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啊……这不是真的吧——”回到家中客厅,百里一莹使劲揪着自己的面颊,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
“绝对的货真价实,同在电视台工作的友人赠送的……”欧阳玉爵看着百里一莹目不转睛的样子长吁了口气,也稍稍歇下身段,欣赏自己今天添置在白色透格架柜上,那些密密麻麻、形态各异、能发出各色缤纷光亮的海绵宝宝,这让以往客厅单纯的氛围也即刻被它们一齐点缀得绚烂多彩。
“玉爵,我太爱你了!还是你最了解我,呵呵……”平时这个点准在外面晃荡的百里一莹确实消停了一会儿,不过手上却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先是逐个开启每个海绵宝宝的发光开关,然后关掉整个屋子的灯,看着那一排排一列列一格格整齐划一、光影宜人的景象,然后心潮澎湃地打开手机连拍不断发微博,嬉皮笑脸点着手机屏,在网上捣鼓个半天。
“得了好处,也该知道要体谅一下我们三人的感受吧,别再打扮得那么神经,拜托你能像个正常的女孩儿一样……”欧阳玉爵自然不会特地找这些玩意儿来讨好百里一莹,遇见沈琳达后的三天里导演不停地施压,为了完成这样一个高难度的魔术创作,他甚至想到了从虚空凝界剑的幻影里取材,所以这些海绵宝宝原本只是他用来引发剑中影像的光线媒介,只是无奈,这个举措依然无用。臧天劲和狄弋驰对此也没有发表丝毫的意见,只是静静地看着,尽量满足百里一莹,因为这是集体有史以来第一次要找她帮忙。
“嘻嘻,好哒。”
欧阳玉爵看百里一莹弄得差不多了,便开启客厅的灯郑重言明:“其实今天拉你回家,还要请你帮一个重要的忙。”
“呵呵,说吧,什么事?”百里一莹还沉溺的喜悦的蜜罐中。
“最近警方大力整顿装扮成我模样的盗贼,已经在全市展开了地毯式的缉查搜捕工作,本来今天晚上找你回来是要你去探查情况的,但我们刚回来时才察觉警察已经搜到咱们这个小区附近了,还派人秘密封锁了周边,我估计过不了多久,警方就会上门拜访。我们已经陷入了被动,我的战衣会成为重要物证,据说他们用到了新型的感应我战衣颜色的红外光谱侦测仪,普通的藏法只不过是徒劳,我想塞进你贴身穿的那件可以吸光的特殊皮衣内,现在还穿在你身上吧,快脱下给我包好战衣藏起来!”
“……”众人只见百里一莹听到后,美滋滋的脸忽然垮下来,扭扭捏捏半晌答不出所以然,“你不早点说!你知道我隐身的前提必须是自身皮肤能够变色,以响应皮衣的吸色功能,光靠那身皮衣是不管用的……人家……人家……”
“怎么了?别耽误时间,快说!”事态的紧迫让欧阳玉爵强硬道。
百里一莹只得涨红了脸解释:“人家的能力在经期是使不出来的,今天就来了一次……”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欧阳玉爵抓狂地捉住百里一莹的双肩摇晃不停。
百里一莹没好气地挣开欧阳玉爵,使劲揪他的身子:“又不怪我啦……谁叫我生性是个青春烂漫的女人——”
臧天劲只好拆开两人劝道:“好啦好啦,别闹了。实在没办法,只好劳玉爵亲自把战衣带出去藏着,这毕竟是关系到我们在这个社会能否继续安稳生活下去的大问题,而且这么好的房子,没人希望被警方没收吧?”
欧阳玉爵没再说话,默认地去整理战衣带在身上,飞也似的出了门。
“哎呀……差点忘了,就算无法隐身,我还是会一些隐遁系的功夫,那套战衣应该由我来揣出去才对,会更加安全。”
“你怎么不早点记起来?玩物丧志……眼下警方暗中调集大批势力前来,可能已经隐秘地封锁好了交通要道,为了玉爵的安全起见,你就适宜地使出浑身解数去帮他解围,引开警方注意力。”
“嗯,容我准备一下!”百里一莹这个小刁钻,危难时刻也算懂事,很快地换上一身黑衣,用烟熏笔把自己的脸画得一团漆黑,靠四肢指上异化的吸盘肉垫从阳台攀墙出去,没入了刚好完全降临的夜色之中。
少时门铃忽然大作,门外无人唤声,果然如欧阳玉爵说的,随后有客人来拜访。
开门的任务自然交到有着大方风度、漂亮神采的狄弋驰身上,他知道会是警察,便装作良民丝毫不问就开了门。
“您是?”开门后却连半个警察的影子不见,只有一个看起来很憨厚老实的胖大叔痴痴地立在那儿,令狄弋驰很是疑惑。
“查水表的。”胖叔回道。
“哦,请进。”狄弋驰也没多想就请进了这个看起来没恶意的人,刚让他踏进门半步,他就伸出两只肥大的胳臂袭来。
狄弋驰被胖叔从身后扣住脖子、还被枪顶着脑袋,紧接着一群警察制服的人就闯了进来:“警察!不许动——”
“哎呀……干什么——亲爱的……杀人啦!杀人啦——”狄弋驰赶忙嗲声嗲气地对着客厅沙发里稳如泰山的臧天劲喊道。
臧天劲却像脑袋短路了似的,无法琢磨狄弋驰的话:“嗯……”
两个人被一窝蜂钻进来的好几个便衣警察搜身后,紧张的气氛瞬间消散,警察们纷纷摇头对望,以为弄错了。
“你们干什么呀——吓死个人哒!为人民服务,就想拿人民开瓢是怎的?”狄弋驰扯着妇女骂街似的强调,朝这些神经的警察喊道。
带队的警察忙深鞠躬赔礼道歉:“对……对不起,我很抱歉用这种方式惊扰到你们,根据我们掌握的重要线索,欧阳玉爵现在在这附近作案,为了确保治安,我们压力很大,所以只好采取先发制人的措施。”
“哎呀达令,人家受不了哒!”而此时,狄弋驰就真像个粗野的娘们儿钻到臧天劲宽大的胸怀里撒娇不停、做戏不断,令臧天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咳咳,你们……你们两个大男人注意点……”众警察都受不了他俩儿,警官看看这精心打点的房屋说道,“这房子很不错啊,没想到在老区还有这么坚挺的住户,你们是干什么的?”
看来警察们的疑虑还未完全消去,狄弋驰便继续嗲道:“我老公是幼师,我是化工厂的工程师!”
“哦?敢情老婆比老公还厉害……嗨——都是男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跟你们俩瞎扯了!”警官在屋里四处转悠,还不肯离去,令臧天劲和狄弋驰惶恐不安,“咦?那是什么?”警官这时才注意到客厅角落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实验台。
“哦,那是我为了赶时间做研究,在家里临时搞的实验设施。”
“是吗……”警官径直走到实验台边,又拿起台上的两个不明黑色物体问道,“那这个是什么?”
狄弋驰看傻了眼,那可是专门给欧阳玉爵研制的胶质吸盘,以备不时之需、方便攀附高处使用,今天只想到转移战衣的事情,却全然忘了这碴,他咽了咽口水,只好答道:“……呃……啊……那是……我们厂最新研制的强效马桶塞子,是还没上柄的半成品,用胶水制成的,很神奇吧……”
室外华灯初上、火树银花,夜色旖旎中一派繁荣、温馨的景象,欧阳玉爵却藏匿在高处,看着这些在他眼里早就是虚设的一切。
“好……冷……啊……”
“哎咦……这么冷的夜,居然让我们几个乔装成路人,盯梢欧阳玉爵的踪迹,恐怕他还没出现,我就先冻成冰了,到时哪还追得动啊。”
“你们小声点儿,还想不想抓人了?我跟你们说,多抓不到一天,多你们受苦一天,赶紧装好了!”
小区巷子几乎有街灯的走道上,来来往往、再正常不过的行人不断穿行其中,欧阳玉爵却心里清楚得很,那些人全部都是警察乔装打扮的。虽然说这个小区里常常会有人在大冬天的夜里散步、虽然警方安排了不少人学着小区的人活动起来,但那些陌生的脸和经不住风吹的体格却出卖了他们,关于这一点,欧阳玉爵却首先对那个冒充他的人心怀感激,要不是他行踪诡异,警察们的思维就不会停留在“欧阳玉爵是一个打一枪换一个地儿的人”上,也就不了解真正的欧阳玉爵,其实一直稳定地住在这个小区,对小区的空巢老人一直默默地照顾着,对这里的人流必然有充分的了解,不可能是年轻人的数量多于年老者。虽然警方在潜伏上有疏漏,但警力之多、没有街灯照耀的暗角可能潜伏更多警力的威胁,足够让欧阳玉爵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但凡有任何一个真正的路人上街都会被他们注意到,他不能冒险地将自己的面貌暴露在任何人的视野中,万一被警察们从身上检查出战衣,他的真容必定从此闻名遐迩,穿上战衣直接逃跑也不是个好办法,那样只会加剧了警方对住处进行线索搜集,所以必须悄无声息地离开这儿,再在别处引人注目,来个声东逃西之计。
此时唯一让欧阳玉爵有些困惑的是,警方乔装的队伍与各处暗角形成的封锁圈,却有一道明显的缺口,难道这也是警方自身的疏忽吗?此时欧阳玉爵已来不及多想,他所藏匿的地方,已经因为一旁户外广告牌的突然亮起而变得无处藏身,他换上套装的皮鞋,卯足劲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跨着小区不算高的楼房奔走,在顺利来到小区外翻天覆地般变化的商业开发区、确信没有人发现他时,他站在现代建筑的屋顶边缘,夸张高傲的立面体梁上穿好了战衣,戴着那张舞会面具的夜视仪,晚间深沉的轮廓即刻清晰地映在眼中,出了小区,居然没有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