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潭水激得他差点想跳回岸上,但一股莫名力量把他留在潭中,此时可看见那豹子显然在水里不是怪物对手,几个翻腾便失去了抵抗力,眼见要丧生怪物口中,傅夕歌一棒砸到怪物头顶,怪物吃疼张嘴松开了豹子,豹子趁机逃回岸边去;怪物大怒闪嘴过来一口咬向傅夕歌,傅夕歌的棒子被它叼在了口中,傅夕歌顺势趴上怪物背上,用手抓住卡在怪物嘴中的棒子骑住了怪物,任它怎么翻腾滚打,尾巴如果将自己抽得生疼,他也死死盯着不放,怪物没法,只得一勾头钻进深水,势要淹死傅夕歌。
豹子捡了一命逃回岸上,看见欧阳妙弋独自在那,眼光一亮扑了过去,妙弋一声惊叫握剑指着豹子,绝望的叫着傅夕歌的名字,想要吓走豹子,那畜生哪听得懂她的话,还是直直向她扑来,妙弋心想必死无疑,不想痛苦的死,立时短剑迎向自己脖子,欲一刎而亡。
“滚回来,畜生。”
一声暴喝,把那杀气腾腾的豹子吓得一颤,顿时猫狗般低呜一声,拖着尾巴乖巧的蹲了回去。
傅夕歌双目充血甩着一身水,拖着那硬甲怪物的尸体,踉跄从水潭走出来,到沙滩时已经力尽,把怪物尸体扔到地上走到妙弋身边,伸手按住她的短剑,怒道:“为何要轻视自己的生命?”
妙弋委屈哭到:“我不想被咬死,我怕疼?”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有我在任何畜生都伤不了你,你不信我的话吗?”傅夕歌生气的把声音提高了好几倍。
欧阳妙弋从没被人这么吼过,心中立时大气,回吼:“你说你保护我,那豹子扑向我的时你在哪?我当然绝望了,但凡有一丝生的希望,谁又会一心求死,你既然不明白,又有何资格来吼我?”
听她这么一说,傅夕歌的心一下凉了,一时无话与她说,冷笑一声,跌坐在地上。
但见他身边那头长尖甲怪物的尖头,已被他生生整个拉错位了,两只眼睛被抠了出来,死不暝目的样子,甚是恐怖。
傅夕歌用短剑卸下怪物一只后腿,扔给不远处趴着的豹子,对它说:“吃吧,我知道你饿了,若不是饿之所逼,谁愿意走极端?”
那豹子当然饿极,“嗷呜”一声,把地上的整只水怪爪子叼了过去,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眼角余光还瞄着傅夕歌身边的其他肉,一只爪子显然不够它果腹。
欧阳妙弋听傅夕歌话中有话心中气结,难道他眼中那吃人的豹子却是有理了,自己则像无事生非连一只豹子都不如,若不是本小姐怕这该死的豹子,我才懒得看你那臭脸呢,待出谷去,断不相见,谁稀罕谁了哼哼。
她心中的小九九傅夕歌自然不知,现在他恢复知觉了,背上伤口的催心疼痛传了过来,那是怪物尾巴抽出的口子,肉翻在外面,此时如千万只蚂蚁叮咬一般,好生难受。
而那豹子已经吃饱了,蹲在那用舌头舔它后腿的伤口。
原来舌头的唾液有消炎杀菌的作用,野兽受了伤都是自己舔伤治疗的,傅夕歌见了心中突发奇想,如何不让豹子给自己舔伤口呢?那样好得更快!不过转念又想到,这豹子见了人血,它还肯舔?直接一口咬下来了,那不是好得快,是死得更快了。
傅夕歌感到肚子奇饿难忍,叫了一下那边的欧阳妙弋,对她说:“哎,那位欧阳姑娘,你可不可以去寻些柴火,我们生一堆火烤肉吃。”
妙弋没回答他,步子到移得快,不是为了别的,此时她也饿得要死,光呕气是没有用的,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跟他生气呢!
她在近处转了一圈,不敢走远,拾得了一些洪水冲过的枯枝,还取了岩石上的干苔藓做引火物,匆匆赶回去,回到沙滩时,眼里情景吓得她一声惊叫快背过气去。
只见傅夕歌趴在沙地上,豹子趴在他背上咬着,满口是血。
跑近才看清,那是豹子在他背上舔着,他很享受的模样,侧头看到妙弋的一脸惊恐表情,竟得意的对她说:“有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疗伤方法?”
欧阳妙弋哪有心情与他说笑,此刻是理都不想理他,只是白了他一眼,把手中的柴火扔到了沙地上,然后莲步急移,离那豹子远远的,一脸的冷霜,像是这个世界都跟她过不去似的。傅夕歌讨了个没趣只得呵呵苦笑,伸手在腰间摸出一只火折子,平日进山挑柴身上常带着这东西,饿了会抓只野兔什么烤来吃,没想到来到这谷中竟成了救命物。
他也不敢跟那小气鬼讲话,怕再讨没趣,把火折子扔到那欧阳妙弋脚边,妙弋低头盯着傅夕歌扔来的那管竹子般的东西看了半会,不知是何物,皱起柳眉。
这女子自小在峨眉山长大,平日只会习武练字,厨房都没进过,怎么会知道这火折子是什么东西?
傅夕歌见妙弋的样子,一时好气又好笑,别想指望这大小姐能做出什么好吃的,看她那架势,连把火生起来都困难。
没法,只得披衣起来,自己动手。
傅夕歌在这边生火烤肉,妙弋却在那里整理自己头发和衣衫,女孩天生爱美,她可不想别人看见自己丑丑的样子,特别是眼前这个自己最讨厌的臭小子。
她还没整理好傅夕歌已经把肉烤好了,用木棍叉了一块放到她身边,自己亦手抓着一块坐在火边狼吞虎咽的啃了起来,满脸满嘴全是黑亮亮的油光,真像一个饿死鬼投胎的;欧阳妙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却在咽着口水,无法抵御饥饿攻击的她拿起傅夕歌放在她身边那块肉,用手指撕了一条放进嘴里,味道的确不咋的,无盐无味的,妙弋强忍着吃了一小块,剩下的扔给了卧在傅夕歌身旁休憩的豹子,想讨好它,岂料那豹子脖子里发出一声低吼,抬目狠狠瞪着她,对那块肉却皉之于鼻,一副不买她帐的表情。
好你个畜生,给你吃你还看不上眼了,活该饿死你。
欧阳妙弋朝那豹子扮了一个恶恶的鬼脸,也朝它挤眉弄眼吐舌作怪的,她知道有傅夕歌在,豹子不敢把她咋地,所以可以趁机小小嚣张一下下,豹子的眼睛里竟是一副嘲讽的表情,像看傻瓜一般看着她,末了竟不屑的吹了一鼻气,翻身别脸睡朝另一边去。
傅夕歌啃了几块肉觉得爽多了,肚子都鼓了,眼看天色渐晚,须得找个避寒之所,冻坏了那娇小姐可不好!
此谷虽在山底,但晚上气温及其低,光烤火是不能御寒的。
傅夕歌把目光落到了那半崖上挂着的红毯上,他伸手拍拍身边豹子脑袋,又伸手指了指那半崖上挂着的红毯,豹子眼睛古奴一转像是明白他的意思了,一声呜叫着如箭般冲了出去,不一会便消失在崖脚的树林中,它顺着石缝往那半崖攀去,身形矫健如电,庞大的身躯也不影响。
约摸过了一刻钟时间,豹子已安全回来,它不但把红毯弄来了,而且还叼来一物,二人见之顿感惊喜,豹子叼着的正是打狗棒,那打狗棒肯定和毯子缠在一起卡在了半崖上面,豹子把那打狗棒交给了傅夕歌,眼神汪汪的向傅夕歌讨赏呢,傅夕歌一喜把那怪物的头扔给了它,豹子欢快的叼着那颗尖头去旁边啃吃了,真像一只撒欢的小狗,傅夕歌看着它金黄色的身影,心中想:这家伙甚是通人性,如果有幸出去,我变带上它,养作宠物吧。
养豹子作宠物者,古今天下,可能只有他傅夕歌了。
想起来,不免有一点小小的得意,但是,前提是首先得出得了谷去啊。
傅夕歌在崖脚寻到了一个石洞,里面倒也平坦干燥,他把毯子在里面铺了一层软和些,又把火堆移到洞口处,叫欧阳妙弋进洞去休息,那美女还是拉着一张脸,也没回绝他的邀请,只是把短剑拿在手中,当然是怕傅夕歌晚上侵犯她,拿剑保自己清白。
不过她是想多了。
傅夕歌是在那洞口睡的,而且睡在那豹子的怀里,真是香啊,妙弋担心着没睡着,直到天快亮了才靠着了一下,天亮时已经下雨了,二人被瓢泼的大雨困在了石洞之中。
那暴雨一下便一个上午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暴雨把水潭的水变成了山洪,波浪翻腾,卷起堆积的杂物,往北滚滚流淌而去。
苦困在洞中的两个年轻人已经是又冷又饿,那妙弋就算在怎么自视清高,也抵不住寒冷的侵,她靠近了傅夕歌和豹子,傅夕歌捂着豹子的皮毛甚是暖和,妙弋靠近也没激豹子的敌意,想必昨天待了一起一天有感情了,豹子也没再把她当成猎物,妙弋也靠在豹子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
傅夕歌回脸,轻声问:“你是不是很冷,浑身都在抖。”
妙弋咬着下唇,微微点了点头,她还是不想讲话。
傅夕歌把身上那件外衣脱了下来,虽背后破了几条口子,但还是厚实保暖,她披给了欧阳妙弋,跟她说:“等下我出去拿吃的,你在洞中等我,豹子会保护你。”
妙弋披上那件外衣,本来身上已暖,傅夕歌这话让她一下冰凉下来,如坠深渊。
她抬起汪汪泪眼,可怜巴巴的:“你忍心让我和她待一块吗,难道你忘了昨天它要吃我。”
傅夕歌安慰她:“放心吧,它是一只通人性的豹子,你若用心待它它也用心服你,要不然,昨天我俩都成了它肚中食物了。”
傅夕歌那话妙弋听起来只觉得玄乎,昨天那豹子已经把她胆给吓破了,岂能因所谓的用心对待就把自己往豹口里推,她愈想愈气,最后说:“好你个傅夕歌,嫌我欧阳妙弋是累赘你就明说啊,为什么把我推给一个吃人的畜生?想必你的心肠,比那畜生还歹毒。”
她话到这儿,心中却后悔了,因为傅夕歌的好她是切身体会到的,这么一说,对方的心肯定要伤得不轻,妙弋也不想让他伤心啊,可是话已经到了嘴外,收不回来了,妙弋后悔死了,想解释,真的想解释。
欧阳妙弋如此薄凉的话对傅夕歌来说是始料未及的,他脑袋翁的一声,心中像是被刀子豁开一般,洞外冷风若刀狂雨倾盆,洞内气氛更是冷到了极点。
妙弋正想说点什么,那傅夕歌呀的一声狂叫,飞身冲出洞口投入在那狂雨之中,他仰天长啸欲把胸中的愤怒发泄出来,狂雨淹没了他的声音,他还不解气,在那波涛汹涌的洪流之中发足狂奔,顺那洪水泄去的方向拼命跑去,很快消失在了风声雨影里。
豹子纵身冲到洞外,望着秦傅夕歌跑去的方向看了半晌,见傅夕歌没回来才悻悻回到洞中,甩了甩水偏头看着妙弋,妙弋也睁着惊恐的大眼睛与它对视,她及紧紧拢了拢傅夕歌披在她身上的衣服,蜷做一团,手中短剑对着豹子,颤声说:“那傻小子叫你保护我,不是叫你欺负我的,你可明白?”
她也不管豹子听得懂不,顾自这样说。
豹子没有难为她,呼了一口冷气,趴在洞口闭目养神。
欧阳妙弋蜷在毯子上又冷又饿,挨了半日,不见傅夕歌回来,她想那傻小子定是被自己的话气伤了,或是已经找到别的出路自己走了,如若真是这样,这家伙的心眼比针眼还小,下次再见,跟他亦我什么可谈的了。
女人有时候便是这样,自己惹出来的事端,倒怪起了别人,就算知道自己错了,也碍于面子不肯低头,到疼痛了才觉得后悔,但往往后悔时已是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