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雪望着那应战的傅夕歌,眼中浮起了赞许之色,叹道:“好男儿,没想到他还是回来了,没想到救峨嵋的人终会是他,妙弋,你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
欧阳妙弋目光暖暖盯着天空:“我知道,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不过,这孩子身上的一身内力,却会毁了他。”静雪摇头叹道。
妙弋一惊,回目问静雪:“师伯,你为何这般说,傻小子的师父把他的一身功力传给了傻小子,怎么会毁了他呢?”
“那张无忌所练的内功乃九阴真经,是至阴至柔的功法,虽是威力无穷的世间绝技,但此功练得久了会影响练功之人的心性。”静雪苦笑着道。
妙弋摇头:“师伯,傻小子的内功是流水心诀,并非那什么九阴真经啊。”
“傻孩子,你有所不知,流水心诀乃那九阴真经演化而来,演化此功者乃六十年前的一位江湖奇士,此人初入江湖时偶得那九阴真经,后经个人研习最终悟出在流水里面修行的功法,便是此流水心诀。”静雪说完这些,气接不上来,粗声喘着,已是体力不支了。
“但这并不能说明流水心诀有什么坏处啊。”妙弋眨巴了一下眼睛,跟静雪说。
静雪怅然道:“你定也知道那张无忌的结局吧?”
“他守着心爱之人隐居谷底,终老一生,乃一痴情的好男人。”欧阳妙弋由心赞到。
“他这命运,便是被此功所害。”静雪说。
妙弋一惊,她当然不懂,怎么可能因为一种武功就会害了一个人一生的命运,所以她疑惑地望着静雪,期待解答。
静雪幽幽的说:“当年张无忌也像现在的傅夕歌一般英武不凡,颇获天下女子的芳心,爱慕他的漂亮女子大有人在,可惜他却选择爱上了一个克星,便是你们看到的躺在冰床上的那个女子。”
妙弋说:“那么美丽的女子,怎么会是克星?”
“张无忌因练了流水心诀后性格变得乖张怪异,而当时他武功大成名声一时无二,当他仇家的女儿走近他时,他竟然一厢情愿要用自己的真情感化于她,结果就是因为他的性格乖张我行我素,听不进好友劝说,堂堂一代豪侠,终败于女人剑下。”静雪说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回脸望着妙弋,语重心长:“如果傅夕歌一直身负此功下去,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会变成一个极端之人。”
欧阳妙弋心中一颤:“那是怎么样的极端法?”
“爱你可以爱到肉里骨子里,恨你会恨到血里神经里。”静雪沉脸说。
妙弋听罢,心中不由的寒了寒,那日与傅夕歌在金顶舍身崖边的一席对话顿刻间历历在目,是的,傅夕歌就如静雪口中说的那样,爱,刻骨铭心,恨,撕心裂肺!莫不是,他已被身上的鬼谷功力影响了吗,也变得孤僻极端了起来?
妙弋使劲甩了甩脑袋,想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出脑外。
但是,那念头却在心间愈发的强烈了起来。
“师伯,如果傻小子真会因功力而影响性格,是不是无可救药了?”妙弋感到焦虑了起来,忙问静雪,静雪迟疑了片刻,回答于他:“并非无药可救,他若修炼本派的一门奇功,便可与他体内功力阴阳调和,把那阴毒的煞气渐渐化尽。”
妙弋有些惊奇:“本门之功,不是传女不传男么,傻小子是男儿之身,如何修炼得了?”
“本派有一门奇功,是可以传男子的,如若遇有缘之人,此功会助他日进千里,不日便天下无敌,若是无缘之人,此功却会让他身心倍受煎熬,坠入那无间地狱”。静雪竟脸上扬起闪闪光彩,说到这峨眉派奇功,她竟是那般的兴奋,不像是受伤垂死之人。
妙弋听她说这功法的有缘与无缘,一时又迟疑了,她踌躇地问:“这神功既是这般神奇,妙弋如何没有听说过?”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因为峨眉派上下,只有掌门才知道派中有此奇功的存在。”静雪的话有些神秘了,妙弋亦着急了起来:“那这武功叫什么名称啊?”
静雪一字一顿地回答于她:“九阳神功”。
傅夕歌飞身游荡于长天之上,竟挟着一身青黑之气,木棒在手中犹如青色狂龙,奔腾咆哮,毫无退却之意。
地上站着的九个太监,脸色全部大变,他们见傅夕歌的修为竟不在静雪之下,静雪一身武学还算保守,一招一式也按传统套路所发,让对手有防御之道,而这少年每招潇洒飘逸,每势飞扬拔扈,所有招式却无任何套路,只由得他手中那根棒子上下翻飞,而体内真气也是尤为奇怪,甚是阴柔绝妙,每每发出,攻势凛冽,竟让人防不胜防。
几十回合斗了下来,那万佛顶的漫天剑雨,尽生生被傅夕歌手中的棒子拍落了十之有八,而众太监的“万器追命”,对于傅夕歌来说,竟无任何威胁,那天空中的硕大真气彩球,亦如是衬托他的神威,竟成了一个华丽的摆设。
再这般斗下去,傅夕歌迟早会占得上风,然趁机反扑,亦并非不可能,想到此,众少年手中真气果断一收,同时发出一声清啸,全部长身一提,竟围那妙弋与静雪包抄而来,似欲控制住二位受伤者般。
欧阳妙弋一声惊叱,手中松纹挥空荡起,一团剑花顿时在黑夜中飞腾而起,四散射开,回战那合围过来的九太监。
静雪清声道:“妙弋,用你这剑,把这群恶徒,逐出峨眉圣地。”
“雪儿遵命,师伯。”妙弋娇影矫健一闪,手中褐色长剑荡空而行,杀于那长天之上,她玉手挥舞着神剑,将峨眉剑法施展了出来,一时间,万佛顶上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歌声,那竟是峨眉剑法之剑歌:
飞雪剑法妙入神,
残虹一式定乾坤;
身若惊鸿莺穿柳,
剑似追魂不离人;
非同凡技欲歌舞,
应是奇传道数真;
输赢只须出半手,
纵是越女也失魂。
在那歌声之中,那手持长剑的欧阳妙弋如仙子临凡一般,手中招式似行云流水,飘逸而出,在那万佛圣地,铺扫而开,几百余招,每式竟是那般柔美绝伦,让人眼前一亮。
静似处子,动如脱兔,翩若惊鸿,婉比游龙。
这四句话来形容此时舞剑的妙弋,再确切不过!只见她一支长剑,飞腾穿梭,使着那峨眉剑法,游荡于太监的围堵圈里,来去自如似过无人之境,饶是再厉害的人也挡她不住般,众太监虽杀气盖天,张牙舞爪追杀而来,但妙弋的娇影却如劲风疾草飞龙舞凤,俏影忽闪一幌之间,峨眉派二十余路剑法尽被她全使了出来:“童子扣门,玉女抽身,黄莺穿柳,燕子入林,红线盗盒,避青入红,移花接木,拂花掠影,龙女拂袖,紫竹入林,分花拂柳,素女掸尘,西子洗面,越女追魂。”
洋洋洒洒,手腕飞动,十四式绝招如行云流水般倾泻在了这万佛顶上,那绝妙的剑招,精美的剑影,俏丽的剑舞,在夜色下如同一副绝美的画,饶不是生死相杀的决战,纵是太监,也会心动不已的。
而在那空中对决太监的傅夕歌,望着地面那手执古剑力拒强敌的柔美身影,心间却荡漾起波波柔情涟漪,一日不见,自己心爱的姑娘,竟也变得这般的厉害,如何教他不感慨?但是,他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妙弋一根寒毛的,想到此,心中一紧,意念随心而动,手中的青色大棒也似懂得他心思一般,顺手昂了起来。
只见傅夕歌长棒立空,荡空急走,环旋了十余下,掀起了数十道棒影,人随棒动,棒随人飞,真气狂发,漫空弥散,一道无匹的阴柔之气顿时将现场给笼罩了,那天空的白色身影如同一条过江白龙,傲首而下,俯视人间。
不容别人三思,傅夕歌已凌空而落,众太监抬目看去,心中大叹,只见他衣发飘飘潇洒不拘,在这万佛绝顶,看起来是那般英俊伟岸不同凡物,跟天空飞落的傅夕歌一比,众太监也觉自惭形秽了起来。
正此时,心中顿生嫉妒,趁傅夕歌扑进他们当中,欲合力上来撕碎了他。只见众太监把功力狠注手心,凌空发来,像是一群恶狼围攻一头雄狮一般,傅夕歌带着那狂挥而出的棒影,噼里啪啦,竟当头罩击了下来,那棒影之中阴风阵阵,如同有千万只怨鬼在哭嚎一般,那场景和威力,竟和众太监的掌风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听得沉闷的劈彭之声响起,天空中掌棒相击之音顿刻迭声而来。
显然已经交上了手。
欧阳妙弋的峨眉剑法是与众太监周旋,让其跟在她身后追逐,却苦苦得手不了,而傅夕歌这漫天棒影却霸气腾腾,落地便硬硬与众太监对上阵来,他是要与这些人打一场硬仗了吧,傅夕歌手中棒风沉沉,已拍出七八余式,均是那丐帮的打狗棒法。
在那无名谷底练剑之余欧阳妙弋教他的棒法,竟是这般得心应手,而妙弋则是跟明月青的师父飘云所习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