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夜风狂躁的气息,四周遍布银装素裹的金属玻璃,一切轻制、高强的实心粘土都显得那么沉静庄严、悠然自得,里里外外都毫无会动的生物的感触,一想到这里位置偏僻而无人问津,老龄留守人口密集,即使搞开发也还是寥无声息,那么这种“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的景致好像也就说得过去。
正在欧阳玉爵准备放松警惕时,附近忽地响起跫然的脚步声,他大惊,居然在他身后不过五米的距离,突然出现三个追来的警察!
欧阳玉爵不管梁下的高度,毅然从房檐蹬腿跃出去逃开,在空中不断地踏步攀升,拉下肩部的缎面披风,瞬间膨胀拉直,变成了一只锥子般尖锐的三角滑翔翼,就那样带着他翱翔在空中,一瞬远在天边,让人只望不可及。
“呵呵,挺快的嘛,他那飘逸优雅的动作就像什么来着?”花水月三人聚到一块,项铃取下警帽,兴致勃勃地眺望欧阳玉爵在低空远去的背影。
“仿若行走世间的神灵。”容卓笑着迎合。
冰凉彻骨的空气阻力消散了在欧阳玉爵眉梢上出现的冷汗,如果他穿衣服再稍稍晚一点,那三个异常凶悍的警察或许就掌握了他样貌线索,真是惊险,而短时间内做的这个滑翔举措,虽然行之有效地避过了警察的追击,却也被这强劲的夜风带到了他并不想去的地方,那个挡在面前头却隐藏在云端、如同一根湛蓝的水晶石柱的高大建筑——明珠大厦!
欧阳玉爵滑了一两百米,最终溜进了大厦脚下的停车场内,他收紧披风,看着这里连一台车都没有的空旷广场,望着广场地上一圈又一圈标记车位的虚线,又围了大楼一圈又一圈,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座大厦在他来小区居住时就早早地矗立在这儿了,他也向来对富人的商店没有什么兴趣,自然知之甚少,当他来到这百余层的钢铁大楼正门外,发现门紧闭着,里面黑灯瞎火,想必已经歇业,又想攀到高处去看看方圆附近的情况,却看着这楼面光滑的玻璃外墙,想起了并没有带上狄弋驰研制的吸盘而干望生叹。
正在这时,欧阳玉爵身后突然发出低沉的轰隆声,还伴随着轻微的震动传到脚下,他猛地回过头去看究竟,就被强烈袭来的探照灯照得煞白,刺眼得什么都看不明白,只知道有无数的人突然在停车场上出现把大楼围个水泄不通……他为这一变故而心惊的同时,内心对于这变故的推测更让他感觉恐怖:原来这都是那冒牌货设下的连环计!
此计一共两计:第一计,“欲擒故纵”,冒牌货抓住了他长期安稳生活的侥幸心理,散布了谣言、或以任何手段吸引警方前来他住处进行缉查工作,令他不得不转移重要证物——战衣,从而强制使他出门,室外的情况又很特殊,除了一小部分是陈旧的居民区,大多地方都是刚刚开发的商业区,商业区大都安置摄像头,而居民区没有安置,所以警方为了排查效率,集中在居民区行动,在居民区与商业区的衔接地段就形成了警察行动的漏洞,使他可以顺利逃离;第二计,“瞒天过海”,当他以为顺利逃出去时,三个警察现身展开突然袭击,他们很有可能是乔装的蓄谋者,了解他喜欢高度优势,计算好了时机,让他不得不使出看家本领,展开滑翔翼滑到邻近的明珠大厦,大厦周围停车场上的每一块虚线,其实是地下停车场升到地上的升降台,早已在地下潜伏好的警察们此时就从这些地方现身,而前一计的目的,就是让这一计浮出水面,让埋伏在这儿的足够警力顺利围剿,让中了前一计的他措手不及。如果他没有猜错,冒牌货从一开始向警方散布的谣言,不是他的窝藏地,而是偷明珠大厦的珠宝!警察们所做的工作也就不是去他住处缉查,而是在潜伏、围剿一系列的行动之前疏散无关人员,并保证周边特别是居民区的安全!能够使出如此计策让他上钩的那三人或更多人非同小可,必定是很了解他的人或者是长期偷偷观察他生活和性格的人,那些人现在差不多已经把他往死路上逼,他们会是谁呢?
欧阳玉爵很快适应了这光,看到威严肃穆、装备精良的特警包围圈中,公安局长牛俊豪躲在无数枪口之后亲自临阵指挥作战,并拿着喇叭大声警告道:“欧——阳——玉——爵——我们是警察!整个大楼四周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乖乖给我束手就擒!胆敢妄动就立马击毙你——”
虽然能够在刹那间顿悟这背后的阴谋诡计,却断然不能在刹那间逃出围剿的欧阳玉爵,此时此刻,还在盘算着是否先躲到大厦内部去,那些警察如果要击毙他,也不必大摆阵势,看来只是想擒拿他罢了。此时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用双剑突破进楼,然而他缓慢挪动步子就触动了警方的神经,他们围绕着包围圈的轨迹向天空中投射了什么,那些东西一齐带着黑黑的丝线,如同包揽天际的黑色海啸一般,从四面八方凶猛地朝中央的大楼涌来,顶上一头紧紧撞在高处的楼面上贴住,顷刻间围出一个圆锥形的空间,把欧阳玉爵关罩在里面,他为这壮观的景象惊得退后两步,那居然是铺天盖地席卷的电网!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投降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欧阳玉爵退后时,向后直起的剑居然顶开了玻璃大门,他没想到这门居然是未锁的,而毫不听警告迅速窜进了门。
“局长,为何不击毙他?”底下的警员质疑道。
“放心吧,此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所以只能进不能出,他逃不掉的。要击毙他,他早死了,问题是这个人的行为实际上并没有在法律中构成严重的犯罪,只是在社会舆论上制造了轩然大波,而且,这个人和无面教的干系密切,不能简单办案。”牛俊豪长吁了口气叹道,“唉……论抓活人我是没什么把握的,只是今天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这边罢了,剩下的,就看大楼内部的人员怎么行动了。”
在大厦附近某处的房屋地下,陈列着监视大厦近达200个分镜的大型监视设备,十几个人坐在下面各管一片,当中还有一个老板相的胖子慵懒地躺在人群后面的沙发上,他正是大贪官景德龙,历经17年的岁月,他尽管苍老了些,体型却还是不改昔时的粗大笨重:“前些天欧阳玉爵送密信给我,说今天夜里差不多这个时候要偷我的流光溢彩明珠,除了总是很勤快的警方,我没有把这则消息告诉给其他任何人,因为我在算欧阳玉爵碰了我那么多博物馆藏品的总账之外,还可以利用他来顺带教训一下这些与我们合作并不愉快的合资人……”突然间,有一处屏幕上闪现出了欧阳玉爵的身影,令久坐的景德龙为之一振,“这么快……哼哼,不过欧阳玉爵,在你来的前一秒,这座大厦放置明珠的地方,已经被我设定好了炸弹远程控制台,包你有来无回。正好,与我合资开创这座大厦生意的几家投资人都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让这块地方一直成不了气候,趁着这一次你闯进来,我一定把这个大厦高层里面合资人的产业炸个稀巴烂,警察已干预了大厦的各个自动门设备,你出不去后的爆炸,他们都会一致认为爆炸属于你的恐怖抵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有镇楼之宝——流光溢彩明珠,关于它有个老传闻,说它是夜间会随机发出奇特光彩的天然夜明珠,发光时光晕强烈、耀眼夺目,在人眼中留下的光斑形如龙头,所以珠子又叫‘龙珠’,结果那些个脑残合资人就有点顺杆爬了,把这个珠宝大商场硬搞成了类似保护文物的单位,光只晓得吸引人来看那玩意儿,虽然有一流的产品,却没有一流的营业额,唉!其实那颗珠子只是个现代工艺品,很久以前也是我的私人用品之一,它其实是一把球形的高科技光点解锁钥匙,只需轻轻触碰,它就会在一段时间内断断续续发出光亮,光线强度和色彩布局可以匹配开启我以前私人宝库的光感应大门,一般人不会知道它这个用处,当初我就突发奇想为了促进行业发展,拿它作为我股份下策划的营销手段,却没料到如今本末倒置了,罢了罢了,欧阳玉爵爱拿去就拿去吧,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会在那时灰飞烟灭!”
“景总,您的车在外面等着呢。”侍从这时上前提醒道。
他穿上大衣准备回家休息,并给管事的人留下话:“嗯,好好伺候我们的客人,炸药一定要适时引爆,不能留下供警方勘察的尸体,一定要让他死得连渣都不剩——”
景德龙一驱车离开,管理监视人员的头儿就懒得抽筋,滚到他老总的御座上打起呼来,他闲适的脑中顿时邪念滋生,多希望此时有一位穿着貂皮大衣、半身裙和透肉女裤的性感女神突然降临身边,抚慰他已近枯燥干瘪的心一番,不求她珠围翠绕、多么丰姿冶丽,只要有最起码的樱桃小口的浓唇、乌黑亮丽的秀发、再搔首弄姿那么几下,他就兴奋不止了。
他正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中时,监视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他惊得抬头望去却一阵惊愣……