌这话说得真狠,连他自己说出这话来,也感到后悔了,因为无论如何,对方还是一个姑娘,他不清楚姑娘的心,能不能承受此话之重。
但为了让姑娘不再纠缠自己,为了自己所谓的解脱和轻松,他毅然决然的说了,说了这句他这辈子最为混帐的话,说了这句他这以后的人生每每回忆起来,都会追悔莫及的话。
妙弋听完很是平静。
他只是冷冷的笑着!
因为在傅夕歌说刚才那些话时,已有千万个巨雷在她的心间滚过,把她那颗柔弱而娇脆的心,炸成了废墟,夷为了平地,她眼前这个她最心爱的男人,突然间变得那么陌生,陌生得她再也不认识了。
她呵呵冷笑,问到:“傅夕歌,你看见了吗,你胸口上那条剑伤,便是我刺的。”她这话纯属多余,谁不知道傅夕歌胸口的剑伤是拜她欧阳妙弋所赐?
可傅夕歌不知道,而且他还真的拉开衣襟,看见胸口一道剑伤赫然在目,他突然间大惊失色,变脸问道:“啊,真的有一道剑伤啊,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胸口会有剑伤,为什么,为什么?”
他不知道要问谁。
是问眼前这个女孩吗?
她是怎么知道自己胸口有伤的?难道她看过自己的胸口,两人之间如此衣衫不整,难道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自己胸口的剑伤从何而来?为什么她要说这一剑是她所刺?为什么自己都不清楚?而眼前这个陌生的姑娘却什么都知道似的?
他扑了过去,像头发狂的狮子,掐着妙弋的肩头,咆哮道问:“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那一连的几个为什么全全发自肺腑,因为着急,因为迷惑,他掐着妙弋肩头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像要把那妙弋细瘦的肩头给捏碎了一般。
妙弋的脸是惨白的,那是疼的。
身上疼,心更疼!
但是她就算咬碎了贝齿,她也要强忍着,她脸上堆起了笑,那种皮笑肉僵的笑,看起来有一丝淡淡的恐怖,她问傅夕歌:“疼吗?你当初被我刺穿胸膛,削发断情之时,你是很疼的吧?”
“说什么,你说什么,我不懂,我为什么一点都听不懂?”傅夕歌愈来愈迷惑,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姑娘到底在讲什么,其实到现在为止,他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清楚,可是在她的话里,自己这一生,似乎与她有太多的交接,可究竟是什么交接,为什么他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妙弋的身体被他摇晃得猛烈,她脸上那抹笑依旧未抹去,反而愈来愈浓烈,愈来愈恐怖:“因为你痛,所以你要报复,因为你的报复,所以你骗走了我的处子之身,然后无情的抛弃我,阴谋,这所有的一切完全是阴谋,傅夕歌,你赢了,我妙弋一步一步,心甘情愿,走向了你给我设好的圈套,实话告诉你,从向你的心刺出那一剑开始,我就预感到我们这段情开始走向了毁灭,那以后的对你的所有的****,都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而已,今天,这个梦总算醒了。”
傅夕歌看着她的脸色在慢慢的变白变白,白得毫无了一丝血色,他想不到一个人的脸可以瞬间如此变化,所以他堵在喉咙口的“为什么”终是没再问出来。
妙弋惨白的脸上再无虚伪的笑容,而是真实的哀伤,她柔情脉脉的看着傅夕歌,竟温柔的说:“夕歌哥哥,你知道吗,我的心很疼很疼,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你在我胸中刺进千剑万剑,我也不要你这么对我啊。”
傅夕歌没有任何表情。
她对他的柔情,让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孩,十多年之前,昆仑山谷,少女沐寒烟,还有明月青。
妙弋说:“夕歌哥哥,这一生,你爱过谁?”
她想听到对方说的是“你”,那样的话,她就算立刻死去,也无憾悔,但是傅夕歌想都没想,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般的答案:“明月青。”
这一声“明月青”,让她的心彻底坠入深渊。
她是喜,还是悲?
自己最爱的人,却爱着自己的结拜姐姐,这难道是上天安排的一个笑话,难道是苍天故意玩弄他们吗?
妙弋坦然的笑着,口中道:“呵呵,明白了,原来是她,原来如此”突然间,嘴里“噗”地射出了一口鲜血,噴到傅夕歌的一头一脸,整个人天旋地转,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