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这么说,让我心安了不少,要不真让我后怕。”青罗喘着粗气,抚着胸口再坐回原位,口中道:“幸好傅少侠把那些恶贼打败了,要不然,整个峨眉派如今怕是什么也没有了。”
她这般说时,未感觉妙弋的脸在一点点变暗。
青罗还顾自说得眉飞色舞的:“那傅少侠来无影去无踪的,用一根木头就能把那些魔鬼打得落花流水,真是盖世英雄……”
“别说了,住嘴。”妙弋突然一声怒吼,止住了青罗的话语。
她回看身边的妙弋,只见其一张俏脸煞白煞白,双目泛红,幽怨之至,右手五指紧紧箍着桌子上的松纹剑柄,骨节突兀而起,像是恨极怒极一般,青罗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雪夜,改变一切。
有些东西,就像这手中的双刃剑,可以割伤敌人,同时也可能伤害到自己,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需要换开一个角度,才有可能完全看明白。
那雪夜里的一幕,此时已然涌上了妙弋的心头,铺满了她的整个思绪,如一根根钢针,戳刺着她的心肝,每戳一下,心里对那个人的恨,却又多了一分,那钢针不停的戳,那恨便不断的累积,她目光中的血红,更是鲜艳了不少。
那,曾经是自己最爱的人啊。
可他却亲手把自己最敬重的掌门师伯,送上了黄泉。
是不是因为自己被封为掌门,那人便心中生恨,把所有怨恨推向师伯,故对一重伤垂死之人,下此毒手?
他还值得自己这么去想念吗?
“师姐,那冰火岛熊洞,你去过吗?”妙弋的声音,冷寒无比,她收起了满眼血红,淡然看向青罗,说。
青罗被她如此一问,倒缓了缓刚才的落魄,想了一下,道:“在冰火岛后山,掌门师妹想干什么?”
“走。”妙弋直兀兀的提剑,站起身来,欲拔步朝外行去。
青罗惊问:“掌门师妹,这么晚了,还要去哪?”
“取那傅夕歌的首级,祭奠我静雪师伯。”妙弋俏脸朝外,咬牙说道,心中已是波澜起伏,百转千回,连她手中的剑,都在颤抖着,青罗也没什么可说,只得应声说到:“那好吧,我们先去看看。”
“二位不用去了,去便有去无回,那是一个魔窟。”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声音后面,一条紫影一闪,三个人影推门而入,那紫影入门之后指着身边一个女孩对妙弋说:“这姑娘,便是我从魔窟里救出来的。”
妙弋看她指那女孩,但见其清纯动人楚楚可怜,眼睛一亮,正要说话,那女孩已扑了过来,惊喜的叫出声来:“妹妹。”
妙弋眼中喜光大放,原来那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她的金兰义姐明月青,她一时开心的快要哭了出来:“姐姐,你最近跑哪去了,想得妹妹好苦啊。”
“妹子,姐也想你啊。”明月青已经哭出泪来,扑身欲奔向妙弋,哪料身旁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她去路,她身边那紫衣女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小丫头,见到老熟人,把你救命恩人都忘了吗?”
“你是谁救命恩人?少自充好人。”明月青被魅儿挡住,立时没了刚才的喜意,冷冷回了魅儿一句。
魅儿倒也不在意,拖过一条凳子,把明月青按坐于凳子上面,警告道:“乖一点小家伙,姐姐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从魔鬼窟里救了出来,可不是让你来捣乱的。”明月青被她这般摆布,心里有千万个不情愿,但又顾及对方武功高强,不好与她对抗,刚才他们三人在门外偷听到那船家的信口雌黄般诬蔑傅夕歌,心中自是火起,欲进来解释,挟持他们的魅儿嘿嘿一笑,便推门进来了,却跟妙弋那般的说,更把傅夕歌愈描愈黑了,她心中更是着急,忙要争辩,那边妙弋却发话了:“不知朋友是何方高人,却要为难我义姐,我义姐有哪里对不住朋友你的,何苦这般限制她人生自由?”
“小姑娘年纪轻轻,却奈何爱管闲事。”魅儿把明月青按身坐下,自己也紫衫一甩,挨着明月青坐了下去,却不看这边的妙弋,妙弋脸上堆笑:“不是小妹我爱管闲事,实在是小妹我与义姐久别重逢,喜不自禁,有心与她叙叙旧情,还望前辈成全。”她见那魅儿媚眼飘暖,面孔精致,乃一实在美人也,但是看起来年纪稍大,故屈身叫了她一声前辈。
“你却好笑,本姑娘也不老啊,什么时候成了前辈了?”那女子脸色瞬间一寒,板起了脸。
妙弋忙惶恐地说:“妙弋该死,姐姐这么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实乃天下第一大美人也,只怪妙弋愚笨不会说话,还望姐姐莫要见怪,放了我姐姐吧。”
那魅儿却不吃她这一套,冷笑问她:“你这人倒挺会变话,不过姐姐我不会因为你那几句奉承而放了她的。”
“妹妹,不要跟这恶女人浪费唇舌,她心如蛇蝎,说再多话也是浪费。”旁边的明月青看不下去了,双目含泪摇头跟妙弋说,妙弋问她到:“姐姐,听说你是她从那青魔公子手中救出来的,快告诉妹子,伤痕公子有没有为难你。”
妙弋满脸关切之意,她心中虽对那船家的话将信将疑,但亦怕自己的义姐受到伤害,故还是忍不住这么问了,她不问不紧,一问,那明月青竟哇地一声,眼泪决堤般的大哭出声,妙弋见她这般痛哭,心中一冷,料想明月青定是已受伤害,那船家之言,端是不假,这青魔公子,手段还是那般歹毒的。
那边明月青抚桌狂哭,实则是因妙弋问话时她心中想到傅夕歌,一时不能自控,便哭了出来,她正想跟妙弋说明自己与傅夕歌的事情,好解妙弋疑问,此时身旁的魅儿则抬手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傻孩子,别伤心了,我终有一天会替你杀了那青魔公子,雪洗你受到的伤害的。”
“姐姐,难道……”妙弋不敢再想下去,泪水也扑喇喇掉了下来。
但见那明月青闭嘴一个劲地摇头,却是说不出话来,眼泪却哗啦啦直往下掉,看着明月青这个样子,妙弋心中疼痛不已,咬牙道:“傅夕歌,我会把你碎尸万段的。”
“是啊,就是那可恶的傅夕歌,他把我们的小美人伤害成这样,此人不除,天理难容啊。”魅儿在一边附和着说,那青罗有些生气,回她:“这位姐姐,休要在这里煽风点火,你还是先放了那姑娘,让她自己说最好。”
“我便不放,你能怎样?”魅儿美目抬起,傲然****。
“那,看剑。”怎料她话刚落,那妙弋却突然暴怒了,长剑仓地一声拔空而出,白影褐剑逼空刺来,直直刺向那端坐着的魅儿而去,她想突然出手,解救明月青。
魅儿呵地一声,手掌拍向桌面,啪地一声脆响,桌上的三只杯子竟飞弹而起,箭矢般射向那扑身而来的妙弋,杯子后面是她抬手弹出的一根软鞭,软鞭利如长蛇,无声而起,缠向对方。
妙弋只会峨眉剑法,故出手便是一招“黄莺穿柳”,松纹啸声素素,喇喇刺来,犹如春日中灵巧轻柔的黄骊鸟儿,飞穿在花红柳绿之间,行动轻便自如,不受任何束缚。
区区二三式变招,妙弋便逃过了魅儿那三只杯子,而身子则已扑到魅儿身前五步,魅儿的鞭子也被她刷出的剑风给弹了回来,似若惧怕她手中的褐色长剑一般魅儿不由的一声低呼,软鞭在手中一抖,再次祭出招式。
只见她鞭风甩空一弹,那软蛇之鞭立时甩出一阵紫雾,几十道鞭影飞甩而至,齐齐向那褐色剑风回击而去,此招名“荆棘护甲”,乃无毒以攻代守的杀招,威力骇人。
妙弋迎着那铺面的鞭影,当是不敢大意,此时手中的剑招已经走老,端不可再探身朝前,只得拉剑侧划,剑尖在空气里荡出一道漂亮的金色剑线,丝丝掠过那魅儿的万缕紫气之间,魅儿见对方剑招如此奇妙,心中也不免暗叹:“峨眉剑法,果是非同凡响,这姑娘的功力若再长几年,使出此剑法,自己便难破解了。”
刚才妙弋所划出来的,是峨眉剑法中“红线盗盒”的前半招,以剑锋划出一道真气之线,把对手攻势生生切开,只见那金线划出之时,魅儿的漫天鞭影一时失去了颜色,而就在这一刻间,妙弋抓住时机,使出那招的后半段:盗盒。
她长剑直直一送,已递至魅儿的鞭幕后面。
魅儿一声惊呼,见那长剑已经刺到身前,只得使出“回鞭软打”一招来化,鞭头彻空荡回,急急缠向妙弋长剑,妙弋再准备变换招式,彻底击败对手,怎料对方竟已朝她探出左掌,掌心发紫,一道紫气已随掌拍出。
魅儿拍出紫气时软鞭当空一甩,竟把那空中紫气卷成一缕,紫气散入了鞭风之中,随着她鞭风一荡,那源源而出的紫气已洒了妙弋一头一脸,呼吸间觉得进入鼻孔不少,妙弋抽身回退间却为时已晚,整个人倾刻头重脚轻,一身功力却如何也提不起来,手也捏不住剑,松纹当地一声掉到地上,双脚则似踩在棉花上一般,稀软无力,浑身失去了重力,若不是那青罗迅速跑过来扶住她,想必她已跌倒在地。
魅儿一招制服对手,收鞭而回,傲首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